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当兵当到死

“萧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瑞斌的声音，变得低沉了许多，脸色也有些难看。

职业军人意味着什么，他岂能不知道？

最浅显的含义，就是当兵，当很多年的兵。

“字面意思。”

萧毅神情平静，缓缓道：“我要上军校，然后继续在部队服役，直到……战死或者退役。”

直到战死或者退役？

便宜母亲阮秀蓉直接傻眼，怔怔看着萧毅。

这……

这是她家的混小子，能说出来的话？

好吧。

她家的混小子，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能说得出这种话。

只不过语气不尽相同。

以前是大吼大叫。

现在是心平气和。

砰！

萧瑞斌拍案而起，英俊的脸上布满了怒意，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当职业军人也就罢了，萧瑞斌不会支持，却也不至于发火。

但是萧毅说出来的话，太决绝了！

简单翻译一下，就是当兵当到死。

家里唯一的儿子要当兵当到死，普通人家倒还好说，毕竟能够一直当兵，是光荣更是本事，而且现在处于和平年代，狼烟不显，不会说战死就战死。

可萧家不是普通人家，而是豪门。

就拿最根本的两点来说，首先，儿子一直当兵，当爹的当妈的多久才能见到儿子一回？

挣那么多钱，不就是为了让自己、让子孙后代过上好日子嘛。

结果到头来，在往后的十年、二十年乃至整个余生，连儿子都见不到几眼？

其次，儿子要当兵当到死，爹妈拼来的产业，由谁来继承？

“我没有胡说八道。”

萧毅依旧平静如初。

“你都说要当兵当到死了，还没有胡说八道？老子是让你去当两年义务兵的，不是让你去当职业军人的！”

萧瑞斌指着萧毅，怒声大喝。

“您让不让我当职业军人，我都要当职业军人。”

“职业军人是你想当就能当的吗？军校是你想上就能上的吗？”

“是的。”

“……”

萧毅的回答，把萧瑞斌给呛住了。

他刚才被气得都忘记了，他的儿子有多优秀。

凭真材实料考上东海大学的人，能上不了军校？

“老子不准你当职业军人！”

萧瑞斌拿出了父亲的权威，勒令萧毅。

“抱歉，我这次不能听您的。”

萧毅面容平静，眼神却极为坚毅。

萧瑞斌和阮秀蓉算是他的半个父母，所以萧毅有必要将他的重要选择和决定，告知对方。

但也正因于此，萧毅只是告知，而非商量。

“你在部队里立了功，就觉得翅膀硬了，可以不听老子的话了？”

“当年爷爷不让您经商，您不也没听吗？”

“……”

“……”

萧瑞斌和萧毅大眼瞪小眼。

沉默了一会儿，萧瑞斌驳斥道：“经商和当兵，能是一码事吗？我下海经商，照样能在你爷爷奶奶身边尽孝，你一直当兵，我和你妈怎么办？”

萧毅道：“等我军校毕业后服役满五年，就想办法调到东海市附近，在家属院弄套房子，每个周末，您二位可以过去小住两天。”

迟疑了一下，萧毅又补充了一句：“考虑到我以后确实会经常不着家，所以我建议您二位趁着年轻，再生一个吧……”

萧瑞斌怒极反笑：“你考虑得还挺周到的嘛，啊？”

萧毅木着脸，不吱声。

阮秀蓉起身快步冲到萧毅身边，抱住萧毅的胳膊，满脸慌张：“儿子，妈不想你一直当兵，你要是一直当兵，妈以后就常年累月见不着你了，咱当两年兵就回来，行不？”

萧毅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妈，我这辈子，只想当兵，无论你们赞成支持与否，我都要当兵。”

说罢，萧毅轻轻抽出他的胳膊，往后退了三步，向萧瑞斌和阮秀蓉深深鞠了一躬。

“爸，妈，我回部队了，您二位多保重。”

“儿子……”

——

一个小时后，萧毅才堪堪出了家门。

阮秀蓉拉着萧毅，不让他走，和萧瑞斌苦口婆心，极力劝他回心转意。

最后苦劝无果，虽然满心无奈，却不得不让萧毅离去。

“赵叔，先去东海大学。”

“是。”

赵叔是萧家的保镖，受阮秀蓉指派，负责把萧毅送回连队。

来到东海大学，萧毅拿出手机，拨出了艾千雪的号码。

这次倒是打通了。

但艾千雪一听到萧毅的声音，立马就挂断了电话。

再打再挂。

“唉……”

萧毅幽幽一叹。

这都两天了，还特么生气呢？

无奈之下，萧毅只好向附近的女生发起了求助：“同学，能帮我叫一下305寝室的艾千雪吗？就说萧毅有重要的事情找她，谢谢。”

过了几分钟，女生给萧毅传回了消息：不见！

萧毅向女声道了谢，回到奔驰车里。

“赵叔，走吧。”

路上，萧毅用手机给艾千雪发了几条短信：

“艾千雪，我喜欢你，但是没有以前那么喜欢了。”

“我感觉，你也喜欢我。”

“如果不是，权且当我自作多情。”

“如果是，就请你以后不要再喜欢我了。”

“我已经下定决心，要成为一名职业军人。”

“所以我无法再继续追求你，以后将没有多余的时间，多余的心思，用来陪伴你，呵护你，给不了你任何幸福。”

“前天的事情，很抱歉。”

“祝身体安康，生活愉快——萧毅。”

发完短信，萧毅把手机扔在一边，心里禁不住有些空落落的。

既然选择了从军之路，就要有所舍弃，免得耽误别人的大好年华。

萧毅本想当面把那些话，告诉艾千雪。

面对面的交流，态度要更为真挚一些，也算是给“小萧”留下的大难题，做个了结。

怎奈艾千雪不想见他……

寝室里，艾千雪独自一人坐在桌前，拿着黑白屏的手机，逐条看完了萧毅发来的文字。

眼泪哗啦啦直掉，从莹白的脸颊不断滑落。

起身快步跑到窗边，往楼下看去，模糊的视线中，已然不见了萧毅的身影。

她拿起手机，快速连点，无比熟络地拨出了萧毅的手机号码。

“喂。”

“萧毅，你也不要我了是吗？”

艾千雪哽咽着哭喊，原本清脆悦耳的声音，此时变得格外沙哑。

“不想耽误你。”

“什么叫不想耽误我？你耽误了我什么？”

“就是……如果我把你追到手了，和你处对象了，往后一年到头可能也陪不了你几天。”

“那你不去当什么职业军人，不行吗？”

“不行。”

“为了当什么职业军人，你就不要我了？”

“不是不要，是不想耽误你。”

“耽误耽误，你老说什么耽误！你就不会问问，我在乎你耽误我吗？”

“那你在乎吗？”

“不在乎，我不在乎！我喜欢你，我爱你，我不在乎你耽误我！”

艾千雪撕心裂肺，声泪俱下。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许久，方才传来萧毅低沉沙哑的嗓音：“你不在乎，我在乎。”

“我也喜欢你，但我更爱部队。”

“我很清楚，如果我们在一起了，在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里，你的生活会有多么苦楚。”

“所以，从现在开始，别再喜欢我了。”

“难过一段时间，总好过难受十年。”

“再见。”

萧毅挂断了电话。

闭上眼，靠在椅背。

还有一句话，他刚才没有说出来。

十年后，你若未嫁，我再回来重新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