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不可能……”
黄子澄双目圆睁，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朱元璋看着朱樉写在纸张上的词，眉毛忍不住一挑。
这一刻他的脑海中回忆不断，想起了陈友谅，想起了张士诚，想起了郭子兴，想起了一路走来遇到的所有人。
有的是敌人，有的是恩人，有的人让自己感激不尽，有的人让自己恨之入骨。
但不可否认，正是因为有这些人才造就了朱元璋，造就了大明王朝。
“好词！”
眼中饱含复杂，朱元璋微微颔首。
朱标也是连连点头，望着朱樉的眼神满是敬佩：
“怪不得能写出《西游记》，二弟你果然才华横溢！”
常氏、赵二虎和陈洪看着纸张，双眼也是齐齐一亮。
一众天牢重犯也是回味无穷。
其实一首好诗，一首好词，根本无需赘述，也根本不需多少眼力，好就是好，一眼即知，清清楚楚。
诚如此刻，朱樉手持毛笔写下最后一字，缓缓抬起头，望着面色已然惨白的黄子澄，嘴角缓缓掀起一抹冷笑：
“怎么了黄大人？为何如此惊讶？不是你非要跟本王讨教吗？”
“现在你的诗，我的词都已作出，本王倒要问问你，谁的更好？”
黄子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眼直到此刻依旧死死的盯着桌子上的纸张。
一边是自己的诗，一边是朱樉的词，明明两张纸同在一张案上，可为何差距如此之大？
“秦王殿下所作之词惊才艳艳，微臣岂敢相提并论？我输了！”
黄子澄无力一拱手，即便他很想否认，但云泥之别，岂能一言以蔽之？
“很好。”
朱樉嘴角一勾，转头看着朱元璋道：
“爹，我赢了，您可以放我出去了吧？”
本来朱樉赢了朱元璋还挺欣慰，听到此话面色却又是一沉：
“……放放放，咱又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你急什么？”
朱樉得意一笑，朝着朱元璋拱手道：
“儿子这不是确定一下吗？”
“对了爹，再跟您商量一件小事。”
朱元璋眉毛一挑，警惕的看了一眼朱樉道：
“啥？”
“真是一件小事，您至于这么防范我吗？”
朱樉嘴角一撇，有点无语道：
“儿子只是想要两个护卫罢了。”
朱元璋双眼微眯：
“有但是吗？”
朱樉飞快一点头：
“有，这两个护卫我已经挑好了，就是天牢里的两个牢头，吴闯和钱立。”
“他们跟儿子相处半年，也算是经过我长时间的考验，都是有用之人。”
朱元璋冷冷一哼，翻了翻白眼道：
“哼，有用之人？说的好听，是跟你臭味相投吧？”
“也可以这么说。”
朱樉毫不犹豫的一点头，以朱元璋的脾气，明着要啥都好说，背地里算计反而会招来不满。
“随你便吧。”
朱元璋大手一摆，语气听起来有点生气，实际上没往心里去。
“嘿嘿……谢了爹。”
朱樉大嘴一咧，美滋滋的转过身子，正欲去找吴闯钱立，黄子澄却来到了他的面前。
“恳请殿下手下留情。”
黄子澄满头冷汗，朝着朱樉拱手道：
“是微臣有眼不识泰山，还望秦王殿下别跟微臣计较，毕竟微臣的脸实在没地方了。”
朱樉眉头一皱：
“什么意思？”
“啊？！”
黄子澄面色一怔，正想开口解释，朱樉就恍然大悟道：
“哦对，你还欠本王一嘴巴呢，谢了黄大人，你要不说我都忘了。”
黄子澄老脸一苦，恨不得抬起手先给自己一嘴巴，真特么欠！
见状，朱樉嘴角一勾，立马伸出手拍着黄子澄的肩膀道：
“好了好了，不用担心黄大人，看在你提醒本王的份上，这个大嘴巴就先记着吧。”
“多谢秦王殿下。”
“噗通”一声响，黄子澄当场就给朱樉跪下了，很快啊，幸福也来的很是突然，反而令黄子澄不好意思起来：
“您的宽宏大量，微臣一定铭记在心，永生难忘。”
“不用不用，本王一向如此。”
朱樉摆了摆手，微笑的看着黄子澄道：
“不就是一大嘴巴吗？着什么急？等你脸上的伤好了以后本王再扇你也不迟！”
黄子澄这会儿都快流下鳄鱼的眼泪了，听到这整个人直接傻在原地：
“……啊？！”
“有什么问题吗？”
朱樉朝着黄子澄耸了耸肩膀。
黄子澄嘴角一抽，勉强一笑道：
“没……没问题，理应如此。”
朱樉回以微笑：
“那就好，对了黄大人，你知不知道宫外哪里有铁匠铺？”
“铁匠铺？”
黄子澄眉头一皱，不明所以的看着朱樉道：
“秦王殿下找铁匠铺是？！”
“打只铁手套，镶钉的那种。”
说到这，朱樉伸出手拍了拍黄子澄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道：
“将来扇你时用！”
黄子澄双目圆睁，朱樉的声音不大，但于他而言却是宛如鬼魅。
脑海中也顺势浮现出一只镶钉的铁手套，使得黄子澄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泛了起来。
也就在这一刻，黄子澄才发现自己好像惹错了人，望着眼前的朱樉，整个人忍不住发寒！
朱樉见状，朝着黄子澄再度冷笑一下便又重回往常那副混不吝的样子，一蹦一跳的去找吴闯和钱立。
朱标则是已经来到朱元璋身边，满面讨好的微笑：
“父皇，现在事情都过去了，您可以把《西游记》还给我了吧？”
“你还有脸提！”
朱元璋面色一沉，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朱标道：
“身为太子，为了看书连家都不回，还躲在天牢里，传扬出去成何体统？”
朱标脸色一白，赶忙拱手告罪：
“儿子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父皇息怒，可《西游记》是无罪的，您就还给我吧！”
“不行！”
朱元璋直接一摇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西游记》，然后抬起头盯着朱樉远去的背影，语气不满道：
“咱先看几天，你瞧瞧那逆子狂的，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咱还不信了，这本书就那么好看？”
朱标毫不犹豫的一点头：
“的确好看。”
“好看也得咱先看，你给咱回家睡觉去，以后再让儿媳妇担心看咱咋收拾你！”
朱元璋瞪了一眼朱标，朝着常氏欣慰一笑，便大手一挥：
“二虎，把老二那首临江……临江……反正就是那首词带着，走了。”
“是！！！”
赵二虎飞快一拱手。
太监陈洪紧随其后。
朱标满面委屈，在常氏的好声安慰下才慢悠悠返回东宫。
天牢重新归于平静，但这里的重犯们却迟迟无法入眠。
今晚发生的一切太过有意思，令他们不敢置信的同时也回味无穷。
尤其是秦王朱樉，这位殿下，真的不一般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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