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厂卫一体

对于迎来景泰朝的大汉朝堂而言，面临的第一件大事是什么？

这恐怕每个大臣心里都跟明镜似的，除了清除阉宦党羽外，还能有什么？

自大宦官集团掌权半个多世纪以来，他们到底已经在大汉中安插了多少棋子，发展了多少势力？这都是仅仅成立一年的锦衣卫，甚至是刚刚新鲜出炉的东厂不能在短时间内弄得清楚。但是，事情要一件件做，饭也要一口口吃，在清理阉党前，按照惯例，新皇登基后接下来还得进行封赏与册封！

于是刘钰的第一项诏令就是追封前任天子刘宏为文明武德昭宣光烈孝皇帝！

而庙号依照古制，庙号的选字并不参照谥法，但是也有褒贬之意。太祖、高祖开国立业，世祖、太宗发扬光大，世宗、高宗等都是守成令主的美号，仁宗、宣宗、圣宗、孝宗、成宗、睿宗等皆乃明君贤主，中宗、宪宗都是中兴之主。另外，哲宗、兴宗等都是有所作为的好皇帝。神宗、英宗功业不足，德宗、宁宗过于懦弱，玄宗、真宗、理宗、道宗等好玄虚，文宗、武宗名褒实贬，穆宗、敬宗功过相当，光宗、熹宗昏庸腐朽，哀宗、思宗一般用于亡国……由此，对照先帝的生平，就能得出合适的庙号为，“穆”即为“穆宗”！当然这还是刘钰尽量为刘宏争取的，否则就凭大汉那些铁面无私的刀笔史官绝对会毫不犹豫给自己老爹按上一个“宁宗”甚至是“光宗”的谥号！

追封皇后为太后，继续安养于未央宫椒房殿。

册封刚刚出生的公主刘丽华为华清公主，食邑一千户。

大将军萧景侯戡乱定难有功，勋授护军，晋琅邪侯。勋官即“勋以叙功”，为大汉奖励建有军功或重大功绩人员的官号，可以说就是大汉联邦特色的勋章系统。勋官授与全凭立下的功勋与否，与当事人地位无关。一个士卒只要立下大功就可以获勋，一位将军若表现平庸，虽居高位可能也毫勋不获。

护军再上去就是上护军，柱国和上柱国，位列勋官第四阶。琅邪乃扬州吴中淮上的郡望发源地，也算是个郡候了，位列侯爵二等。

太尉赵泽安国定邦有功，晋河阳侯。这两位是武臣领班，而军队可是目前刘钰引以为重的依仗，必须优先是以进爵以示优抚。

接下来就是刘钰的东宫班底加官进爵了，先是辅相、太子詹事魏源摆脱了相之前的那个辅字，正式的成为大汉联邦的丞相，而既然已经没有太子，东宫属官自然全体撤销，并入内阁。而前任内阁成员全都随着贾精忠以嫌疑之身闭门思过，说白了就是软禁。所以现在包括之前的留守内阁一下子就全都空了出来，而魏源又被任命为辅相，所以就直接把原先东宫的一套人马拉了过去，反正东宫本来就是按照另外一套朝廷班底运作的，此时正好来个全体升级。所以接下来的一系列升迁加爵都是东宫的属官将佐。

像是太子宾客，太子门大夫、左右庶子、洗马、舍人、率更、家令、丞，仆，中盾等上百人皆是补入朝堂和朱禁城内延等，一下子就多出了上百号三品以上的朝堂大员，怨不得自古以来就有那么多的人期望着从龙之功，这可真是一人得道鸡犬飞升啊！

在最后一个“太子舍人黎庶昌，忠勇体国护驾有功，特加尚书衔，金爵一等世袭子爵”结束后，整个封赏过程也就宣告结束。

看着含元殿处在一片欢腾的气氛中，刘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开口沉声说道：“朕很失望！”

群臣一惊，尤其是刚刚获得封赏的大臣更是一个激灵，身为从龙功臣的他们已经预料到了什么？只不过陛下才刚刚封赏完了功臣，就要找那些罪臣麻烦吗？严格来讲这也是登基大典的一部分，往常一般都是一起举行，只不过因为刘钰伤势未愈，为了避免恶化的风险所以才分开进行，如此天子不怕染上血光之灾不吉吗？

而刘钰则继续说道：“朕十分失望，魏丞相！”

魏源立即出列躬身答道：“臣在。”

刘钰严厉的质问道：“朕于旬日前，令卿等彻查高亥谋逆一案，如今已有十数日，进展如何？”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天子只是关心高亥谋反而已，这也难怪，要知道当时天子都差点因此而毙命，现在陛下想要报复也是理所当然的嘛！

“回禀陛下，臣有罪。至今尚还未有重大进展，愧对陛下及先皇。”

当然没有什么进展了，这可是刘钰特地吩咐的。要知道现在关押在天牢的高亥等八大宦官自知死路一条，巴不得胡乱攀咬，拉人垫背呢。要是实实在在的审问，那绝对是进度一日千里。但那样的话还怎么引出刘钰想要的呢？

果然，刘钰貌似震怒的叱道：“尔等皆是无能之辈，高亥区区一阉宦，不过天子一家奴尔。竟然弑君夺权，废立皇嗣。此乃千古未闻之罪，十恶不赦之行。理当雷厉风行，重惩严办！如今三法司竟然十日未有寸进，岂非辜负皇恩，愧对先皇！”

这时，站在武臣首班的大将军萧景侯按照既定的剧本站了出来，为魏源求情：“陛下，末将以为此非丞相之过。自前丞相与内阁众大臣因卷入阉党谋逆而被软禁后，导致内阁空悬，多亏丞相理政有方，稳住朝局。但刑部事务一片混乱，以致至今无法组建三法司。此乃实情，非人之过。”

刘钰顿时‘不满’的问道：“三法司竟拖延至今尚未成型，这还需多少时日?”

