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苏醒

裴律师恢复意识，已是三日之后。

当他慢慢睁开眼，就见到两张明艳绝伦的俏脸，正泪眼婆娑地盯着自己。

“婵儿、红袖。”裴律师虚弱道。

听到声音的二女，齐声欣喜道：“公子，你总算醒了。”

裴律师点头，挣扎着想起身，却被一阵强烈的疼痛所劝阻。

看着周围陌生的场景，既不是国公府的卧室也不是灾民甲一宅的卧室，不由好奇问：

“我这是在哪？”

二女这才将裴律师昏迷后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尤其是皇帝的封赏更是着重讲述。

裴律师也知道自己所处的正是李世民赏赐给自己的宅子，当然，现在叫‘闻喜县子府’。

闻喜县是裴律师的祖籍地，而唐代国公以下的封爵，多数以祖籍地、出生地作封号，如裴律师的便宜老爹裴寂，在成为魏国公前，爵位就是闻喜县公。

这套宅子也不一般，圣旨中写的是‘甲第一所’，甲第者，可沿街开大门，而不是必须朝坊内开门。

要知道，在大唐初年治安森严，各坊只有官职第一、文采第一和德行第一的三绝家庭才能沿街开门，余者只能向坊内开门。

但除坊内三绝之外，皇帝赏赐的‘甲第’也可以沿街开门，这无疑是种牌面。

“公子，你昏迷的这几天，主上来了三次，还有好多王公大臣也来看望你，就连太子殿下和赵王殿下都来了。”

衔婵儿欣喜之色溢于言表，颇有点主荣仆贵的意思。

裴律师颔首，自己毕竟是便宜老爹唯一的儿子，哪怕和自己再有分歧，自己受伤了肯定会过来看自己。

而赵王李元景是自己姐夫，来看自己也很正常。

至于太子来了，大概率是想借‘太子友’的闲职为由，来拉拢自己这个明日之星。

毕竟，自己都创出‘长安剑甲’‘平叛李孝常’这等名头了，要是太子还不知拉拢的话，那太子属官就该统统开除了。

红袖倒是不在乎有哪些权贵看自家公子，反而是说起灾民这边的近况。

“公子，姜老又接收了两千灾民，可常乐坊没地方给他们住了，裴明礼就以都灾丞的身份从万年县衙要了不少苦役，在皇帝赐你的东郊万亩田地上盖起了屋舍和养殖工坊。公子你得说说裴明礼，他知道问万年县要苦役，就不知道要田地吗？干嘛要用公子的田地安置灾民啊~”

裴律师笑了笑，伸手捏了捏红袖的琼鼻，解释道：“公子我名声正旺，心怀嫉恨之辈不在少数，向衙门要土地有假公济私之嫌，明礼这是想维护我的名声，以防被人泼脏水。”

“不过，本公子做事何曾在意过他人看法？明礼此举未免过于谨小慎微了。”

红袖皱了皱鼻子，她不喜欢裴律师捏她鼻子，可又害怕弄伤裴律师，只能娇哼两声。

裴律师颇觉好笑，又捏了捏红袖吹弹可破的脸蛋儿，直到管家裴福敲门进来，这才放开羞涩得如同熟透的蜜桃般的红袖。

管家裴福一看到浑身是伤的裴律师，顿时大哭了起来。

“公子啊公子，你受苦了啊。”

“裴福你怎么来了？父亲呢？”裴律师问。

虽说在调查李孝常一事中，便宜老爹裴寂和管家裴福站在了对立面，但裴律师可不会敌视他们，一家人总会有分歧，只要分歧不是故意伤害对方，都是可以理解的。

而且，李孝常势力庞大，便宜老爹不让自己卷进去，也未尝不是想保护自己。

至少裴律师能感觉到，李孝常杀害小狗三一事并没有自己最初想的那么简单。

比如，李孝常的车马明明在永昌坊，小狗三作为崇仁坊的货郎怎么会无故找到永坊去，这是一个疑点；

又比如，自己竭力之时，秦琼、尉迟恭等人突然出现包围了长孙别院，明显有备而来，这是另一个疑点。

虽然裴律师没法猜出完整的真相，但他能猜到，在李孝常一事中他是一枚重要的棋子，仅此而已。

至于谁是执棋人呢？

李世民有可能，长孙无忌有可能，杜如晦也有可能。

沦为棋子，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但裴律师清楚，这是因为自己的班底没有营建起来，看不透覆盖长安城的层层迷雾造成的。

等自己有了班底之后，自己也会成为大唐的执棋人，那时，再无任何人有资格拿自己当棋子！

管家裴福哭了一会后，才回答道：“主上在国公府，有客人来访。我来是想问公子有什么吩咐的，主上说了，今后公子想如何调动河东裴氏，就如何调动，他不会阻止了。”

裴律师知道，这是裴寂后悔了。

那晚在长孙别院自己差点被李孝常党羽杀死，裴寂晚年得子，自己又是他唯一的儿子，差点就这么没了，他怎能不后悔？

裴寂又不是太上皇李渊那等猛人，年过六十了还能再生，可以说裴律师一死，裴寂的血脉就断了。

不过，今后能随意调动河东裴氏，对裴律师来说倒是个意外之喜。

“我知道了，造纸工坊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裴律师问。

裴福道：“匠人已经备好，只是制纸的主料青檀树皮不好收集，主上今日见的客人就是文水武氏的两位当家人，文水武氏的木材生意天下第一，主上是想和他们合作，省却收集主料的麻烦。”

“若是文水武氏狮子大开口呢？”衔婵儿疑虑道。

裴福可不想得罪公子的贴身人，耐心解释道：“文水武氏不过三流世家，想和咱河东裴氏大开口，那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裴律师好笑地看了一眼自信满满的裴福，别人不知道文水武氏，他还能不知道吗？

史上第一女帝武则天的家族，就是文水武氏。

往后别说河东裴氏了，大半个关陇贵族集团都得被武则天杀穿。

当然，这是几十年后的事了，现在的文水武氏确实只是个三流世家，而武则天，要么还没出生，要么还只是个小萝莉。

“裴福，你回去和父亲说一声，就说和文水武氏的合作我来谈吧。”

裴律师倒也不是突发奇想，他早就准备和一些世家建立起联系，毕竟，建立班底可不是自己势力强大就够的。

天底下的好事太多了，裴律师是忙不过来的。

除了不断壮大自身势力外，扶持忠于自己的势力，消灭敌视自己的势力，才是建立班底的正确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