第四十七章 决胜

决胜之时已至！

监控着整座战场的白川，自然不会错过自己创造出来的时机。

于是，最终的底牌揭开——

“骗人的吧！”

玩世不恭的赫尔墨斯，此时却吓得脸色都白了，他毫无征兆的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圆睁的双目，仿佛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一般。身后的阿斯菲早已毫无形象的，软倒在地。

“这是骗人的对不对？”

他逼视着赫斯缇雅，想要从她嘴里听到一句“好”话，哪怕是谎言也好。

“这怎么可能！”

芙蕾雅的脸色也变了，她再也无法维持淡定的神情。

哪怕是之前白川使用风后奇门控场，扫荡了眷族里几乎所有的低级冒险者时，她都不曾有丝毫的动容。但是，当白川掀开了这张出乎了所有人意料的底牌时，她慌了！

一切都是因为，白川的身侧，浮现了一道虚影——

才能的怪物——

阿尔菲亚！

虚幻而缥缈的灵魂之体，静静地矗立在白川的身侧——

紧闭的双眸，是不想看到污浊不堪的尘世？凛然的身姿，似在拒绝接触雀喧鸠聚的凡间！

如同傲雪的寒梅，仿似暗夜的明月！仅仅只是现身，就压下了大半个欧拉丽的喧哗！

洛基眷族里，里维莉亚浑身颤栗；丰饶的女主人中，琉的脸上早已没有了血色；公会的办公室内，会长罗伊曼更是被吓得直接昏了过去；……

所有经历过七年前那个时期的人，都变了颜色！

仅只一人，恐怖至斯！

莫说是亲历者，就连白川这个仅仅是在原世界看过阿斯特莉亚回忆录的外人，在地下城十八层初次看到这个身影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

白川不知道是因为贝尔这个血亲的到来，唤醒了她的梦魇；还是因为赫斯缇雅激发的神力，打扰到了她的沉眠；亦或者，两者兼有？

他无意深究。

按理说，死去的灵魂应该归于上界，然后被洗去记忆，转世开始另一段新生。是地下城截下了她的灵魂？还是上界拒绝了她的到来？

他同样无心探寻！

只是悄然的耗费了上亿的属性点，创造出了拘灵遣将的技能。

仅为这一人！

值得吗？

谁在乎！

阿尔菲亚是骄傲的，即便是白川也没法让她强行听从命令。不是拘灵遣将做不到，而是白川做不到。他不想强迫这个骄傲的灵魂，无关喜恶，只缘本心。

但是，谁让芙蕾雅看上的是贝尔呢？

她是谁？

她可是贝尔的亲姨妈，是贝尔生母的亲姐姐！

阿尔菲亚不想听到“姨妈”这个称呼！

虽然多半是个借口，但对一个惑世的美人来说，那确实不是什么美妙的经历。

原因什么的其实无所谓，她不想见，那就不见好了。

所以，白川没有明着告诉贝尔什么，只是提醒他“认真看”。

这或许是贝尔仅有的，能够“见”到血亲的机会了。

她很生气！

她不喜欢贝尔的父亲，对于那个背着她，偷偷让自己心爱的妹妹怀了孕的男人，她打心眼里讨厌着！

但是——

没有人能够欺负她妹妹的孩子！

神也不行！

于是，无需鞭策！不必劝导！免下言语！

一切顺其自然！

矗立在高楼上，目视着陷入阵法中的一众芙蕾雅眷族的一线冒险者们。

白川伸出了左手，与阿尔菲亚同时伸出的右手贴合在一起，然后手指相交，各自紧握！

“祝福之祸根，诞生之咒怨。吞噬半身吾之原罪——”

咏唱开始！

曾经惊艳了整个世界的魔法，于此刻，于此时，再现尘寰！

“无法除秽。无法净化。无法救赎。”

钟声轻响，交缠的咏唱之音，环绕着城楼，层层叠叠的编织于一处。

“响彻天际之音色正为吾之罪孽。”