魏源回道：“陛下，依臣之见，恐尚还需旬日。”

刘钰‘不悦’道：“太久，如此怎能雷厉风行，怎能体现我大汉之尊严。”

群臣也是哑然，这也是无法之事，要知道这政务交接，在前世的各国领导换届的时候都还要数月时间，现在前内阁成员因为大宦官谋逆之事被一网打尽，各部尚书更是‘闭门思过’。所有政务一下都压到魏源这个新丞相身上，如今能够只用不到一月时间理顺内阁，已是不易。这有有何办法？

见时机成熟，魏源趁机说道：“既如此，臣有一见。陛下，高亥谋逆，此乃前所未有之事，必然牵连甚广，恐三法司的分量亦是不足。臣请陛下特设一司，给予专权特审此案！”

这才是刘钰真正的目的，他现在要拿那些世家开刀最好的借口当然就是高亥谋逆一案，反正他们多多少少都与高亥有些牵扯不清的瓜葛。但这样的话就不能用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组成的三法司，因为这些世家门阀必然会安插谁知道多少的棋子到其中去，要知道刑部、御史台、大理寺可是被这些人渗透的如筛子一样。而刘轩需要的是一个完全听命于他的棋子，所以才故意让魏源压住三法司的成立，然后借口重惩严办高亥叛党为名组建新的审判机构，将落入那些世家门阀手中的司法权抢夺过来。

太尉赵泽赞成道：“丞相此言甚妙，如此就能迅速的调查审判谋逆罪行，还可彰显陛下于朝廷之决心。”

刘钰‘欣然’应允道：“太尉所言甚是，丞相此计可行。着丞相立即组建‘东厂’，授以专权，全权调查审理此案，所有一干人等上及宰辅，下及百姓，一律遵从！”

下面有些心机灵敏的大臣这是也有些隐隐觉的事情不对，如此一来，这什劳子东厂的权利也太大了吧，而且，陛下也没说如何组建，这岂不是由陛下一言可决。不过现在的朝堂几乎成了刘钰的一言堂，大部分文武官员第一时间就站出来表示赞同，就算有异议的那也只是小部分拉来凑人数的。

于是当天下午，就宣布了由于在政权交接时期的混乱，三法司无法正常运行，故先暂缓三法司组建，而鉴于高亥谋逆案的紧迫性，同时组建针对叛乱人员的特别法律机构“东缉事厂，既东厂”。

而鉴于大汉联邦内部可能潜伏高亥一党余孽，危机天子安全，且原朱禁城宿卫军高亥等一系列事件中的糟糕表现和可疑态度，将彻底裁撤朱禁城所有宿卫，新成立的侍卫亲军将以东宫六率为骨干，重组未央卫，长乐卫，建章卫和大明卫，分别宿卫朱禁城各宫，同时组建天子亲随锦衣卫，专职宿卫天子，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处理一切危机天子安全的事宜。

由此，东厂与锦衣卫，这两个由刘钰提出来的厂卫体系，终于从幕后走向前台！

这一连串的诏令霎时间让洛阳城的功亲勋贵和平民百姓看的眼花缭乱，有些没弄明白这些名头是什么意思。

但是仅仅第二天，锦衣卫和东厂的的名号就为广大群众熟知——只见，换下东宫六率军队制服的部分精锐士兵和军官穿上了由刘钰亲手设计的黑色飞鱼制服的锦衣卫迅速初击，逮捕了近千指控涉嫌参与高亥逆党叛乱行动的政府官员、功亲勋贵，而东厂顺势对这些叛党的清洗也以高调开场。

自此，以新天刘钰为代表的中央朝堂，正式拉开了对大宦官集团的大规模清洗。

因为被逮捕的人不仅是与大宦官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原政府官员，还包括大量世家豪门的门生故吏，其中自然有前丞相贾精忠为首的一众内阁官员，全部被锦衣卫无情的投入到新设立的诏狱中。

这场声势浩大的抓捕行动，自然惊动了那些一直在观望洛阳局势的各豪门贵勋，当看到自己设在洛阳的势力在此次清洗中受到牵连，顿时慌张起来！这些可都是与他们沾亲带故的家族成员，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抓，于是所有世家们纷纷发动自己的关系网，进行游说，意图说情！

可是他们的努力都被锦衣卫拒之门外，并对外宣称：此乃谋逆之罪，危及天子安全，是以锦衣卫要严肃处理，绝不姑息！面对这个情况，一时间各地的豪门贵勋开始躁动起来。

但是恐怕他们做梦都想不到，这不过是正餐前的开胃小菜，一切都只是开始，最终将会超出他们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