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有志者，事竟成

“玥叔，我娘让我叫你去家吃饭！”贾芸早早的在学堂外等着了“今天做了红烧鱼。”

“红烧鱼？”贾玥笑道：“那今日有口福了。”

五嫂子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也早早守了寡，也不知道是不是贾府奢靡惯了的缘故，八房当代可谓是人丁凋零，反倒是没剩下几个，很多都夭折了，比如老大，老五，老七这几个，都已经没了，原因自然是各种堕落。

他们是邻居，五嫂子也不差他这口饭，每每有好吃的总是叫上他的。

“回来了，快来！”五嫂子张罗着一桌好菜，可不仅仅是吃鱼。

“娘，今儿玥叔可是在学堂大出风头，太爷都夸他是读书的种子！一下午都在太爷书房单独学呢！”贾芸和贾玥同岁，如今都是八岁了。

“读书的种子？”五嫂子笑了笑：“玥哥儿是比以前用功了。那你还不好好学着，读书读书，读成什么样子了，你看看你的字，跟老母鸡爬的一样。”

贾玥笑了笑：“我不过是多看了些。芸哥儿的字是得好好练练。你要是下决心跟着我学，我那些笔记你都抄下来背过，赶明儿老太爷也得夸你？”

“当真？”贾芸现在还是个孩子心性，哪里有贾玥这等的少年老成。

“当然是真的！”贾玥说道：“学堂风气不好，说是学堂，也就是个混起来玩闹的地方，让老太爷看着不要生事，可你看看，能背千字文的还有几个？更别提作诗了。”

贾芸轻叹道：“我也想，可我没你那下苦工的劲。”

五嫂子训斥道：“你也知道你下不得苦工，以后你跟着玥哥儿，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干不好，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嫂子！”贾玥忙说道：“要我说，读书是必须要读的，只有读书才能改变我们的地位，有朝一日中举了，也能是当老爷的人了。就算不能，多读书明事理，总是吃不了亏的。”

“你听听，玥哥儿到底是比你看得明白的。”五嫂子是个开明的人物，从教导出这个知恩图报的贾芸来，就可见一斑的了，整个红楼，真正能知道知恩图报的又有几个？

只是贾芸如今心性未定，被学堂里的风气带坏了，想着长大了也能讨份差事，赚些银子花，这些时间贾玥倒是时常提醒他，但他玩闹惯了的，哪里下得去苦功夫，五嫂子时常敲打，如今倒是乖巧了很多了，也不惹事，闷头读的两本书的。

吃完饭，贾芸就跟着他回了家。

“你怎么来了？”贾玥不由诧异，这才前后脚的事。

“我娘让我跟着玥叔！”贾芸委屈道：“要我好好练练字，玥叔的字写得极好的。这些纸笔，都送来我们一起用的。”

贾玥笑了笑：“看你委屈的跟什么似的。这样吧，你就着笔拿我笔记去抄写，全当练字了，多抄几遍。”

“童生试没有那么难，只要考取了生员，就算脱离平民阶层，称为“士”了也就是秀才，各地衙门都要以礼相待的！”

“秀才？童生试？我能考过吗？”贾芸现在连童生试是什么都不知道。

“当然能！”贾玥自信到：“你要是愿意跟我学，保管你早晚有当秀才的一天，秀才又算什么。你看咱们两家，你在看前面府里，你不羡慕嘛？”

“那哪能不羡慕！”贾芸还真露出了羡慕之色：“蔷哥儿原是大伯家的，大伯去了，今也成了珍大爷的干儿子，入到了府里去了。我是没这个造化的。再大些也要去某个差事，都说人家指甲缝里漏一些也够咱们吃喝的了，定要让我娘过上好日子。”

“糊涂！”贾玥呵斥道：“你也就最后一句还中听。某个差事算什么？还不是给人跑腿去？有朝一日，我们自己起一座府邸，又有何不可？”

“两府之中也没有一个金榜题名的，远的不说，就说林如海林大人，那就是一甲的探花郎。老太太这才将宝贝女儿嫁给他。你若是能金榜题名，不说出将入相的，谋一份官职，也算是光耀门楣。羡慕他们做什么？”

“宁荣二公能丰功累爵，我们又不比他们缺胳膊少腿，为何就做不成？”

“真能成？”贾芸没想到贾玥竟有此等鸿鹄之志。

贾玥取过了这份宣纸，显然是五嫂子有意接济他“今日你我叔侄，就写一个联子，挂在这。先要敢想，再要去做，终有一日，可以实现自己的理想。”

贾玥这一次笔走龙蛇，银钩铁画一般的完成了自家的对联。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贾芸虽还搞不清其中的典故，但也觉得写的好，一顺气读下来，都觉得有劲“玥叔，写得好！这字正好看！”

贾玥叹了口气，贾家子弟的蒙学也很成问题，不过这也反映了这个时代蒙学，没有千字文之后的深入教学。

他也该赚些钱了，刚好为他这次的准备下场考试做准备，不过只有贾代儒是不够的。还需要一个够分量的帮自己去差办报名之类的事，别看这些事小，官字两张口，任何时代办事都是有门槛的。

东西两府的话事人当中，宁国府贾珍是个正儿八经的豪门纨绔子弟，他才不会管这些，就是贾玥写好了书，他也看不出其中的价值。

西府荣国府好些，大老爷贾赦继承爵位，当家的却是二老爷贾政。毫无疑问，贾政更合适，要说贾府的好人这位算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为人端方正直，谦恭厚道，人品端方，风声清肃。礼贤下士，济弱扶危，大有祖风，惟失之于迂腐。

贾政自幼酷喜读书，原欲以科举出身，不料代善临终时遗本一上，皇上因恤先臣，遂额外赐了贾政一个主事之衔，如今升了工部员外郎。

只不过他想作好官，可是不谙世情，只解打躬作揖，终日臣坐，形同泥塑，遭人蒙骗，弄得声名狼藉。

可他偏偏爱面子，养了十几个清客，听他们吹捧。

“格言联璧，增广贤文，笠翁对韵。这三本绝对能赚钱。”贾玥已经有了打算，先把贾代儒交代的家庭作业写完，仔细揣摩着文章写法，而后再将几本蒙学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