蛮横的冲撞着白川布下的阵势的奥塔，在这一刻瞳孔骤然收缩，坚毅的面孔上，首次浮现出另一幅表情——那是震惊！

“众神之喇叭，仙精之竖琴。”

奥塔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他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事情仅有一件——

“光之旋律，正是罪过之烙印。”

魔法，战猪招来！

每次发动都会大幅减少体力以及精神力。

但是，他已经无法顾及更多了。

“被人造天地所爱的吾之命运呀——”

钟声越发嘹亮了。

冲在最前的奥塔，甚至无暇回头，在发动魔法前的最后一刻，他能做的事情仅有一件——

“破碎成灰吧。”

“逃！！！”

用最大的声音喊出这个耻辱的文字！

“吾恨汝甚之！”

没有解释的时间，芙蕾雅眷族是经历过七年前那一战的，那么，他们就应该知道要该怎么做。

“代价在此处。”

凶蛮的野猪咆哮着冲向前方。

抛弃奢望，向死而生！

“持之罪证毁灭万物——”

近了，近了，胜负就在此时！

先完成攻击的人，就是胜者！

“恸哭吧，圣钟楼！”

双重咏唱之下，明明尚未完结，但魔法的前奏已经在越发嘹亮的钟声里，显出效果。

一步之遥！

咫尺天涯！

被魔力的冲击，迟滞了一瞬的奥塔，收获了七年来，仅此一次的——

败北！

“灭绝·奉告祈祷！”

静！

钟声，吼声，爆炸声。

在这一瞬间，消失了！

然后，下一刻——

“当——”

天地间只余一个声音！

钟鸣！

仿似混沌开辟般——

肉眼可见的波纹，自城楼的顶端开始，看似缓慢的扩散着！

时间彷如错觉——

仅在瞬间，一切都消失了！

古老的城池化作了平原，什么都没剩下！

良久之后，仿佛自血池中沐浴而出的庞大怪物，自灰烬中爬了出来。

向前，变小，向前，变小……

重新回复人型的奥塔，并未就此停下，继续迈出步子！

“滴答！”

寂静的环境里，重新有了声响。

那是血液滴落的动静！

迈步向前——

奥塔伸出了手，很稳！

稳稳地停在了距离白川仅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来了！

无神的双目，昭示着他的状态。

“还是这么倔强呢，小子！”

阿尔菲亚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虚淡的身影，在对着白川冷哼了一声之后，直接没入了他的体内。

早已昏厥的猪人族战士，自然无法给她回应。

战争游戏，结束了！

胜者，赫斯缇雅眷族！

奥塔最后的呼喊是正确的，但他还是低估了——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恒也。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弗居。夫为弗居，是以不去。

阴阳相生之下，魔法的威力几何倍的增强。

哪怕是逃出很远的芙蕾雅眷族的一众一线冒险者们，依然还是被波及了。保住了性命，再想战斗，却绝无可能。

“才能的怪物，还是两个！”

芙蕾雅虚弱的笑着，没有气急败坏，她坦然的接受了这个结果。

“是我输了！”

威震欧拉丽的芙蕾雅眷族，落下了帷幕。

众神无话可说，神明归还的血色记忆，尚且在望。

没人对此次的战果持有异议。

白川惊世骇俗的风后奇门之术，达成的掌控全场的奇异局面也好；以一人之力，直面众多一线冒险者的自信，还有那近乎神明领域的战技也罢；甚至是最终呼唤出阿尔菲亚的另类奇术也是。怎么样都好，他做到了！

以一己之力，战胜欧拉丽最强的眷族！

他谱写的英雄史诗，已达巅峰！

所以，欢呼就好了！

寂静之后，就是狂欢！

欧拉丽掀开了新的一页，赫斯缇雅眷族，也登上了新的巅峰！

这就够了！

至于阿尔菲亚，那只是个幻觉，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