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养心殿。
朱厚照随手翻阅着书籍，漫漫无心。
近侍太监侍奉在一旁，恭候圣意。
“外面那两个跪了多长时间了？”
朱厚照随口问道。
“回陛下，约有一个时辰了。”
朱厚照闻言，微微颔首，将书籍暂放一旁道：“宣雨化田进来吧！”
“遵旨。”
近侍太监躬身一拜，正欲退下之际，驻足问道：“陛下，那曹督主……？”
“继续候着吧！”
“是。”
近侍太监恭敬回应一声，退了下去。
殿宇外。
曹正淳、雨化田相并而跪，谁也没有开口。
西厂虽建立不久，可势头却隐有压过东厂的意思。
而这，也正是曹正淳与雨化田不睦的原因之一。
不时，一阵轻碎的脚步声渐渐从殿宇中传出。
近侍太监缓缓上前，宣号道：“陛下有旨，宣西厂督主雨化田入殿！”
“遵旨。”
雨化田拱手一拜，起身便向殿宇内走去。
“公公，陛下可曾宣召咱家？”
近侍太监赔笑着说道：“曹督主，陛下旨意，让您继续在这里跪着。”
曹正淳闻言，心中猛然一沉。
若任由雨化田得势，那东厂必然将永远被西厂压上一头。
“不行，咱家必须得想想办法，重新得到陛下的信任！”
……
养心殿。
雨化田一身锦衣华袍行至殿内，躬身行礼道：“微臣拜见陛下。”
“平身吧！”
“谢陛下。”
朱厚照坐于龍椅上，目光看向雨化田道：“你担任西厂督主多长时间了？”
“回陛下，已有十年左右了。”
朱厚照微微颔首，踱步行至雨化田身旁道：“大行皇帝在位之时，兴建于西厂，那时你便是西厂督主。”
“这些年来，西厂与东厂的事情，朕倒也听说了不少。”
雨化田闻言，面色微微一变，眼神中闪过些许慌乱。
“朕不管你们明争暗斗有多猛烈，但朕要让你们都记住一点！”
“朕给你们的，同样也能收回来！”
“有些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一定非得要朕告诉你们！”
雨化田面首低垂，拱手拜道：“微臣明白。”
朱厚照赞赏的点了点头道：“明白便好！”
“西厂、东厂皆是朝廷的利剑，若不伤敌而自损，他们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而朕倒是颇有些好奇，到底这两柄剑，谁最为锋利呢？”
说话间，朱厚照凑近雨化田面前，认真打量着雨化田面颊上的神采。
值此之时，雨化田当即跪于朱厚照面前，抱拳道：“臣雨化田愿率西厂成为陛下手中最为锋利的一把利剑！”
“任何敢阻拦陛下者，臣等必先除之后快！”
“嗯！”
“起来吧！”
朱厚照负手而立，踱步坐回于龍椅上，正色道：“今夜让你入殿，正是为了给你们西厂一个表现的机会。”
“而朕的确也想要看看西厂这把利剑，是否真如你口中所说的那般锋利！”
“今日，朕已命内阁首辅刘健着手调查朝中勾结天下会的党羽。”
“而你要做的就是替朕揪出隐匿在宫中的天下会耳目！”
“臣遵旨！”
“去吧！”
“将曹正淳给朕叫进来！”
雨化田躬身拱手一拜，转身从养心殿内退了出去。
养心殿外。
曹正淳一直等待着。
当曹正淳看到雨化田走出的那一刻，连忙询问道：“陛下跟你说了些什么？”
雨化田目光微瞥，脸色孤傲的说道：“这就不是你所能知道的了！”
“你…！！！”
曹正淳脸色一沉，起身直视着雨化田，隐有动手之势。
“你西厂才建立多长时间，敢跟本督主如此说话！”
“你西厂算什么东西？”
“你问我西厂算什么东西？现在我就来告诉你，东厂破不了的案由我西厂来破。”
“还有，你听好，东厂不敢杀的人我杀，东厂不敢管的事我管。”
“一句话，东厂管得了的我西厂要管，东厂管不了的我西厂更要管！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这就是西厂，够不够清楚？”
“你…你…！！！”
曹正淳脸色涨红，内力暗暗调集于掌心中。
“呵？”
“想动手？”
雨化田脸色平静的说道：“奉劝你一句，别忘了这是在何处！”
“哦对了！陛下已宣旨，命你入殿。”
“让陛下等待太久，可不是什么好事！”
曹正淳闻言，面色微微一变。
虽说他恨不得跟雨化田打上一架，但他更清楚这是什么地方，让皇帝多等一刻是多大的罪名。
“哼！雨化田，咱们的事没完！”
说罢，曹正淳急匆匆的向着养心殿内走去。
“微臣曹正淳拜见陛下。”
殿宇内，朱厚照负手而立，面首微瞥道：“平身吧！”
“谢陛下。”
“在外面跪的腿酸了吧？”
皇帝突如其来的关心，曹正淳一时间有些举足无措。
“多谢陛下关心，臣…臣没事。”
朱厚照微微颔首，转过身来看向曹正淳道：“先前之事，你可知错？”
曹正淳黔首拜道：“微臣知罪，以后臣绝不敢再欺瞒陛下。”
朱厚照面色淡然的点了点头，并未深究此事不放。
“命东厂即刻着手调查京城中天下会的耳目，及其分舵！”
“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去查，朕要的是一个结果！”
“若你做不到这些，朕能给你的一切，同样也能收回来这一切！”
“你明白吗！”
曹正淳心头猛然一震。
他知道，这是皇帝给他最后的一次机会。
同样也是皇帝想要看一看他这柄所谓的利剑到底还有没有存在的价值！
曹正淳目光坚定，拱手拜道：“老奴定当不负陛下厚望！”
“去吧！”
朱厚照淡然摆了摆手。
曹正淳躬身从养心殿内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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