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物！”
“真的是神物啊！”
“洁白如雪，轻薄如蝉翼，这纸较比绸绢还要更胜一筹啊。
“这纸张竟然真的能够书写，并且如此薄薄的一页纸上竟然能够书写上百字，这岂不是说，一页轻如鸿毛的纸张便能抵得上一份竹简？”
“另外，听陛下的意思，这纸张的造价比竹简还要低廉，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
“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有了这纸张，以后出门时，再也不用以牛车拉竹简了。”
“此纸，若是能取代竹简，乃千秋之第一大功啊，我大汉的文道盛世，终于要来临了吗？”
“昔者苍颉作书，而天雨粟，鬼夜哭。如今纸张出世，仅次于苍颉造字之功啊！”
“不错，如此大功，许生文成候之册封，完全是名副其实啊……”
“……”
大殿中，那些拿到纸张的官员，抚摸着手中的白纸，就像是在抚摸自己的老婆一样，各种赞美之词不绝于耳，几乎都快要将许言吹嘘成为千秋第一个功臣了。
然而，让他们惊讶的是，拿到书册的丞相，太尉等官员，则是一声不吭，没有任何的反应。
不对。
应该说，他们已经沉迷于手中书册的阅读中。
如丞相窦婴一般。
他拿到的书册乃是《格物学军事篇》。
本来窦婴来震惊于纸张的神奇和便利。
然而，当他看到书册封面《格物学军事篇》六个大字下面的一行小字后，便从纸张的震惊中，转移到了对这句话的震撼。
只见其上写着：“战争，不是攻城略地，掠夺财富，而是政治的延续！”
窦婴作为景帝时的大将军，也是当初平定七国之乱的统率，无疑是当世名将。
最关键的是，窦婴不仅仅是有着领兵的才能，对政治的感悟也是极深，若非如此，也不可能成为大汉丞相。
所以当他看到《格物学军事篇》封面上那一行关于战争解释的话后，整个人不由一震，好似看到了战争的本质一般，大有茅塞顿开之意。
因此，当其他人还在震惊于纸张的神奇时，窦婴已然沉迷于《格物学军事篇》的书册内容中。
与窦婴反应相似的还有拿到格物学书册的其他大汉官员。
这里面就包括了坚信儒家学说思想，对许言敌视不已的御史大夫卫绾。
只不过卫绾拿到的却不是《格物学军事篇》，而是《格物学科技篇》！
“科技是国家发展的第一生产力，科技创造未来！”
虽然卫绾是一个坚定的儒家学说信仰者，信奉儒家“仁德”那一套，对《格物学军事篇》中的工匠精神，钻研精神，探索精神等嗤之以鼻。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看出这一册《格物学科技篇》的潜力和蛊惑人心之处。
这也让卫绾对许言更加的敌视，隐隐将其列为儒家想要昌盛的第一大敌。
正所谓：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就算同样一本《格物学》丛书，不一样的人眼中，都能读出不一样的道理。
更不要说格物学书册七篇还是分别发给不同的大汉官员了。
有人大感震撼，有人觉得深有道理，还有人深深敌视。
有人从中看到了大汉的崛起，也有人从中看到了大汉的动乱。
然而，无论是谁，在短短观看完相关格物学丛书的序言和开头理论后，都不得不承认，许言是真的有大才，绝非先前众人想象的那般哗众取宠。
如此过了不知道多久。
窦太后终于从纸张和书册的激动中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刚刚听陛下说，文成候除了献上造纸术这一天授之法外，还献有同等重要的军粮制作之法。
这造纸术的神奇，老身已经了解，可谓是千古奇功，足以得封文成候。
只是这军粮制作之法，又有何神异，竟然能让陛下如此看重？”
窦太后也不是固执之人，仅是从其这番话中，就能够听得出来，她已经认可了刘彻对许言的文成候册封。
