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乞毋闻言，惊恐的瞪圆了眼睛：“什么？
西乞夫和十几个族人被杀？
其余的？
都被绑起来了？
谁干的？”
族人拱手：“回禀族长，廷尉府！”
“廷尉府都废了多少年了，怎么突然间冒出来了？
廷尉是谁？”
西乞毋大喊大叫……
族人踌躇了一下：“我想起来了，他自称卫鞅！”
“卫鞅？”
西乞毋皱眉，使劲的回忆了一下：“卫鞅是什么东西？
从来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啊……”
族人战战兢兢的拱手道：“我也没见过这号人。
不过这孙子彪的很，一言不合就杀人。
族人们都吓坏了……”
老族长西乞毋眼睛看着窗外：“我知道啦……
这是嬴渠梁变法，放出来的一条疯狗啊……
还是见人就咬那种……”
族人拱手：“族长，怎么弄啊。
他们现在押着咱们的族人，已经奔着县府来了。
看那架势，今儿，咱们要是不交出那36个截杀布政使者的族人兄弟，怕是过不了关呐……
那个叫卫鞅的廷尉，老猛了，非常嗜血……”
“看样子，嬴渠梁放出来的这条狗，还挺凶……”
西乞毋起身：“慌什么？再凶的狗，也怕打狗棍……
他带了多少人？”
族人：“族长，大概三百多个，加上景监的人马，总共有四五百人。”
西乞毋一挥手：“敲聚众鼓，叫西乞族的族人们，不论男女老少，全都到县府集合，带上家伙……”
族人担忧的看了一眼西乞毋：“族……族长，咱们，这算不算违抗官府，聚众造反？”
“啪……”
西乞毋一脚把族人踹倒：“造你娘的反？咱们这是团结一致，护佑族人性命安全……
有西乞弧将军和上大夫，给咱们撑腰，咱们怕什么？
快去！”
“嗨！”
族人说完，急冲冲的跑出去。
片刻之后，牛皮大鼓的响声，咚咚咚的响了起来……
顿时，郿县一左一右的西乞族人，以及郿县的西乞族人，纷纷从家里出来……
他们的手里，全都拿着撅头，铁锨，锄头，刀镰，生锈的矛枪，等等重伤害型农具和武器，从四面八方，惶惶的朝县府聚集……
族长的聚众鼓，整个西乞族的人，全都要听……
平素的时候，族人私斗，这聚众鼓，就是族长聚集大家的信号……
转眼之间，整个郿县方圆十里的西乞族人，足足数千人，开始蝗虫一般，纷纷朝县府聚集而来。
并且，十里之外的西乞族人，也开始朝县府这里聚集……
这，就是西乞族长的强悍号召力！
也是他们西乞一族，几百年来在纷纷战国，私斗成风的乱世大秦里，活下来的主要原因之一……
族长一声令下，全族俱上。
哪怕，明知道前面是刀山火海，一往无前……
这也是典型的彪悍民风的老秦人性格……
老秦人可以穷，可以死，但是，就是不可以没有血性！
西乞毋一头花白的长发披散，一马当先，大踏步朝县府走去……
他的后面，跟着上千人的西乞族人。
并且，队伍还在从四面八方，不断的扩增着……
……
距离县府不到十里的卫鞅，骤然间，听到了隆隆的鼓声……
鼓声带着固有的节奏，以及，些许的隐隐杀意……
卫鞅停下脚步，转头顺手抓过来一个西乞族人：“这鼓声，是什么意思？”
那个西乞族人嘿嘿一笑，十分不忿的看着卫鞅：“这是死亡的意思……”
卫鞅眯眼：“再给你一次好好说话的机会，这鼓声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我说了，这是死亡……”
卫鞅撒开他，一挥手……
后面的黒矛立刻上前，不由分说，捏住了他的嘴巴，一伸手，掏出一把匕首，直接插到了这个西乞族人的嘴里，紧接着，就是一阵猛力的乱搅……
这个族人顿时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声……
卫鞅又一把，抓过来一个西乞族人：“我只问你一遍，这鼓声，是什么意思？”
这个族人很明显没方才那个那么刚，或者，他是看到了方才那位仁兄的下场，本来想刚，但是现在又不想刚了……
所以连忙哆哆嗦嗦道：“是，是，是族长召集西乞族人的聚众鼓……”
“哦……”
卫鞅轻轻的哦了一声：“回答的非常好，我就喜欢跟你这种聪明人说话。
那么我在问你，你们族长这一通鼓，大约能召来多少人？”
族人赶紧哆哆嗦嗦道：“两刻钟内，五百人左右。半个时辰，千人左右。
因为族人居住远近不同，远的地方听不到鼓声，需要互相通报，所以需要时间。
总的来说，一般情况下，一天之内，可以召集万人……
要是时间仓促，千人左右……”
卫鞅点头：“回答的非常完美！来呀，给这位兄弟松绑，也给点水喝，没看他已经渴的嘴唇已经干了嘛……
哦对了，把干粮也给这位兄弟吃一口，没看人家已经饿的没力气了嘛……”
转头，卫鞅朝穿山甲道：“现在这个家伙，已经成为了西乞族人眼中的叛徒，把他收到你的下面，当个马仔，总有用的着时候……”
穿山甲点头：“好的大人，不过大人，马仔是什么？”
卫鞅：“额，就是你的兵……”
“哦，好的……”
卫鞅的大部队，继续前进……
在距离郿县县府不到三里的地方，两股黑压压的人群，相遇了……
西乞毋带着一千多人的族人，横亘在去县府的官路上，挡住了卫鞅的去路……
卫鞅后面的甲士，立刻严阵以待……
“你们这里的人，谁是卫鞅，给我出来！”
满头白发的西乞毋，嘶吼的大喊大叫，完全不管面前的数百个严阵以待的甲士！
态度极其蛮横又嚣张……
黒矛冷着脸，提着矛，就往前窜了一步……
“回去！”
卫鞅呵斥了一声：“以后我不叫你动手，你就不许动手。”
“是，大人，黒矛记住了……”
卫鞅瞥了他一眼，扑落扑落自己的一身麻布白袍……
但是可惜，他一身雪白白袍上的血渍，是说什么也扑落不下去了……
卫鞅笑着往前走了过来，走到了西乞毋的面前五米处。
然后笑着朝西乞毋拱手：“不才正是卫鞅，敢问这位拄拐的大伯，您是……”
“西乞族长，西乞毋！”
“哦，久仰久仰！”
卫鞅朝他一抱拳：“我正要找你呢，不想你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呵呵……
西乞族长，你看，我们是在这里聊呢，还是到县府聊呢？”
西乞毋看着卫鞅，狞笑了一下：“就没必要到县府了。
廷尉大人，我的族人说，你无辜伤了我西乞族十几条性命。
欠下我们西乞族人这笔无妄之灾的血债不说，还无辜扣押了我数百族人。
呵呵，我们西乞族人，可是等不得你到县府狡辩了……
我命令你，立刻放了我的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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