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储”和“撤藩”这两件关乎当阳国的大事在东暖阁的议政上都没有拿出结论。
可是皇上朱文雍却在释放出一种信号，当阳朝是朱家的天下，这一点不容置疑。
对于“册立储君”，朱文雍最仰仗的丞相和他的老师都建议立朱正烨，让他一时间左右为难。
皇帝让丞相陈卫扬和裴文卓留下，其他的大臣都一起退下去了。
“丞相，老师推荐立烨儿为太子，你为何附议？”
“皇上，臣附议是从当阳朝皇嗣传承的正统出发，为了以后的纲常有序：
其一，大皇子朱正烨是皇长子，并且是张皇后所生的嫡长子，立储立长是历来的规制；
其二，皇长子仁孝，每次看到皇上咳喘，直不起腰身，他都赶紧拿出手帕，扶皇上坐下，言语不多，却感情纯笃；
其三，皇长子持重端正，看似愚钝，实则遇事沉静善思，先虑后行。
一个国家就像一个重器，推动它只靠巧劲不行，不能长久，而要靠内在沉炼的底力，蓄势而行，方能行稳致远。”
“那二皇子朱正煜呢？不好吗？”皇帝朱文雍反问道。
“不是不好。二皇子冰质聪慧，人尽皆知。热情伶俐，语快思捷，颇迎人心。可是仅此一点。”
“这一点，难道不是最重要的一点吗？当阳朝今后需要的是，睿智勇武，敢于革弊兴新的皇帝。”
“臣，冒死谏言，皇上想一想你和吴王，先皇帝是如何做出选择的。还有韦贵妃的父亲原刑部尚书韦铤，他在年前刚被皇上下旨处死。这些……”
“好了，你们都先退下吧，容朕再好好想一想。”皇帝朱文雍显然对陈卫扬拿他与吴王来作比当下的太子遴选很不高兴。
“臣退下，皇上慎思。”裴文卓也和丞相陈卫扬一起退出了御书房。
“裴司丞，怎么看？”陈卫扬在与裴文卓并行时忍不住问到。
“丞相，立储的事事关重大，我们还是要尊重皇上的意见。”
“裴司丞，这个国家现在是皇上的，可是将来呢，它不能因为皇上的故去而转逆，需要有能秉承一致的治国之道，才能长治久安。而二皇子性随意，还请裴司丞细细思量，我们将来该如何做事。”
这一日，皇帝朱文雍在早朝过后，突然来到了御史台。
御史大夫李紫阳已是须发满银，身体孱弱，他慌忙率众御史迎接圣驾。
“老师，不必多礼，快请坐下说话。”朱文雍扶李紫阳坐下，随即命令其他官员，“你们都先下去吧，朕有事与御史大人详谈。”
“老师，几日前我们商议册立太子一事，您建议立大皇子烨儿为太子是何缘故？”
“皇上，先皇帝以仁爱治天下，皇上您皆仁厚秉正，整肃纲纪，体恤万民，使我朝承平盛世，保泰持盈。这丰亨豫大的繁荣景象来之不易，传承更佳。而张皇后温良淑德，娴雅大度，母仪天下。大皇子朱正烨秉承皇上、皇后的宽厚仁孝，勤恳上进，持重远虑，当是最佳人选。”
“二皇子朱正煜呢？朕倒是很喜欢他。”
“二皇子，伶俐过人，极善言辩，固然好，可是一个王朝的长治久安需要优良国策的一以贯之，请皇上三思。”
“老师的意见和丞相的意见相佐，都提到烨儿仁孝，能延续我与先皇的大政国策，朕是得好好想想了。”
“册立储君，是关乎千秋万代的大计，是为后世皇嗣更迭立下的标杆榜样。老臣已经年老体衰，该退隐了，望皇上恩准。”
“老师的话，朕会记住的。御史台的事，您老还得多费心。”
回到皇后寝宫，朱文雍把丞相陈卫扬的话和帝师李紫阳的话一并说给皇后听。
皇后听过后，赶紧跪下：“皇上，立储之事，全凭您一个人定铎。烨儿鲁钝，可是他确实是最体贴皇上的，每次见到我都是问皇上的身体如何，休息的怎样。”
“皇后请起，朕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烨儿确实孝顺，这一点我自然是很清楚的。”
皇帝朱文雍不是个固执己见的人，心中装着国家和天下，对于太子的人选他已经心中有数。
徐晋鹏在武状元争夺赛中“独占鳌头”的喜讯传到了张成佑和凤威镖局陈那里。
大家伙都等着为徐晋鹏庆贺，他却在京城传信回来说要和韩琦北上燕云，清明已至，他们要去雁翅山公墓祭奠自己的亲生父母。
于此同时，当阳国与莽凉国的春季互市也要在清明前后如期开市了。
每年的春天北境的很多地方都是容易出现干旱的季节。辽阔的草原自然也不例外，不少草原因干旱而荒芜，莽凉国再次进入饥荒。
各地部族首领，纷纷向莽凉国主耶律劭祯发出救灾请求，耶律劭祯召集官员前来议事。
“各位大臣，今年春季旱灾又开始了，各地都闹起了饥荒，大家看有没有什么对策？”耶律劭祯眉头紧锁。
“大王，再过些时日互市就要开放了，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牧民们的粮食短缺问题。”莽凉丞相盖良权说。
“互市开放有什用，仅靠那一点儿毛皮的贸易能解决根本问题吗？”哈勒妥陀部部首领哈勒奇格朶没好气地说，“我们哈勒妥陀部这些年里荒芜的草原和土地的面积越来越大，每年春天牛羊饿死无数，几十万牧民的生存都成了问题。”
“萧硕，你有什么看法？”耶律劭祯问计于萧硕。
“天灾难违。当阳国与我们莽凉的互市互通，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善牧民们的困境，可是毕竟互市开放的日期、次数有限。要想渡过困境还要靠我们自力更生，我想我们也可以在水草丰茂的地方，开辟出来适当的土地，种植一些粮食。与当阳国的以物易粮，我们是很吃亏的。”萧硕思虑长远。
“萧爱卿真是思谋远虑！”
“大王，种粮食，行得通吗？我们世代放牧，要是问牛羊怎么配种倒是人人都懂，不过要是问怎么种粮食恐怕没有几个人能懂吧。”哈勒奇格朶轻蔑地说。
“不会，我们可以学，通过互市我们可以购买到粮食作物的种子，我们也可以请一些汉人教我们的牧民种地。”
“笑话，我们的族民们都舞锄弄犁了，谁来拿起战刀守护我们的草原。种地，只会增加族民的奴性懦性，我们需要的是狼一般的野性。”另外一个部族首领也对萧硕的建议表示反对。
“丞相，怎么看？”听到反对的意见，耶律劭祯为了平衡关系，主动征询丞相盖良权的意见，因为他是莽凉守旧贵族的代表。
“萧总知的主意不失为一个好计策，只是我们的牧民世代放牧，把丰茂的草原辟出来种粮食，牛羊吃什么？他们又拿什么去更换其它的生活用品。不过倒是可以在南院接近汉地的地方辟出土地姑且一试。”盖良权从中和稀泥，而实际上他还是排斥萧硕等汉裔的官员和革新派。
“好了，此事先议到这里，大家回去务必安排好今年的互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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