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卫国对张照耀的鄙视一点也没掩饰，全写在脸上了。毕竟这年头，要不是脑子不好使，谁没事手里抱着两本书满大街乱转悠！
还真是不怕违背上山下乡的大趋势，一点风向敏感度都没有啊！
方老头犹豫几秒，道，“这……张照耀这孩子他爹给他提点着，应该不至于……”
陈卫国就等方老头这句话呢。
跟他意见相驳最好，这样才能开赌。
“所以，我认为他铁定不会送粮站其他人礼，你觉得他会送，一正一反，阵营鲜明，赌不赌？”
方老头嘿嘿一笑，说道：“赌，当然赌，你真小看人家张照耀了，那孩子傻是傻了点，还不至于这么抠门。”
陈卫国笑而不语。
这跟抠门不抠门无关，单纯是发自骨子里的瞧不起。
按照教员的话来说，那就是严重脱离人民群众，把自己贵族化，看不上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们了啊!
俩人赌注一定，陈卫国就跟着方老头晃晃悠悠地往前走。
粮站仓库的人都到齐了，看到俩人过来，站起来打着招呼，“站长早。”
方站长神情淡淡，略一点头。
陈卫国反倒是笑着给大家散了烟，开口道：“站长说来看看大家伙，我上次带大家伙见的那个年轻人今天来了，大家伙见着没？”
新来的年轻人？
仓库里的大家面面相觑。
只有李卫东还残留着一些印象。
“我记得，你那天带过来的那个，那个像学生一样的！”
陈卫国一乐，“对对对，就是他，他人过来没？”
方站长竖起耳朵，靠过来听。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纷纷摇头，“没看到……”
人都没看到，更甭提送东西了啊。
陈卫国挑了挑眉，看向方老头。
方站长眼睛一瞪，用眼神说道，“再等等，万一一会才来呢！”
陈卫国努努嘴，对仓库众人道，“你们先忙，我跟站长去店里看看。”
俩人又转头去了粮铺。
一进门就看到张照耀正烤着火炉子，跟个大爷似的，翘着二郎腿坐在那发呆呢！
他还没留意到，方站长跟陈卫国已经站在他身后。
“站长，小陈，你们俩咋过来了？”郑文秋赶紧放下手头的活，跟俩人打着招呼。
陈卫国赶紧摆摆手，示意郑文秋别说话，“你忙你的。”
张照耀让郑文秋这一声叫回了魂，一个激灵从凳子上几乎是蹦起来，对方老头一阵点头哈腰。
“站长好！站长好！您怎么到粮铺来了啊？”
方老头阴着脸，问道，“你在这干什么？招呼打完了吗？”
张照耀一副笑脸僵在脸上，冷汗直流，“我，我在这歇一会儿……”
侧头看到陈卫国跟在方站长身后，一定是这小子跑去告的状！不然方站长好端端怎么会跑到前面粮铺来！
张照耀气的牙痒痒，对着陈卫国猛翻白眼，眼珠子恨不得翻到天上去。
陈卫国看到了张照耀跟着智障一样的表情，笑道，“咱们好好的粮铺开着门呢，也不知道打哪来这么大个爬虫，往这一瘫，影响人民群众买东西。”
张照耀不乐意了，陈卫国这是骂他是爬虫呢！
他怎么敢！
当着方站长的面不好撒气，张照耀憋气憋的脸都要黑了啊。
他就跟他爹说，今天不该来这一趟！
这么一个破粮站哪值得他们这么关注，这里只不过是他的一块垫脚石而已，真是弄不懂他爹为啥还要他亲自来跑一趟。
就算站长是他爹老战友，那最多把站长请他家去吃顿饭就行了，他爹还让他过来一个个送礼打招呼，就连陈卫国，他爹都要他照送不误！
嘴上答应，他心里十万个不乐意，尤其是在看到陈卫国那张脸之后！
想让他给这群没啥用的人送糖？
做梦！
事实上，除了送站长的鸡蛋，其他东西他连买都没有买。
他觉得没必要。
张照耀自己脑子里思绪万千，完全没注意到一边儿脸越来越黑的方老头。
真如陈卫国所说，这厮还真没有听他爹的！
造孽啊！
他那聪明一世的老战友，造了啥孽生出来这么个绣花枕头啊？
有这样的孩子在，以后他这位老战友指不定要被坑成什么样，他还是跟这父子俩少联系吧！
方老头本来还想说两句，末了摇摇头，叹了口气。
朽木不可雕也，他爹都把饭喂到他嘴边了都没用，注定是个成不了气候的。
方站长沉声道，“粮铺一会人就多了，你办完事就回去吧。”
语气已经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疏离。
张照耀毫无察觉，扯着一张僵硬的笑脸，对着方老头的冷脸贴了好一会热屁股，看方老头马上要翻脸，这才灰溜溜地离开。
“小陈，这事发生啥事了啊？”郑文秋一脸八卦地上来打听。
陈卫国笑着把手指比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嘘”的姿势，指了指方老头。
人家方老头在气头上呢，可别撞枪口上了啊。
方老头现在的脸，那可比锅底还要黑！
方老头气啊！
他好好的一条大前门，就这么飞了啊！
换谁谁不气？
这么简单个事都办不好，还是个读过大学的大学生呢，书读狗肚子里去了吧！
连小陈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方老头气的一转身，回去办公室。
郑文秋又赶紧扯着陈卫国的袖子，眼里都是对八卦的渴望。
“没啥事，就是刚才那个小子惹站长不高兴了。”陈卫国不想多说，糊弄了一下，跟上了方站长的脚步。
他要去把他赢的赌注拿回来！
一进门，陈卫国就嘿嘿地笑。
这一脸贱模样可把方老头气坏了，拿起桌子上的笔盒就朝他砸了过来。
陈卫国精准接在手里，乐呵呵地拿着笔盒看了一圈，“站长真大方，那我就收下了啊！”
说完把笔盒往自己帆布包里一塞，在包里打开空间戒指扔了进去。
“哼！”
方老头傲娇地一哼，脸色却缓和了许多。
果然，他还是喜欢跟小陈这样聪明又机灵的小同志相处。
幸好张照耀不是他儿子，不然他分分钟被气死。
陈卫国给方老头扔了一包大前门，安慰道，“别气了，为别人把自己气出毛病了多不值当啊！”
看到大前门，方老头的气这下子马上去了一大半。
虽然没拿到一条，一包也够他抽半个月了，他满意的很！
心情平复了，方老头这才问出心里的问题。
“你是怎么肯定他不会去打招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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