只不过，她对刘彻口中的军粮制作之法，同样有着极大的好奇，想要知道这军粮制作之法，究竟是有何奇特之处，竟然能被武帝刘彻同样看重。
刘彻听到窦太后询问，也没有隐瞒，直接回道：“奶奶所有不知，许师所献的军粮制作之法，同样是从格物学说中研究而出，只需装满一个箭囊大小的口袋，便足以供一个甲士七日的所需。
此超级军粮制作之法，无疑是解决了我大汉军队后勤粮草运输的难题。
一旦我大汉于匈奴开战，一场战争下来，可节省钱粮数十亿不止。”
不同于造纸术。
因为超级军粮的制作方法简单，所以刘彻早就已经命人制作和实验过了。
事实也如许言说的那般。
超级军粮制作出来后，往往一小撮，便能满足一个甲士一顿饭所需，若是装满一个箭囊大小口袋，便能满足一个甲士七日，乃至是十日所需。
可以说是大汉军队作战的不二法宝，一场大战下来，能够为朝廷节省数十亿的钱粮。
窦太后也不是不懂战争的人。
她听到刘彻这番话，脸上再次露出震惊之色，低声询问道：“陛下所言可是真的，这超级军粮真的有如此神异？”
“奶奶放心便是，这超级军粮孙儿已经令人试验过了，千真万确。”
刘彻笑着回应道。
因为两人讨论的声音不大，所以下面的文武大臣们并没有听到。
要不然，肯定又要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为全球变暖做出一定的贡献。
“如此说来，这许言还真是难得的大才！”
窦太后听刘彻说，超级军粮已经试验过了，也是不由松了口气，对许言赞许道。
“只是陛下这么轻易的将格物学说钦定为大汉国学，并举国之力帮其推广宣传，是不是有些冲动了？”
“这格物学说真的能够用来治国吗？”
窦太后虽然承认许言大才，但是对刘彻要将许言的格物学说钦定为大汉主流学说，并举国之力帮其推广宣传一事，依旧存在着极大顾虑。
因为她并没有真正了解过许言的格物学说，也不知道许言的格物学说究竟能不能治国，与如今大汉奉行的黄老之学，又是孰优孰劣，会不会影响到大汉的稳定。
事实上，窦太后对哪家学说治国，并不是很在意。
她维护黄老之学，也不是因为真的信奉黄老之学，而是想要维护大汉的稳定罢了。
真要坚定的信奉黄老之学，她早在刘彻大肆提拔儒生的时候就已经出手，根本就不会给刘彻折腾的机会了。
历史上，窦太后也是在刘彻大肆提拔儒生，引发大汉旧权贵反扑，控制不住局面后，才出手逼死朝堂上儒家带头人，御史大夫赵绾和郎中令王臧。
并罢免了维护汉武帝刘彻的窦婴的丞相之位，以及田蚡的太尉之职。
任命柏至侯许昌当了丞相，武强侯庄青翟当了御史大夫。
而武帝所推行的新政亦全部废除。
所以，从窦太后的所做所为上便能看得出来，她并不是因为黄老之学才针对汉武帝刘彻的。
恰恰相反。
若没有窦太后的纵容和维护，刘彻在初登基后，根本就不可能折腾出这么多事情来。
而窦太后的所作所为，也不过是为了维护大汉稳定罢了。
刘彻对窦太后的真正想法并不清楚。
不过他对许言的格物学说却是信心十足，向窦太后讲道：“奶奶有所不知，这格物学说乃是许师从道家的核心大道中领悟出的，其后又汇聚诸子百家思想为一炉，最终创出了自己的格物学说。”
“相信奶奶对许师的格物学说一定会认同的。”
“至于说许师的格物学说能不能治国？”
刘彻说道这里，不由笑了笑，然后继续道：“这个问题，奶奶可以自己问下许师，孙儿敢跟奶奶打赌，许师的回答，绝对会让奶奶大吃一惊，出乎奶奶预料之外。”
窦太后闻言，也是惊讶不已，没想到刘彻会如此回答。
不过她对此事也没有推脱。
毕竟若不能亲自考教许言一番，她还真的不能对许言此人放心。
所以，窦太后想了想，然后笑着说道：“既然陛下对文成候有这么大的信心，那么就让老身好好考教其一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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