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车间门口。
赵常乐找了个妥当的地方停好自行车，然后就走进了车间。
郭大撇子也早早地到了，还主动打起了招呼：
“嘿儿，常乐，来得挺早啊！”
“郭师傅，你也早。”
“那必须的，今天可是个好日子！我听说这次钳工等级考试是凌老主持，特别严格。估计啊，五级升六级的名额，每个车间最多只有一个。本来老贾要跟我抢，结果前天直接嗝屁儿了！你看吧，老天都帮我！”
赵常乐淡淡一笑，说道：“老天可没帮你，贾东旭只不过是自己倒霉罢了。”
“怎么着？常乐，听你这意思，你也想跟老哥我抢五级升六级的名额？”
“郭师傅，钳工等级考试一向很公平，谁技术水平高就是谁晋级，不存在谁抢谁的。”
“嘿儿！常乐，我发现你口起变大了啊！这么说，你是想跟我比划比划钳工技术呗？老哥我成为五级钳工已经六年了，你成为五级钳工才几天？敢跟我比？”
“郭师傅，咱们还是考场上见真章吧！”
“较劲是吧？常乐，我告诉你！在咱们车间，除了我师父易中海，没有人能在技术上压过我！就是贾东旭活着，他也赢不了我！这次五级升六级的名额，我要定了！”
赵常乐微微一笑，没再搭理郭大撇子。
跟这种傻缺废那么多话干嘛呢！
真是闲的。
这时候，易中海也来了。
他先瞥了赵常乐一眼，然后背着手走向了自己徒弟那边。
“师父，您来了？”郭大撇子立即乐呵呵地迎了上来。
“郭子，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易中海问道。
“十拿九稳！不！是十拿十稳！这一次我要是升不到六级，我就把自个儿的头拧下来，给您老人家当球儿踢！”
郭大撇子一副谄媚之态。
那时候的钳工，对师父都特尊敬。
不然怎么学得到师父手里的绝活儿呢！
“郭子，我不需要你对我溜须拍马，只要你替师父我争口气！”
易中海说着，又瞥了一眼赵常乐。
昨天报案失败，让他心中对那小子更加耿耿于怀。
“师父，放心吧！以前还有贾东旭能跟我争一争，现在老贾已经没了，那在咱们三车间我还怕谁啊？那些阿猫阿狗就不说了，五级钳工也就只剩下一个赵常乐。那小子是个雏儿，去年才升到五级，能跟我这老将比吗？我干过的大活儿，比他见过的小姑娘都多呢！”
“行了，别吹了！小心闪着舌头！郭子，这次考试你要是真能拿下六级，师父我送你一瓶好酒！”
“别呀师父，哪能让您送我酒呢？得徒弟我送您好酒才对啊！”
“行了行了，赶紧准备考试吧。等会可就要开始了，你就定定心心给我专注在考试上，别想有的没的！”
“是，师父，您放心吧！我保证不给您丢人！”
郭大撇子拍着胸脯保证道。
……
钳工是机械制造中最古老的金属加工技术，也是对技术要求最高的工种。
在五、六十年代，机械设备的加工精度和各项性能都还不是很先进，因此那时候对高水平钳工的依赖度是极其高的。
红星轧钢厂对于一年一度的钳工等级考试当然非常重视。
这次请了厂里的总工程师凌青云作为主考官。
除了主考官外，还有三位专门从事检测计量的老师傅，那个个都是厂里的专业能手。
这次全厂参加钳工等级考试的总共有六十多人，清一色都是青壮年。
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三级钳工和四级钳工，资历比较浅，进厂也没多少年。
参加考试的五级钳工，只有不到十个人。
其实厂里也有几个六级钳工和七级钳工，但年纪都在五十岁以上，早已过了身体巅峰期，因此也没人报名参加这次考试。
万一考试后发现水平还降了一个等级，那就很尴尬。
比如七级钳工易中海，他就没有报名参加考试。
至于八级钳工，目前为止，厂里还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
而赵常乐所在的三车间，参加考试的人也有十来个。
其中五级钳工只有两个人，就是他自己和郭大撇子。
本来还应该有个贾东旭，可惜前天死了。
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
参加考试的所有钳工们都已经在考场集合。
郭大撇子考试的位置就在赵常乐旁边。
这时候，正对着他挤眉弄眼，不断地用各种垃圾话进行嘲讽：
“小乐乐，等会加工不出来东西，可不要哭哦！”
“哭了也不要紧，等考完试记得擦干眼泪。然后带上好酒好肉来着郭哥。只要郭哥一开心，马上就教你几招绝活儿！”
“……”
赵常乐压根就懒得搭理他。
只是伸出左手，直接对他竖了一根中指。
可惜郭大撇子也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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