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素芬冷着脸问：“一大爷，自强说的是不是真的？”
易忠海心中也犯难了。
可现在事情发展到现在，开弓没有回头箭。
虽然被武自强点破了，但还是没有放弃的意思。
他的养老大计，可是放在了傻柱和棒梗的身上。
棒梗要是留在城里工作，以后必然会给他养老的。
没准武自强这小子只是虚张声势。
易忠海硬着头皮道：“武家嫂子，我这也是为了自强好啊。”
他摆出一大爷的架子，开始说教起来。
“你看，自强年纪还小，就算顶他爸的岗位，那也得从一级工开始干起，工资才十来块钱。”
“开车是特殊工种，顶岗也要通过考核，现在的货车，方向盘都很重，自强这体格根本受不了。”
“更何况开车可是个体力活，经常跑长途，路又不好走，多危险。”
“自强他爸不就是这样翻下山崖的吗？”
“我是真心为自强考虑，才让他下乡的。”
“到时候我和街道办打个招呼，可以安排在京城附近，当个组长或者队长什么的，活不累，最主要是安全。”
易忠海巴拉巴拉地一通说。
周素芬被这一说，还真动摇了。
易忠海说到了她的痛点。
她不求儿子大富大贵，如何有出息，只希望他安全平安就可以。
如果武自强去顶岗，免不了开车，她经不起在失去任何人了。
“一大爷，孩子年纪小，口无遮拦的，您多担待。”
周素芬连忙道歉，她动了让武自强下乡的念头。
开车待遇好归好，可是很多路都不好走，危险系数太高，她不想孩子去冒险。
如果能在周边村子里面插队，这比去冒险强。
武自强似笑非笑地看着易忠海，他没管易忠海这一大堆的说教。
只是淡淡地道：“一大爷，下乡这么好，想必棒梗第一时间报名了吧？”
周素芬一愣，这聊着武自强自己的事情，他提棒梗做什么？
“棒梗那边我还没去，等确定好你的名额，我就上贾家去。”
易忠海心里一颤，这小子，突然提棒梗，这该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
“易忠海，你以为你是谁啊，觉着能把我们家当傻子糊弄？”
武自强突然拉下了脸子，目光凌厉地逼视易忠海。
“全院都知道，你偏心贾家，下乡这么好，你怎么不赶紧给棒梗报名？”
“我顶我爸的岗位，进了运输队就是国营正式工，那可是铁饭碗，只要我不犯大错，厂里就没资格开除我。”
“工资低又怎么样，再干上个五年十年的，我评个五级工不过分吧？到时候工资最少能达到五六十。”
“下乡以后受不受罪另说，劳动只能拿公分，一年到头剩下不了几个钱，就算保留城市户口，将来能不能返城还不一定呢。”
“你先是隐瞒有工作的青年能不用下乡的部分事实，诓骗我下乡，现在又贬低司机的工作，是什么居心？”
武自强的话铿锵有力，有理有据，把易忠海怼得老脸一红。
易忠海好歹是个八级工，接触到的领导也不少，他的心里防线还没崩。
也许现在，武自强只是虚张声势。
易忠海决定直接来点重话。
武自强一个小屁孩，外加一个没文化的妈，能懂什么？
他直接严肃地道：“武家媳妇，你家自强太没大没小了吧，咱们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懂不懂什么叫尊老？”
“你们也别怪我直说，就自强他爸，那说到底是因为操作不当，坠落山崖的。”
“一辆货车价值可不菲，导致公家财产损毁，这里面的责任，不用我多说了吧。”
“厂里没有追究责任，还给了抚恤金是仁义。”
“就算顶岗进了运输队，你觉着队里面能接受损毁公家财务的人的孩子吗？”
“别到时候保留城市户口不成，还得下乡，竹篮打水一场空！”
易忠海见软的不行，直接来硬的了。
周素芬一听这话，吓得脸都白了。
她担心真的追究起来，运输队要赔偿的事情，有些慌了神。
她不自觉地把目光投向了武自强，潜意识地把儿子当成了一家之主。
武自强却不慌不忙，易忠海不过是纸老虎。
估计是现在还抱着最后的希望，直接恐吓起他们来了。
周素芬没文化，容易恐吓，他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武自强冷哼：“现在谈的我的岗位问题，我怎么就不能说话？你为老不尊，有必要敬着你吗？”
“你这话糊弄鬼还行，想糊弄我们家，没门！”
“我爸那是正儿八经地在工作岗位上牺牲的，虽然没要评上烈士，但也是因工牺牲，运输队那是给定性了的，我去顶岗一点问题都没有。”
“你一把年纪了，要点脸行不？”
“为了你那点龌龊事，我爸都走了，还给他扣一个损毁公家财务的帽子，你良心不会痛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九九，糊弄我下乡，不就是为了能让棒梗搞到个岗位，不用下乡吗？”
“我告诉你，我上运输队顶岗去定了，谁要是敢在背后搞小动作，我就上总厂找厂长。”
“厂里要是不管，我就上区里，区里不管，我就上市里，我倒要看看，一大爷你能不能手眼通天！”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跟你杠到底！”
武自强直接撕破了脸，大声道。
易忠海满面骇然，这一波交锋下来，他对武自强刮目相看。
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这但是头脑，完全就不像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他开始有些后悔，提议让棒梗顶替武自强的岗位，对方可是个硬骨头，搞不好啃不动还崩掉大牙啊！
“易忠海，我们孤儿寡母的，你就这样欺负人的，太过分了！”
周素芬是没文化，但是不是傻。
武自强一点破她就反应过来了，委屈的眼泪直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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