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家已经大老远的上门了,李思业自然也不好让人家吃闭门羹,便对福伯说道;“请他们两位进来吧。”
两人见到李思业之后,韩琦直接给他来了个先声夺人,笑着对李思业说道:“三郎你可不厚道啊,先前你怎么不告诉我们你是抚远候府的三公子?要不是我回去打听一下,还不知道你是将门虎子呢,难怪你对军伍方面的事情如此了解,感情是家学渊源啊。”
李思业没想到这两个家伙居然去探自己的底了,脸上就显露出了一丝不悦之色,毕竟谁也不愿意被人探查,而且自己被长辈打发到庄子上这件事实在是有些丢人,你他娘的见过种田的将门虎子吗?这话在李思业听来慢慢都是调侃之意。
见到他脸上露出了不愉之色,范仲淹连忙开口道;“其实这次我们过来也是给三郎赔礼的,老夫二人上次也没有和三郎说明白,咱们重新介绍一下,老夫范希文,我身边的这位便是韩琦韩稚圭。”
听二人表明身份之后,李思业的脸色就由原来的不快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
一是因为此二人的名头实在是太响了,特别是范仲淹这位天下文宗,即便是后世的小学生都知道那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如今自己算是见到真人了,这怎么能不让李思业心生激动之情。
再有就是自己前天当着他们的面骂朝堂上的那些相公都是草包,虽然他们如今还没有拜相,但他知道赵祯也是拿他们当储相培养的,自己那天当着人家的面就开地图炮,可以说是直接对人家大炮骑脸了,这也就是两个人的涵养好,这事儿要是换到自己身上,估计早就掀桌子了。
想到自己当时的言语,他就不由感到一阵的脸红,虽然自己说的基本上都是实情,但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就开喷啊。
他连忙拱手致歉道:“不知是两位相公大驾光临,那天小子无状,多喝了几杯,酒后胡言乱语之处还请两位相公原谅则个。”
韩琦哈哈大笑道;“三郎说的都是大实话,我们有何怪罪的?和你比起来,在军事方面我们还真的就是草包,如此巧妙的拒敌之法我们怎么就想不到呢?”
“不过如果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的话,不如再请我们吃上一顿,自从上次吃过你家的一餐饭食之后,老夫这两天可是食不知味啊。”
见两人根本就不以为意,可见他们的雅量高深,李思业笑着说道;“多谢两位相公宽宏大量,贵客上门小子哪里有不招待的道理。”
说完便转头对小吉祥说道:“你去告诉花娘一声,让她多准备几道好菜。”
小吉祥直到这时才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即便她只是一名小侍女,但是也听过这两位的大名。
没想到如此尊贵的客人居然主动求见自家公子,而且言语间还多有佩服之意,即便是自家的侯爷也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吧,这以后要是见了侯府中的那些小姐妹,自己可算是有的吹了。
听到公子的吩咐,她脆生生的答应了一声,给两位贵客上了茶之后,便一阵小跑就奔后厨而去。
见到屋内只剩下自己三人了,范仲淹便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我也不瞒三郎了,前些日子李元昊提兵犯边,我二人均被陛下任命为西北经略安抚副使,不日即将去西北戍边,我负责鄜延路,稚圭负责泾原路,我二人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请三郎出山,帮我们参赞一下军机,以解我大宋的西北大患。”
李思业万没想到自己不过就是酒精上头吹了几句牛皮,居然能引得这两位流芳千古的大人物如此重视,此时的他还真有点儿沾沾自喜的感觉。
不过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还是非常清楚的,他之前说的那些东西不过就是作为一名历史爱好者的纸上谈兵罢了,再说如今大宋军武废弛,而且马上又要迎来一场大败,他可不认为以一己之力能够扭转整场战局。
于是他连忙摆手拒绝道:“我不过就是个乡野小子,哪里有能力承担如此重任,如果我要是上了战场的话,那可就真成了纸上谈兵的赵括了。”
韩琦连忙说道:“三郎何必自谦,那日的万丈豪情都哪里去了?如今我大宋正值多事之秋,正需要像三郎这样的大才挺身而出救万民于水火,如今我西北边境的二十多万将士正面临着十几万西夏铁蹄入侵,三郎难道就忍心看着他们丧命于敌人的铁蹄之下吗?”
范仲淹也跟着说道;“是啊,只三郎前日说出的那个刺马钉一事,就不知道可以挽回多少边军将士的性命,如果你到了西北,根据当地的实际情况筹谋布局,我大宋便又多了几层的胜算,你的才华应该展现在战场上,而不是窝在这个山村里种田。”
作为一名后世的愤青,被这两位的几句话还真给说的有些热血上头,想到那场即将到来的大败,完全就是因为主将指挥无能贪功冒进造成的,如果把事情提前交代清楚,或者是更换一名更加沉稳善谋的主将,说不定还真能改变战局。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时,心中突然想到了朱氏要给自己订下的那桩婚事,于是他咬了咬牙便道:“我陪两位去西边走一趟也可以,不过小子这里有一件事相求,还请二位相公答应。”
听这个小子终于松口了,两个人不由得都是大喜,如今的他们可是求贤若渴啊,谁让目前的大宋实在是没有拿得出手的人才呢。
韩琦连忙问道:“三郎何事,但说无妨,如果要是我二人办不到的,我们豁出去脸皮找人也给你办了。”
李思业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两声,这才开口说道:“我昨天回家里给祖母拜寿,席间我母亲说要给我定一门亲事,小子如今尚且年幼,还不想早早就成亲,因此烦劳两位相公,能不能和我目前那边打一声招呼,让她不要这么早就给我定亲。”
此言一出范韩二人都是张口结舌,全然不复刚才那种大包大揽的自信,他们想过李思业会提出各种条件,要么是要官,或者是要名,甚至要钱他们都想到了,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提出这种要求,这下直接把这两位给整不会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伦理纲常,他们两个大男人怎么好管人家侯府的家世,再说他们这些清贵文官最是不屑与那些武勋世家往来,家中的女眷根本就没有人认识那抚远候的正妻,这让他们从何处下手?这小子是真会给自己出难题啊。
范仲淹有些疑惑的问道:“三郎怎么会有此要求,人都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令母为你张罗婚事不应该是件好事吗?你又何必如此抗拒呢?”
李思业只是苦笑摇头不语,他总不能说怕自家那个大娘子给自己找个悍妇回来吧,那可真就成为这汴京城中最大的笑话了。
韩琦倒是心思敏捷之人,想到了李思业如今在府中的处境,便猜出了他心中的一些想法,看来这抚远候的内宅也是真够乱的。
思虑了半晌之后才开口说道:“我夫人倒是和逆王府的王妃有一些交情,等我回去和她交代一下,拜托她去找逆王妃和你母亲说相一番,想必王妃应该有办法改变你母亲的想法。”
听韩琦把王妃都给搬出来了,相信自己的问题应该能够完美的解决,心情舒畅之下,他对韩琦作了一个大大的揖道:“那就有劳韩相公,小子给您添麻烦了。”
韩琦摆手笑道:“什么相公不相公的,我现在还没到那个程度呢,三郎还是叫我韩公便好,我听着也更加顺耳些,如果想要谢我的话,那就把你这里的好酒拿上来一些,上次我可是还没喝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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