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鹿鸣下班前回到了办公室,恰好这时电话响了。
是张洪山打来的,叫他出去喝酒,喝酒的地点很奇怪,不是张洪山住的西城,也不是靠近沈鹿鸣的东四,而是在前门楼子。
沈鹿鸣想了很久,前门楼子除了一个吃鸭子的地儿,愣是没想到哪儿有喝酒的地方。
沈鹿鸣骑着自行车直接到了前门楼子,这是一个最好找的地标,远远地就看见张洪山和一个女兵一起在前面等着他。
“你小子今天怎么有闲心思找我喝酒啊,这个小同志是?”沈鹿鸣骑到他们跟前,下了车问道。
“这是我妹妹张宁,怎么,请你喝酒你还拿乔上了是吧?”张洪山的脸色上显示着我不开心了,快来哄我的一副贱模样。
沈鹿鸣没有搭理他,直接跟这个穿着军装,戴着无檐帽的漂亮小女兵说:“你好,张宁妹妹,我是你哥的战友,我叫沈鹿鸣。”
“沈大哥好。”一个很好听的声音,有些怯怯的说道。
“嘿,见色忘友的家伙,别打我妹妹主意啊,她才十五岁。”
“滚蛋,当着咱妹的面胡吣啥呢。说吧,去哪儿喝酒?”
沈鹿鸣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他再饥不择食,也不能冲着自己妹妹下手。都已经招惹一个十五六的女孩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愧疚感。
“嘿嘿,我也不知道,这不在等那个买吃的回来问问,他对这片儿熟悉,我又不知道哪个店能喝酒。”张洪山傻笑了一下。
“妹妹,你哥怎么了,今天有点儿不对劲啊?”沈鹿鸣问张宁。
“我也不知道,我把琴姐姐的信给山哥后,他就这样了?”张宁小声地说。
“山哥?你不是他亲妹啊?”沈鹿鸣疑惑地看了张洪山一眼。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是我亲妹了?我说的是我妹妹,又没说是亲的。”
“哦,你俩都姓张,我还以为是一家呢。”沈鹿鸣说道。
这时,一个同样穿着军装样式衣服的男子骑车冲着他们过来。
“老黎,你小子再不来,老子就要饿死了。”张洪山跟来人说。
“饿死你活该,留着你除了浪费粮食,对四化建设起不到丝毫作用。”
“你小子这张嘴跟小狍子一样臭,吣不出什么好话来。”张洪山打趣道。
“哥们,我是这混蛋的好哥们,黎建业,现在混铁道。”这个男子向沈鹿鸣伸出了手。
沈鹿鸣跟他握了握手,看清楚了他的军服上没有领章,帽子上也没有红星,但衣服确实是部队的军服。
“沈鹿鸣,这混蛋的战友,在三轧钢政治处。”沈鹿鸣笑着跟黎建业说。
“嘿,你们两个才是混蛋,我没名字啊,再这么称呼我就翻脸了。”张洪山不满地说。
张宁安静地看着他们,也不说话。
“走吧,带你们去个好地方,那地方虽然不大,里面的酒也是北边的二锅头,但那里私方经理做的小菜挺好吃的,我以前跟一哥们在那里吃过。”
黎建业说着,骑着车子在前面带路。
张洪山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报复心理,自己骑着车子先跑了。
“走吧,妹妹,哥带着你,一会儿哥替你收拾他。”沈鹿鸣看着被甩下的张宁说。
张宁小脸红了一下,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沈鹿鸣骑车驮着张宁,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说话。
才知道这丫头很小就参军入伍了,在文工团学习舞蹈,这次是她父亲进京汇报工作,带着她顺路来看看老领导,也就是张洪山的父亲。
正好张宁同院的一个姐姐,是介绍给张洪山的对象,让她顺路捎带了一封信。
张洪山看完信后,才给沈鹿鸣和黎建业打电话,要出来喝酒。张洪山的妈妈因为有事要忙,就让张洪山照顾张宁,张洪山直接把她也带过来了。
“这么说,这小子是失恋了,才要找人来喝酒的啊。你那个姐姐是什么来头,她有相好的了?”
张宁犹豫了一下,说道:“沈大哥,你误会了。琴姐姐也是文工团的,她在我们那很有名气的,她给自己定了一条要求,就是要等到三十五岁才结婚,琴姐姐怕……”
“原来是这样。你没给这小子说啊?”
“我说了,山哥不听我的。”
说话间,就来到他们要喝酒的地方。
一条破旧的门帘,两扇斑驳的窗户,还是胡同里带拐弯的小门脸。
那两个家伙已经进去了,沈鹿鸣锁好车,领着张宁进去。
里边空间不小,摆放着六七张桌子,还有几桌已经坐上了客人。
他们捡了一张靠近柜台的桌子坐了,黎建业已经去柜台点好了酒,还拿来几盘下酒菜。
四盘花生米,一盘私房小菜,还有一小碟酱菜。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妇女送上来三壶白酒,四杯啤酒。
“来吧,先尝尝这儿的啤酒地道不地道。”黎建业举起来酒杯。
沈鹿鸣和张洪山同时举起来,张宁说不会喝酒,三个男人碰了一个。
“行了,别哭丧个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你似的。破锅自有破锅盖,破人自有破人爱。生活就是这样,在这里失去了,往往会在那里得到回报。爱情也是这样,你在这里得到了伤害,就会在另一个人那里得到了宠爱。”
沈鹿鸣拿起筷子夹了一颗花生米扔到嘴里,继续说:“可能别人就这么随便一说,你却傻傻的在这里认真地难过。”
“嘿,爷们,这话说得局气!”隔壁桌一个胖乎乎的老头叫道。
沈鹿鸣隔空对他举起了酒杯,两人笑着隔空对碰了一个。
“我是让你来开导我的,不是让你来挖苦我的,你这离了一线部队,教导员的水平立马下降了啊。”张洪山怼了沈鹿鸣一句,跟他碰了一个。
黎建业和张宁睁大了眼睛看着沈鹿鸣,乖乖,这么年轻就是教导员。
“你可以要求自己对人好,但不能期待人家对你好。你怎样对人,并不代表人家就会怎样对你,如果看不透这一点,你只会徒添不必要的烦恼。”
“说得好,来,沈教导员,咱哥俩走一个。”黎建业和沈鹿鸣碰杯后直接喝干了,张宁起身接过两个酒杯,又去柜台续满了。
这时,又有一男一女先后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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