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至阳至阴

灼热的火焰不断焚煮。

铁质的素雅酒壶，壶嘴与盖子缝隙，不停冒出大量的氤氲水雾。

显然酒已经煮沸。

上官海棠慢慢地熄灭火，拿出三个琉璃杯，各自放在桌上三人面前。

浅浅地为各自斟上。

透明的酒液哗啦流入色泽圆润的杯中，霎时一抹清香，洋溢屋内的整个空间。

“昔年的号称武林至尊的至强高手夜帝，竟是皇族出身，这消息真是让人震惊呀。”

她边斟酒，边小声说道。

东方白看着她纤长娇嫩的十指，心里愈发确定这是个跟她一样，女扮男装的人。

心里不善情绪再起。

“哼，只是这个可能极大而已。

而且就算是皇族出生又怎样，难不成就比我等高贵了不成？”

说着她瞅向不发言语的齐寒。

“你不是对有实力高手最感兴趣的吗？现在一个近甲子前就称霸江湖的至强高手，你竟一句话都不说！”

“为何要说话？”

齐寒冷冷看着她。

“既然是近一甲子前就称霸江湖的人，那他现在即便还活着，也少说有七八十岁了。

南宫恨对这种走路都要喘气老家伙，毫无兴趣！”

听到他这个回答，东方白沉默片刻，接着道：

“既然你对垂垂老朽的夜帝不感兴趣，那夜帝的传人呢？”

“夜帝的传人，你是指……”

上官海棠放下手里酒壶，神情忽然充满敬佩之意。

东方白淡淡道：“虽然如今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盗帅楚留香，亦有消息说他是夜帝的传人。

但真正名满江湖的夜帝传人，那肯定只有一个，铁血大旗门之主……铁中棠！”

铁中棠，一个富有魔力般的名字。

即便只是提起，也让人心神激荡。

上官海棠不禁自然而然地，回忆起护龙山庄案宗里有关铁中棠的记载。

年少出生铁血大旗门。

却为兄弟被处以重罚，然后更被阴谋设计，被师门误解追杀。

几经生死，矢志不摇。

终于成功化解铁血大旗门与五福联盟的恩怨。

并结识夜帝之女，获得夜帝夫妇一身真传，成为当世绝顶的高手。

但他让人敬佩的，从来不只是他的武功，而是他的智慧与仁义。

即便是面对曾几次置他与死地的师门之敌五福联盟。

他亦只是尽全力化解双方仇恨，而不是想着依仗武力赶尽杀绝。

但仁义之下，他又是个绝顶坚毅，绝顶智慧的人。

曾为武林化解过无数恩怨。

破灭过无数野心家的阴谋。

昔时魔教入侵中原，孤身于雁荡山之顶，对战魔教教主独孤残。

那时他未满三十岁，所有人都不看好他，甚至有人以十博一，赌他八百招内必败。

结果那一战竟整整进行了三天三夜。

到最后铁中棠浑身上下负伤十三处，衣裳都已全被血染透。

最终还是以小天星的掌力，震断了独孤残的心脉。

独孤残直到临死之前，还无法相信自己竟会落败。

只因他完全错估了铁中棠的坚毅与英勇。

这是个足以让无论是他朋友还是敌人，提起名字都不得不敬佩的人。。

容忍无双、机智无双、侠义无双！

铁血无双、刚烈无双、计谋无双！

天下无双！

这‘七无双’是世人对他的评价。

“在二三十年前的江湖，铁大侠就曾有过隐隐被称为‘天下第一’的时光。

虽然这随着他后来慢慢隐退消失，以及江湖上能人辈出而渐渐不被提起，但他确实曾是天下第一。”

上官海棠正色地对齐寒道。

但齐寒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铁中棠之性情、武骨，或许值得赞许。

但他以武功论，他昔年之所以能年少就有一身不世武功，乃是他获得了夜帝之妻以嫁衣神功转嫁的一身功力。”

抬头看着屋外，他拿起一只酒杯。

“这对普通人来说是一跃登天，但对达到绝顶的高手来说，却是最大桎梏。

即便日后铁中棠再如何努力，他也难以摆脱这身本不属他的功力，对他的影响。

除非他能完全散去这功力，以大毅力、大智慧重修，并超越自我巅峰，否则他没有做黑白郎君对手的资格！”

“居然连铁大侠你都看不上……”

上官海棠已说不出话来。

而另一边的东方白则在意。

眼前之人竟连铁中棠的功力，是源自他人转嫁都这件事都知道。

着实让人震惊。

这时看着举杯轻品的齐寒，上官海棠咬牙问道：

“那你对日月神教之主，‘日出东方，唯我不败’的东方不败又如何看待？”

这问题，瞬间让本来就内心不平静的东方白，浑身一震。

而齐寒也淡淡扫了她一眼，然后对上官海棠道：

“徒有虚名之辈而已。

无非依仗葵花宝典这门左道邪功，特异的真气属性，一身轻功身法有些可取，这才能够‘不败’！

但在黑白郎君面前，这点微末道行，就差得远了。”

听见这清淡而又无情的评价。

东方白顿时攥紧拳头，赤红眼睛道：

“据我所知，葵花宝典虽是前朝皇宫大内的一名阉人所创，但却是至阳至妙的武学宝典。

练至极致，可达‘天人化生，万物滋长’的至高境界，你怎可武断称之为左道邪功？”

她激烈的反应，让上官海棠都吓了一大跳。

心里愈发确定，眼前之人与日月神教，乃至东方不败都有绝对密切的关系。

否则绝不会听到几句对东方不败批评的话，情绪就这么激动。

只是东方白的年纪太轻，而且又让她隐隐感觉是个跟她一样女扮男装的。

她下意识里，从未想过有着‘日出东方，唯我不败’这样名头的人。

会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更多是联想成东方不败的弟子或者妹妹。

“董方伯，前两个字的谐音，不就是东方吗……”

“东方不败或许真有个弟弟妹妹……”

上官海棠在不断猜测，却首先否定了正确答案。

漠然看着情绪激动的东方白，齐寒漠然回应道：

“世间至阳至阴的武学，多了去了。

但你何时见过，如葵花宝典这样男子若练先得自宫的武学？这如何不是左道！”

东方白顿时沉默下来，好一会才低着声音道：

“那是那些武学都太普通，远不及葵花宝典精妙。

而且若是女子修炼此功，就不需自宫，说不定葵花宝典本就是要女子至阴之身才能修炼的。”

“哼，你觉得葵花宝典练到极致，比之南宫恨的武功，又如何？”

齐寒冷哼着问道。

东方白凝望着他，犹豫了片刻实话道：

“你的武功已近乎非人，我实在想不出是怎样才能达到的地步。

虽然我很不愿承认，但即便葵花宝典的开创者复生，怕也绝不如你。”

“但黑白郎君却知道两个，比之我亦不遑多让的高手。

他们之一是一儒侠，其武学‘纯阳掌’亦是无上的至阳之功。

另一人乃万恶之罪魁，以至阳之体练至阴之功，与你所说女子之身练葵花宝典至阳之功的情况，恰好相反，成就却同样不逊前者。”

ps:咳，原谅我刚说出就偷工减料，两点半了，实在熬不下去了。

这章就两千五百字了，而上一章其实是三千五，加起来也刚好六千，加上先前的三章，今天的一万二其实还是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