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言为定！”贺老爷子突然大手往炕沿上一拍。
“大爷……。爹……”贺永强焦急的喊着。
“老大，让老二去试试，不就三天吗？
他说的那个什么率弄不成，这好事，还是你的。”
贺老二低声安慰着大儿子。
他也发现了，今天自己家老二很奇怪。
那眼神，那架式，他都快不认识了。
第二天一大早，贺老爷子带着贺永成回了燕都城。
天上飘着雪花，西北风刮在脸上象小刀子割一样。
刚一下客车，就看到一些揽客的三轮车。
贺老爷子一招手，一辆三轮车就朝他们跑了过来。
“前门胡同多少钱。”
“您是两位，给三毛五吧。”车夫说。
“你当我是外地人呢，三毛我都不坐。”贺老爷子可是生意人。
车夫也不让步，甩下一句：“那您就腿着回去吧。”
拉着车子朝着其他下车的人而去。
“前门胡同，二毛五，走吗？”另一辆三轮车停在了二人面前。
“走！永成，上车。”
三轮车上有个帆布蓬。
贺永成看见，拉车的人身上披了个塑料挡雪，头戴着一个毡帽。
个子很高，背影看上去就很健壮。
他步伐稳健，跑起来不急不喘。
“二位，到了。”车子停了。
二人下车，眼前是挂着“大前门小酒馆”牌匾房子。
“咦，我只说前门胡同，你也没问我到哪，怎么就知道这是我家？”
贺老爷子吃惊的问。
“您是这小酒馆的老掌柜的，我认得您。”车夫憨声憨气的说。
“哦，怪不得，你是窝脖啊。雪大，我都认出你来。进来喝杯酒暖暖身子。”
贺老爷子付了车钱，对那个车夫说道。
“好。”车夫话不多。
窝脖：是四九城对搬运工，脚夫的俗称。
但贺永成知道，这个窝脖全名叫蔡全无。
一个人狠话不多，社会我蔡哥。
武力值远超四合院战神傻柱。
忠诚度和执行力都是一等一的好员工。
“永成，这就是咱贺家的小酒馆。”
贺老爷子开锁，带着贺永成进了小酒馆的门。
里面的陈设很有年代感，方桌，长条凳子。
柜台后放着盛酒的坛子，柜台下面是放小菜的地方。
贺老爷子给窝脖打了二两酒。
大个子车夫走上前，道声谢，将一毛二分钱放在了柜台上。
“窝脖，这酒是送你喝的。”贺老爷子将钱推了回去。
“不成！坐车您给车钱，喝酒我给酒钱，这是规矩。”
蔡全完说完习惯性的端着酒蹲在了柜台一角，仰脖猛灌了一口。
贺永成环视了一圈。
最后，他走进柜台里，打开一坛酒的盖子闻了一下。
“大爷，这酒里兑了最少三成的水吧？”
“是，不兑水利太薄了……”贺老爷子脸上有点尴尬。
“老蔡，明天帮我把这酒卖了。卖的钱，三成是你的工钱。”
“啥？你把酒让他都卖了，明天拿啥开业？”贺老爷子急问。
蹲在那喝酒的窝脖也一愣。
“咱说好了，三天内，这小酒馆我说了算。”
贺永成微微一笑。
“成！我倒要看看你小子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贺老爷子只能点头。
“您还得给我一百块钱启动资金！”
“啥？还要启动……启动资金是啥？”贺老爷子眼睛大瞪。
他怎么感觉自己有点上了贼船呢？
“您老放心，要是三天后，小酒馆生意翻不了三倍，我连本带利一分不少还你！”
贺永成自信满满，前世自己策划的销售活动哪次不火爆？！
“行！就豁出去了！一百就一百！”
贺老爷子现在也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老东家，这位小哥是？”
这时窝脖问道。
“窝脖，这位是小酒馆的少东家。”
贺老爷子心里却在说：“这个少东家能当几天，那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行了，您老回屋歇着去吧，我把店里收拾一下。”
贺永成还有事要办，就将贺老爷子先打发回去。
老爷子一走，贺永成从柜台时拿出一碟花生米，一碟粉肠。
“老蔡，来，咱哥俩喝二两。”
窝脖并没有站起身来。
他表情麻木的说：“无功不受禄。没菜蹲着喝。”
说完，他突然转过头：“您怎么知道我姓蔡。”
刚地贺永成直接叫他老蔡，他就心生疑惑。
他们可是第一次见面啊。
这小伙子是怎么知道自己姓蔡的？
一见面就这么信任自己，还安排这么好的一件差事。
“我不但知道你姓蔡，我还知道你的名字：知者减半，省者全无。对吧？”
“哦？”窝脖猛的站起了身。
知道他全名的，都是用这个名字取笑他。
说他父母取名不吉利，姓蔡，叫全无。
就是菜全没了，那不就是吃不上饭的意思吗？
很少有人知道他名字的深意。
“老蔡，明天把这兑水的酒卖了以后。直接去牛栏山。
帮我再进酒。车费一趟二十。”
说着，贺永成将一百块钱全放在了蔡全无的面前。
“二十？少东家，蒙您信任，我只收十块。”
虽说牛栏山道远，路还不好走。
但二十块钱一趟，给的着实有点多。
“你车子是管强子借的，还得分他一半，十块太少，我说二十就二十。”
贺永成不容分说。
“这……您也知道。”
蔡全无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老蔡，小酒馆我要重新开业，你进完酒，帮我两天忙。
这两天工资日薪二块，当天结算！”
“啊？！”蔡全无扑克牌一样的脸上有了震惊的表情。
“去牛栏山进酒单算。”贺永成又补充了一句。
人才什么时代都是最可贵的。
蔡全无在别人眼里是个人傻话少，身份低下苦力的窝脖。
可在贺永成心里，他是遗珠弃璧,吉光片裘。
“成！我……听您吩咐！”
蔡全无心里一热，这与钱无关，是信任、理解和赏识。
千里遇伯乐，宝马逢伯闻。
他平时白天在粮店抗麻包，他比别人抗的都多。
一天四十袋，也就挣个五七八毛的。
这种小酒馆没有重活，打杂的活一个月给上十块钱哪不是了。
这少东家一张嘴，一天就是二块钱。
这卖酒有三成提成，拉酒有高价运费，打杂还给开了个高薪。
这位少东家不会是个不会算账的败家子吧？
“少东家，酒我拉走了。”
他一口干了杯里的酒，决定今天当晚就去牛栏山。
不管这少东家是咋回事，他收了人家钱，就得把活干的又快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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