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有事？”
萧卫东没有回答牛爷的问题。
而是紧紧的盯着远去的身影。
渐渐的，那背影和记忆中的人合二为一。
萧卫东慢慢的瞪大眼睛。
刚准备迈步去追，发现牛爷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牛爷，现在来不及跟您解释，这些东西您帮我拿着，我等会回来拿。”
将手里的食材递给牛爷。
萧卫东绕开对方向身穿军装的人影追去。
看着跑出大门的萧卫东，牛爷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又看了眼手里的食材说道：“这小子专挑好的拿，还真是识货，不光识货，眼还尖。”
牛爷说到最后再次看向大门方向。
过了好半天，他才拎着食材向食堂走去。
萧卫东在追出大门后很快便跟上了那道身影。
他并没有马上追上去。
此时两人正走在大街上，路上行人众多。
如果追逐起来，很容易就会让对方逃脱。
于是萧卫东放缓脚步，远远的吊在那人身后。
虽然远远的吊着。
但萧卫东却一直在观察对方的身形。
越看越确定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萧保华，你这王八蛋，终于肯露面了。”
萧卫东恐怕没注意到在说这句话时，他的样子有多狰狞。
两人顺着东四大街向南走。
等到了地安门大街又改道向西。
很快，两人便脱离了主街道。
萧卫东跟着那人进入一片胡同区。
看到对方在进入胡同后加速奔跑，萧卫东急忙跟上。
“萧保华，你给我站住！”
这不喊还好。
一喊反而跑的更快了。
萧卫东不停的加快速度，但与对方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萧保华，你有本事就停下，怎么？十几年过去，现在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敢见了是吗？”
前方的人仿佛听不到喊话一般，脚下速度丝毫没有减慢。
萧卫东见状，狠狠的咬着后槽牙，再次加快了脚步。
两人追逐的身影，吸引了来往行人的注意。
看到萧卫东凶神恶煞的追逐着一名军人。
很多居民都站出来阻拦。
甚至还有人将萧卫东当成了敌特。
“前面的快拦住着年轻人，他是敌特！”
“别胡说，事儿没弄清楚呢，不过拦着他是没错，他这样子像是要吃人一样。”
“哎呦，这小子跑太快了，前面的，一定要拦住！”
“……”
萧卫东连番躲过群众的围堵。
目光始终盯着前方那道军绿色的身影。
“大家快跟上帮忙，面前就是死胡同，不能让咱们的军人同志受欺负！”
听到身后的叫喊声。
萧卫东表情一喜。
真是老天爷都帮他，前面居然是死胡同。
他倒要看萧保华还往哪里跑。
看着对方左拐进入最后的胡同。
萧卫东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
当他来到胡同口的一刹那，一把沙土扑面而来。
被沙土迷了眼的萧卫东停下脚步。
可耳边却听到一声轻笑，紧接着便响起翻墙的声音。
萧卫东使劲眨了眨眼。
眼部带来的酸涩感，使泪水很快的模糊了双眼。
但他仍强睁双目，看向死胡同的墙面。
可惜，留给他的只有军绿色的衣角。
“萧保华，你特么混蛋，有能耐你就别跑！”
萧卫东额头青筋露出，愤怒的对着胡同尽头嘶吼。
“十二年，你整整消失了十二年，你知道我和母亲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自从你失踪，母亲常常半夜抹眼泪，这些你都知道吗？”
“十二年过去了，你的徒弟都能收到你的亲笔信，可我们呢？”
“萧保华，你给我滚出来，别在躲着，给我解释清楚！”
许是沙土迷眼还没好。
此刻萧卫东的脸上满是泪水。
在他身后，赶来帮忙的群众都停下了脚步。
萧卫东这几句话，也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等人误会了。
那几个阻拦萧卫东的人，还有些羞愧。
要不是他们阻拦，兴许现在父子二人就见面了。
萧卫东等了几秒，始终没等到萧保华的回应。
他苦笑着说道。
“这么多年，我在什刹海四处托人打听你的下落，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还活着。”
“母亲说你没死，可街上的邻居都说你死了，所以我就找，先是大金丝套，然后是小金丝套。”
“一条胡同找不到，我就找十条，渐渐的什刹海都被我找遍了也没见到你。”
萧卫东也不管墙那边有没有人。
他站在墙边诉说着这些年自己经历。
从十几岁起在什刹海闯荡，一直到他如今的情况。
还说着母亲程美音的近况，说母亲成为街道办主任后很忙碌，腰也有些不好。
他一直说，一直说，说了很多。
“还有田枣，那丫头现在也成了居委会的干事，算是完成了她从小的梦想。”
萧卫东说完这句话便停了下来。
又过了几秒，见仍然无人回应。
萧卫东抬手抹掉脸上的泪水，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知道你还活着就好，既然你不愿意出来见我，那就一辈子也别出来。”
萧卫东说完便转身向胡同外走去。
走了几步，萧卫东停下脚步，回头冰冷的看向墙壁。
“萧保华，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也请你不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说罢，萧卫东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
堵在胡同口的人，看到他冷漠的表情，立刻让出一条通道。
直到萧卫东走了很久。
墙了另一边才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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