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回程

这一次，就算有所准备，仍是有七十余名鞑兵被刺翻在地。

哀嚎，翻滚，极度痛苦到扭曲。

内脏被刺碎，或是脖颈胸口要害被刺穿的当场就死了。

也有要害受创，在地上扭几下就死的。

更多的是受了重伤，极度痛苦，喊叫都喊不出来的，就在地上如虾米一样蹦跶着。

张仲铭看着自己一手制造的杀戮，心里只觉得痛快。

清末时对满清的极度仇恨不谈。

就以明末的情形来说，眼前这些性命是性命，辽东的几百万汉人，还有不久前的济南之屠，山东百姓和河北，宣大百姓的性命又算什么？

还有几十万明军将士死在辽东，暴骨于野。

眼前的情形，都算不上真正的复仇。

不过是正餐前的开胃小菜。

第二轮刺后，枪阵复原。

同时在张仲铭的命令下，三个方阵依次向前。

仍然是两翼落后些成品字阵型。

这样的阵列可立于不败之地。

哪怕占尽优势，张仲铭仍然不急不燥，并不曾变阵。

凄惨的号角声再次响了起来。

还剩下的一百多鞑兵尽量拖拽走伤者。

却没有办法带走死者。

又有鞑兵开始平射或抛射，这一次却不是为了进攻，而是要迟滞明军的进击。

在张仲铭的命令下，明军又开始抛射投掷标枪，给对方拖拽伤员带来压力。

大量鞑兵重新上马，并且退向开阔些的地方。

张仲铭适时止住阵列。

同时下令辅兵上前，割掉死去八旗兵的人头。

剥甲，捡拾兵器。

一切有条不紊，正兵主阵，纹丝不动。

鞑子带兵的是一个镶红旗的梅勒章京，他已经能想象到自己回去之的遭遇。

损失近二百骑，尸体也没抢回来。

明清交战，由于八旗兵多是骑兵，而且几乎每次都打胜。

就算偶尔有明军获胜的战例，基本上也很难获得鞑子的人头。

是以女真人头最为贵重，其次是蒙古，再次是汉军。

这一次七成是女真，两成蒙古，一成汉军。

损失惨重。

双方互相射箭和投枪，彼此拉扯。

最终距离越来越远。

所有长枪手都按军官们的要求，肃静持枪。

没有丝毫懈怠。

战事在近午时打响，不知不觉间两个多时辰过去。

初春天黑的早，眼看红日将落。

对面的鞑子章京象是恨恨的向这边看了几眼，最终一挥手。

号角声声，鞑骑分为几队，开始策马后撤。

一刻钟不到，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仲铭不敢大意，仍是命令将士结阵。

“不得喧哗，不得散乱，不得说笑，只准吃饼干，喝水，违者重罚五十军棍！”

这一声号令，吓住了大半过于兴奋的将士。

所有人盘腿坐着，手中柱着长枪。

单手吃压缩饼干，取了水壶，大口喝水。

不得不说，千户大人发的这饼干，真他娘的难吃。

哪怕是明末这些穷困不堪的军户，对压缩饼干也没有什么好感。

吃着象锯末的感觉。

但又不得不承认，这玩意是真的顶饿。

临阵之前在千户大人的命令下，大伙刚吃了几块。

到现在也不怎饿。

再吃两三块下肚，奋力厮杀后的饥饿感也消失了。

这玩意……真邪性。

一刻钟后，少量的虏骑又出现在远方。

远远哨探着。

看到明军丝毫不乱，仍结阵等候时。

这些虏骑在原地停了一会，终于再次消失。

一直到天黑之前，张仲铭才下令全军开拔，成行军纵队阵形，返回所城之中。

这个时代基本上是不可能夜战的。

双方都有大量夜盲症患者。

夜战基本上就是人命换人命，甚至自相残杀。

天黑了也就真正安全了。

八旗兵的骑战拉扯和射术，实在叫张仲铭相当警惕。

哪怕他们只剩下一百多骑。

到开阔地方不停的游骑驰射。

自己这边全部是穿普通军装的新兵。

在隘口阵而后战，打顺风了，士气高昂，扛的住死伤。

若是被敌人始终压着打，不停的死人。

很有可能会被打崩。

张仲铭不会冒这个险。

在回程时，回想今天这一仗，张仲铭终于是面露微笑。

这笑容叫很多将士看到了，令人颇感意外。

千户大人是威严很重，几乎不见笑容。

今天很是难得。

而对张仲铭来说。

导致自己再次穿越的爆炸，令他一直心结难开。

死伤的全是自己的手足兄弟。

今天这一战，终于是拿回了一点利息。

从始至终，张仲铭没有后退过半步。

也是抱着了不起再次战死牺牲的准备。

而此时他环顾左右，张仲铠不提，连张伯坤等长辈也都是神色惨白，脚步踉跄。

对这些普通的旗军来说。

东虏鞑子是不可战胜的可怕存在。

他们被带出来交战，而且居然打赢了。

一直到现在，很多人全身还在颤抖着，他们都不敢相信这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