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将计就计

莽凉奸细被张裴元带到赤冥军营帐中。

“把他放下来。”

那探子就像一团肉球被狠狠地丢在地上，目光凶狠异常。

兵士想要把他从丝网里捆缚出来。谁知，刚打开丝网他就借机倒翻几个跟头想要逃出帐去。

“哪里走？”副将徐震堂眼疾手快，一个腾跃挡在门前，待他过来，狠狠地一记重脚把他踢翻在众将领面前。

几个卫士一拥而上把他死死地摁下，那人才垂头丧气地泄了劲儿。

武绍良从议事的桌案前坐回帅椅，正言亢色，“帐下贼人，说说你此行的目的吧。”

黑衣探子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低头不语。

“快说！快说！”众将怒喝。

“抬起头来，你可知前几日就因为你，使我燕云城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城中百姓被烈焰焚身，死伤无数。纵使杀你一百次也不为过。还不速速招来。”武绍良义正词严地怒斥。

两个兵士强行拉起黑衣探子的头颅，只见从他眼睛里透出一丝诡邪的阴笑，嘴里冷冷地哼了一声，很快便口鼻窜血，暴毙而亡。

齐胜连忙上前用手使劲捏着他的下巴，可是很快就气息全无，魂归阎罗了，“大哥，看样子是饮毒自尽了。”

“这个黑衣探子至今尚未出城，说明我们知悉的他们即将通过地道入城偷袭的消息还没有带出去，这样我们依然可以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齐胜感到有些诧异。

“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火攻对付他们。”武绍良满眼透出睿智的光芒。

不觉天已经大亮。

武绍良命人把准确标注好五孔地道位置的燕云布局简图送到辖守的各部军营，大家都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赤冥军按武绍良的安排挨家挨户敲开了城里百姓的大门，向他们征集火油。城里百姓听说是为了对付莽凉蛮军，纷纷主动贡献出火油，甚至连家里食用的猪油也贡献了出来。

武绍良还按《墨子》兵法里记述的方法，让齐胜在每一个地道口附近挖出一个深坑，在坑里面放上一个大瓮，在大瓮口上盖上皮革，专门派一名听力好的士兵附在瓮口仔细侦听，就能够及时掌握敌人在地道里的动静。

张裴元从城郊弄来许许多多秋粮的秸秆和潮湿的柴木，都是为了能以烟火治敌。

百姓听说是为了用“火烧烟熏之法”对付地道里的莽凉兵，纷纷捐物献策。有的拿出家里的破衣烂絮，因为他们燃烧时能产生更多的毒烟，有的说可以在地道里燃烧艾草，扑灭火苗，尽可能做到少出火，多出烟。

徐震堂始终坚守在城楼之上，望着五里之外的莽凉军营，不知道今天会有一场什么样的大仗要打。

不觉间他又想起了他的妻子刘氏和大胖儿子徐晋鹏。

儿子徐晋鹏的名字是他托大哥武绍良请睿懿伯候给取的。“晋”取上进之意，同时徐震堂祖籍山西，又取“晋地”之意；“鹏”比喻前程远大，《庄子·逍遥游》中说“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而“鹏”正是取“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的磅礴气势寓意前程。

妻子刘氏刚出月子，身体虚弱，可是他没有时间陪他们娘俩。上次的火攻，徐震堂的脸被火箭射伤，在面膛上留下了清晰的疤痕。

听到这里，燕秋开始在头脑里想象父亲徐震堂、母亲李氏亲切的模样。

先前的数次攻城，耶律弘幸在徐震堂这里没有占到一丝便宜。这次如果莽凉军要孤注一掷内外夹攻，那正面进攻必定异常凶猛。

武绍良来到徐震堂身边，抚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震堂啊，今日一战必是一场大战。莽凉10万蛮兵陈兵燕云半月有余了，今又来了萧硕，此人似乎精通兵法，他们早已经等不及了。”武绍良郑重其事地说。

“大哥，我知道，放心，我在北城在，我决不让莽凉军越过雷池半步！”徐震堂言辞凿凿，誓言铮铮。

“人在北城在，誓死保卫燕云，赤冥营必胜！”整个城墙上誓言铮铮，响彻云霄。

“好将士！北幽大王派出的援军不日就会抵达，我武绍良将与大家共存亡！誓死保卫燕云，誓死保卫国家！鸿冥军必胜！”武绍良慷慨激昂。

“誓死保卫燕云，誓死保卫国家！赤冥营必胜！鸿冥军必胜！”城墙之上再次想起震天动地的誓言。

赤冥军与莽凉军，城里与城外，双方都在金锣密鼓地准备着。可是整整一天，两军阵前却异常地安静。这种静，是大战在即前的酝酿，是死亡的一种召唤，是生命意志的一种煎熬。

燕云城里，齐胜带领兵士在五个地道口附近布下埋伏，安置好火攻的各种器具材料。北城城门内侧积聚起从难民中新征召出来的兵员，他们大多都是第一次手持兵器亲历战场，内心的紧张与恐惧不言而喻。武绍良安排他们在这里，就是为了照顾他们，不与敌人正面对敌，短兵相接，同时负责救援伤兵，拱卫城门。

翌日黄昏。

城里的老百姓纷纷生火造饭，将做好的粗茶淡饭送到城里各处驻守的官兵手里。一个老者，捧着一个热腾腾的窝窝头对齐胜说：“将军，吃个窝窝头吧。北蛮子围城一个月了，家家户户几乎都断了粮。没有什么好吃的了，你就和大家填填肚子吧。”

齐胜接过窝窝头，感动地说：“老爹，谢谢您老人家啊！放心，有我们在，绝不会让北蛮兵踏入燕云城半步。送完饭，赶紧回家吧。”

“谢谢赤冥军的将士们，有你们在我们才能有家啊！”老爹和百姓们纷纷向身边的将士们表达感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