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橚被他老爹一脚踢得清醒了。
他揉揉眼,见是他爹踢得,又见身后跟了那么多人来。
瞬间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是个现代人,心理素质极高。
这种小场面,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他整了整皱了的衣衫,站起来。
恭恭敬敬地给他老爹行了一个大礼。
“不知道是爹来了,还请恕罪。”
他的反应太让朱元璋意外了!
这还是晌午那个逼邓家儿子下注的混账老五吗?
朱元璋眨眨眼,不可置信的盯着老五看了一遍。
这孩子没吃错药吧?
真得了癔症了吗?
正巧,朱橚拱手作了一个揖后,也抬眼看他爹。
他狡黠一笑,朝他爹身后的大臣那边一努嘴,递了个眼色给他老爹。
他老爹是谁,何等机敏之人。
他立刻明白了老五的意思。
他如此知理,只为在外人面前,表达他对老爹的尊敬。
以及皇家家教的严格。
朱橚也跟他老爹一个样子,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看人、识人、用人,他老爹的这几项本事都被他妥妥地继承了。
“好孩子,平身吧。”
还别说,来之前,朱元璋还真有点担心。
他担心这孩子桀骜不驯、放荡不羁的性格会丢了皇家的脸面。
胡惟庸他们会借此发挥,再生事端。
特别是胡惟庸还弹劾咱儿子,咱不能在他们跟前丢了份!
“老五,咱回宫后就把你种的仙豆给他们看了。”
“告诉他们,仙豆亩产量有三千斤之多,可他们非不信。”
“要不,咱再把仙豆挖一亩,再过一次称?”
朱元璋心里有点没底了。
胡惟庸这厮可是叫人抬了两种不同的称来的。
看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朱元璋不禁怀疑,老五的称是不是有问题。
他摸了摸胡须,用商量的口气跟老五说,就是给他提个醒。
朱橚虽然从小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
可他确实是天生聪慧,老爹一点,他就通。
他微微一笑,已然从老爹的眼里看出真正的意思。
那意思分明是:别给老子作假!别给老子丢人!
他点点头,脸上堆了一抹笑。
“爹,您放心。我这就叫人开始挖。”
“您说吧,咱是挖俱乐部里边的,还是挖外边田里的。”
朱橚请示他老爹。
朱元璋为了公平起见,回身问群臣:“爱卿们,觉得挖哪里合适?”
合适?
合适什么意思?
合适的意思就是哪一亩能挖出亩产量三千斤吧?
被暑气侵扰,不少体宽的大臣已经汗流满脸。
他们一边抹去脑门上的汗,一边斟酌地看着篱笆内外。
朱橚笑面如花,他看出这些大臣不想得罪他们的老板。
他也一样,前世他也不敢得罪他的导师,重要的话,也是斟酌几遍再说出口。
他理解这些大臣,在这样一位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帝王手下混事儿,不容易!
大臣们斟酌片刻后。
大部分赞成挖篱笆里边的仙豆。
而不是挖俱乐部外边的。
朱橚摸了摸鼻子,一手掐住腰,眼神在大臣们身上掠过。
他们之所以选择篱笆里边种的仙豆。
无非是觉得,种在院里的重点培育,精心照料。
亩产量相对会高一些。
他们顶头上司的脸面会好看一些。
至于你说亩产量三千斤。
他们怎么可能相信呢?
他们活了半辈子了,走过的桥比眼前这个少年走过的路都多。
怎么会信这种无稽之谈。
甚至,淮西党的成员们,都开始怀疑他们的大哥李善长跟二哥胡惟庸了。
弹劾十几岁的皇子?怕不是没有能力带领淮西党了吧。
人群中,确实也有看热闹的中立者存在。
他们默不作声,不表态,不张扬。
就这么默然的跟在大部队的身后,见风使舵,犹如墙头草一般。
他眼珠一转,心下有了主意。
看那个耿啾啾的老头,从进了他的门来,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就他了,拿他开刀。
不过,他怎么跟胡马驰有点相像?
胡马驰可是他的结拜兄弟之一。
不管他,管他是谁。
只要坏我的事,我遇佛杀佛,遇魔杀魔!
他开口笑道:“这位,先生?穿绿衣服的先生。”
朱橚不认识胡惟庸。
胡惟庸是被他儿子胡马驰从赛牡丹的床上抓过来的。
他没穿朝服,只穿了赛牡丹最喜欢的那件绿色长衫。
胡惟庸被吴王殿下点了名。
有人为他捏了一把汗。
你可是刚弹劾过人家,强占百姓田地啊。
不管事实真假,你都小心些,自求多福吧。
这时候,胡惟庸感突然觉自己的腿,有点不听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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