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民为贵，社稷次之

这边，冯去疾原本还有些意气风发呢，没想到竟然有人站出来直接反驳了他的话。

等到他一转头，看到反对他的人，竟然是太子赢辰的时候，冯去疾到底是收敛了一下有些泛起的怒火。

但见冯去疾对着赢辰一拱手：“不知太子殿下，有何高见？”

赢辰伸出了两个手指：“我有两点意见！”

“一，百姓与我大秦到底是什么关系！”

“二，我大秦，到底如何才能够真正一统六国！”

说完这，赢辰的目光在满朝文武的身上转了转，显然这句话，也不是单纯的在问冯去疾。

这边，听到赢辰的这两个问题，满朝文武，不管是崇尚儒家的，还是崇尚法家的，亦或者是些许崇尚其他学派的臣子，都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而这个问题，也是春秋战国四百年来，诸子百家，无数圣贤都曾经思考过的问题。

眼见着众臣开始思考，赢辰继续给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一点，我多少还是有些认可儒家亚圣孟子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这话一出，满朝文武也好，扶苏与嬴政也罢，都愣住了！

谁不知道，就在几天前，太子赢辰还猛烈地抨击了儒家的分封制，把儒家骂了个狗血淋头，就连大公子扶苏也只能暂避锋芒。

也就是因为太子赢辰锋芒毕露，以至于在场这些儒家的博士们有些拿捏不住赢辰到底是个什么性格。

所以当时儒家那些博士选择了稳一手。

说到这，也不得不承认，儒家可谓一直很能“忍”的，这可能就是何为仁是为忍吧。

不过不管如何，经过前几天那件事，众所周知的一点是，太子赢辰，对于儒家，是绝对没有好感的。

但是现在，太子赢辰竟然又说了自己认同儒家亚圣孟子的话，这可就让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了。

赢辰开口道：“孟子云：民为贵，社稷次之！”

这话一出，嬴政的面色不由得开始微微一沉。

他知道这句话，而且他还知道，这句话后面，还有一句“君为轻”！

作为天下一统，行霸道，王天下的千古一帝，嬴政已经习惯性的有了一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意识。

让他承认自己与自己开创的大秦帝国能够被那些百姓掀翻，很难！

所以，紧接着赢辰给出了解释：“我大秦将士百万，天下百姓则超过两千五百万！”

“而这两千五百万百姓之中，还有一部分，正是我大秦百万将士的父母亲人。”

“如果我们只认为大秦的强大，源于这百万将士，而忽略了那些更多的两千五百万百姓，那么我大秦就必然犯了本末倒置的错误！”

“这两千五百万的百姓，是保证这百万将士永远效忠于我大秦的基础！”

此时的嬴政，才四十五岁，也还正值壮年，所以此时的嬴政，还没有三年后那么因为感受到死亡的一步步到来而那么专横霸道。

其实许多人不曾知道的是，嬴政一向是一个听得进臣下的意见，也能够改变自己错误的皇帝！

所以这一刻，当嬴政仔细推理了赢辰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眼之后，他那独特的政治预见性与前瞻性，让他从直觉上，感受到赢辰这话，是正确的的！

同时，不仅是嬴政，此时的满朝文武，也都在思考着这一个问题。

赢辰也不催促，他知道这个观点想要让嬴政与满朝文武接受，需要一定的时间。

能够站在这个大殿之上，能够站在嬴政面前的人，绝对是这一个时代最顶尖的人才！

他们或许会有理念之间、利益之间的争斗，但是却也绝对不傻！

所以，慢慢地，他们明白，赢辰这话，是对的！

他的论证，也符合逻辑！

直到最终，还是冯去疾站了出来：“那请问太子殿下，我大秦的将士，主要是从我六百万老秦人之中选出来的，即使你说的是对的，但是这与那六国遗民，又有什么关系？”

“况且那六国遗民，还屡屡与我大秦作对，请问他们的生死，又与我们老秦人何干？”

冯去疾这话说得有些冷酷甚至于有些冷血，但是未尝不是实话！

所以这一刻，即使是儒家那些奉行仁道的博士们，此时也不没有站出来，明确反对冯去疾的话。

他们虽然复旧迂腐，但是到底还是大秦的官，立场至少在目前，是站在大秦这个角度的。

面对冯去疾的问询，赢辰没有慌，然后笑了笑：“冯相，你看现在，不就提到我说的第二个问题了么？”

这话一出，冯去疾以及在场众臣仔细一想，还真是如此！

一时之间，满朝文武看向赢辰的目光就有些畏惧起来。

这个太子殿下，果真不凡呐！

赢辰先是对着嬴政一拱手：“先前父皇一统六国，然后统一货币和度量衡进而统一文字，这是亘古未有的伟业，也是我们大秦收归天下万民的第一步！”

好家伙，赢辰这话一出，嬴政之前因为赢辰那句“民为贵，社稷次之”而有些恼怒的心思，便彻底消失了。

到了嬴政这个境界，赢辰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嬴政还是看得出来的。

而嬴政这一生最为自豪地，自然也是自己一统六国，然后天下归一的伟业。

所以赢辰这话，算是挠在了嬴政的痒处上，算是彻底平复了嬴政的怒火。

而台下那么大臣们，哪个不是老狐狸，怎么可能看不出，赢辰三言两语已经将嬴政的怒火给平息了下来！

厉害啊，太子殿下！

众多大臣们在心底里暗自赞许道。

这边，赢辰没有在意那么多，到底还是有些年轻，他只觉得自己此时一心为了大秦，没有必要遮遮掩掩，也就自然忽略了自己的话，嬴政是个什么感受。

赢辰继续说道：“但是之前那只是降服了六国的贵族以及瓦解了他们的文化，但是并没有完全收归六国的民心！”

“而我们现在要继续做下去的，就是要将六国的民心，彻底收归到我大秦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