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合作

裴律师心中估算了一下，最低要让出三成利，倒是划算，可最高要让出五成利，就有些贵了。

当即笑道：“世叔此言太见外了，你我和则两利、分则两害，何须分得这般详尽？再说造纸本为得利，原料不求距离，只求品质，若千里之内有合适的青檀皮，又何须舍近求远，去那两千里之外呢？”

“那贤侄以为几成利合适？”武士彟问。

裴律师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世叔可曾听闻易卖超市将牙膏牙刷定为极品、上品、中品、下品四档。”

武士彟不知此问何意，回道：“有所耳闻，明明是同等做工，可品质好的价格高，品质差的价也不低，此举甚是高明。”

“世叔，造纸又何曾不是这个道理呢？品质好的卖高价，品质差的卖低价，世叔运来好的青檀皮，纸张品质好了，价格也就高了，哪怕是相同的分成，世叔得利也多了啊。”

“再说，人心隔肚皮，万一世叔为了高的分成，故意舍近求远，近处有好的檀皮不运，非要去远的地方运，那我河东裴氏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所以啊，我觉得不用分的那么麻烦，文水武氏固定得利三成，这样，你我双方皆有利可图，且无需相互提防，生意嘛，和气最重要。”

武士彟失笑，早闻裴律师牙尖嘴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与河东裴氏合作造纸，求利只是其次，结交如日中天的裴寂和蒸蒸日上的裴律师才是首要任务。

毕竟，文水武氏从庶族晋升士族没几年，如有顶级世家河东裴氏的关照，不仅可以坐稳士族的根底，甚至从三流世家晋升为二流世家也不是不可能。

“明空，这就是你一直想见的裴世兄，今日一见，感觉如何啊？”武士彟笑问身旁的小女儿明空。

明空撇了裴律师一眼，娇哼道：“救济灾民、庇护弱小，我本以为世兄是兼爱天下的墨翟，可今日世兄嘴上说着双方和气，却一分利都不想多让我们文水武氏，简直就是一毛不拔的杨朱！”

“不让利是为了双方和气，明空妹妹莫要诬赖为兄。”裴律师笑道。

“世兄说担心文水武氏舍近求远，伤了和气，那我文水武氏还担心世兄中饱私囊，伤了和气呢？”小明空似要为文水武氏据理力争。

“那明空妹妹赶紧学好算术，以后你来造纸工坊查账，这样我就没法中饱私囊了，也就不伤和气了啊。”

裴律师只提和气不提让利，明空无奈只能沿着他的话往下说，只见她稚嫩的小脸上摆出一副恶狠狠的可爱表情，脆声道：

“我长大一定会来查账的。”

裴律师和武士彟相视一笑，童言无忌，他们可不会深究明空话里的意思。

“明空妹妹秀外慧中，武世叔后继有人啊。”裴律师笑道。

武士彟摇头苦笑道：“若小女是男儿郎，我也无需艳羡裴公了，可惜……”

裴律师知道他可惜什么，武士彟有二子三女，除了明空聪慧异常，其余都是平庸之辈。

不过，明空可不是一般的聪慧，这是女帝之资质啊。

“武世叔，巾帼不让须眉，明空长大后，未必比不上男儿郎啊。”

裴律师说的是实话，可武士彟只当他是在安慰自己，并未当真。

一侧的明空开心了，连天下才能最出众的少年郎都说自己巾帼不让须眉，那自己还能差得了吗？

过了一会，管家裴福到来，几人谈了交接事宜，算是敲定了双方的合作。

又闲聊片刻，武士彟带上明空，就准备告辞了。

恰在此时，老姜也来了，裴律师想起新得到的系统奖励——“常用家具构造图”，便又叫住了武士彟。

“世叔，我想从文水武氏这边，再买些木材。”

“贤侄谈什么买，世叔送你一些。”武士彟摆了摆手，很是大气。

裴律师摇了摇头，道：“所需之量甚大，不敢让世叔破费。”

“还是为河东裴氏所购吗？”武士彟问。

“不是河东裴氏，这位是易商行大掌柜老姜，买的木材由易商行委托。”

裴律师将老姜介绍给武士彟，老姜笑着拱手问好，武士彟也颔首示意，算是回应。

将家具工坊置于易商行之下，是裴律师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家具工坊可以更好地吸纳灾民就业，也能更快让赈灾仓充盈起来。

裴律师一直觉得，穿越者应着眼于天下、着力于百姓，若只顾蝇头小利，啥钱都想往兜里赚，未免格局太小，也太low了。

而易商行的定位，既不会是个人商行，也不会是皇家商行，裴律师的预想是将其打造成大唐第一个国企，而且是专款专项用于抗灾救灾的国企！

“我会吩咐下去，你让姜掌柜明日之后去西市找武氏木材铺。”

武士彟也不拖泥带水，说完就带着明空离开了闻喜县子府。

倒是明空临走前的话，让裴律师莫名惊出一身冷汗——

“世兄，等我长大，我就来查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