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过去。
阴沉了半个礼拜的四九城,总算又见着太阳了。
7路公车,绕着西城转了大半个圈,最后在东单食品厂停靠。
阎埠贵拎着学校奖励的黑色皮包,穿的很利索。
逆着人潮从公车上挤下来。
走在他前面的于海棠,这时候已经出落的很水灵。
“阎老师,我家就住在肉联厂的家属楼,这里进去,拐个弯就到了。”
于海棠脖子上还系着红领巾,斜挎着帆布书包。
阎老师来家访,她下午也就不用回学校上课了。
“你爸妈都在家吧?”阎埠贵又问。
“我昨晚就跟爸妈说了,让他们中午抽空回来,肯定在家的。”
于海棠大大咧咧的说着。
“那就好,那就好。”
说不上为什么,阎埠贵心里总是不踏实。
进了肉联厂家属区,右拐进了一个筒子楼。
趴楼梯上到三楼。
右侧那扇刷着绿油漆的门,就是于莉家。
于海棠见屋外的锁头是开着的,知道父母在屋里。
“爸妈,阎老师来了。”
随着于海棠的喊声,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迎了出来。
“于师傅,有段时间没见了,都好吧?”阎埠贵笑着打招呼。
“好着呢,听说阎老师现在教高年级了?”
于良平拉开门,将阎埠贵请到屋内。
肉联厂的家属楼,每套的面积不是很大。
客厅摆上木沙发和茶几以后,也没多少活动空间了。
“学校新调来一位冉老师,高学历人才,就是欠缺点带班的经验。”
“校务处信的过,就让我跟这位冉老师一起组个班子。”
阎埠贵侃侃而谈,说的那是眉飞色舞。
“阎老师您教了那么多年书,最不缺的就是经验啦…”于良平恭维道。
毕竟自家两个女儿都是阎老师教出来的。
这年代可是很讲究尊师重道的。
“对了,咱先说正事…”
阎埠贵喝着茶,吃着糕点,顿觉舒坦。
看来以后有机会,还是应该多去学生家里了解情况。
“学校呢,搞了一个广播员选拔比赛,我看你们家海棠平时就喜欢朗诵什么的。”
“倒不如让她去试试,但是这个事情必须先征的父母的同意。”
“在这个申请表上签了字才能算数。”
其实这事,让于海棠自己拿着申请表回来,也能办妥。
阎埠贵只是借着这个由头来给许平秋泼脏水。
“参加这个选拔,是不是要另外交钱?”
于母听了半天,好不容易插上话。
“爸,只要两毛钱。”
于海棠很想去参加这个校园广播员选拔。
于良平拿过表格看了几眼,倒是没心疼这两毛钱。
从口袋里抽出钢笔,非常爽快的签下了名字。
“钱是现在给?”于良平问。
“明天让海棠带去学校,交给冉老师就好。”阎埠贵道。
正事说完了,接下来自然就要聊聊家常。
于母又去厨房洗了几个苹果,用碟子装着摆在茶几上。
阎埠贵也没客气,挑了个最大的。
“前几天,看到于莉去我们那院了,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是要跟小许谈对象。”
“你家那大闺女是真不错,院里都夸呢。”
阎埠贵故意把话题带到许平秋身上。
“这不巧了嘛,我们家老于在供销社上班,跟你们院那小许打过几次交道。”
“觉着小伙子人不错,就托了王婶去说媒。”
“我家丫头和小许见了两面,也说不错。”
“我跟老于正寻思着,挑个日子,让小许上家里一趟,也好让亲朋好友们都看看。”
于母对女儿的婚事还是很在意的。
只要小许人好,女儿嫁过去能享福。
她这个做母亲的,就是省吃俭用,也要让女儿风风光光的嫁过去。
“我找人算过了,春分那天万事大吉,是个好日子。”
于良平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阎埠贵见前面铺垫的也差不多了。
面有难色的端起茶杯,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阎老师,您这是?”
于母的观察很敏锐,一下就捕捉到这个细节了。
心里顿时疑窦丛生,忙出声询问。
“怎么说呢,本来谈对象是个好事,我这个做老师的也应该说两句恭喜的话。”
“但是嘛…”
阎埠贵也是老阴阳人了,故意把话卡在这里。
“阎老师,您也不要有什么顾虑,我知道您都是为了我家姑娘好。”
于母眉头皱的更紧了,心里已经开始胡思乱想。
这小许不会是身体有什么毛病吧?
或者生活作风不检点?
“阎老师,您有话不妨直说。”
于良平相对就要沉稳很多。
他跟许平秋打交道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这点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反倒是阎老师,言行举止有悖师表,说话绵里藏刀。
不像个好人!
“海棠,去,替爸爸买包烟。”
于良平往女儿手里胡乱塞了一把钱。
他判断,接下来聊的内容可能比较敏感。
只能用这个法子把女儿支开。
“小许在厂里带了个女徒弟,这事你们知道吗?”
阎埠贵放下茶杯,语气严肃道。
“女徒弟?”
于母攥了下拳头,心也跟着揪起来了。
“这事我们倒是没听说过。”于良平如实道。
厂里师傅带徒弟,都是常有的事。
他于良平,在供销社里不也带着两个女徒弟吗?
“这事吧,说来也巧。”
“我不是经常到西城区的大湖钓鱼嘛,就认识了铸造厂的一位老师傅。”
“扯闲篇的时候聊到许平秋,知道人家老师傅怎么说吗?”
阎埠贵故意停顿了一下,喝了口茶,才继续道:“他说许平秋跟女徒弟的事,厂里早都传开了。”
“两人共用一个水壶,那女的用自己的筷子给许平秋夹菜,还有…”
阎埠贵添油加醋的把这些事,一桩一桩的抖落出来。
于母听的那叫一个心惊胆颤。
哪怕于良平,听完这些事以后,也是火冒三丈。
事情被说的有鼻子有眼,连细节都有了。
这个小许啊,怎么就不知道避嫌呢?
于良平毕竟是过来人,他也带过女徒弟。
有时候,师徒关系处的好,就容易忽视一些小细节。
本来也没有多大事。
但是遭不住有小人在背后使坏。
就比如这位阎老师!
“阎老师,行了,您刚才说的我们都听明白了,劳您费心。”
“我这还要回供销社处理点公事,就不留您吃饭了。”
于良平这是要下逐客令了。
要说许平秋跟女徒弟关系好,走的近。
他信。
要说小许脚踏两只船,跟女徒弟有什么,他还真就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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