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药连忙往她手里塞了一大块碎银,劝道:“好姐姐,这些是给你的酬劳,若能护我这姐妹到东岭,我哥哥姐姐定会加倍谢谢你们。”
大姐本就听白药说的事心中不平,又见了这银子好处,便下定了决心,走到女子那桌,瞧见女子还蒙着个不伦不类的破布包巾斗笠,伸手就想摘了。女子向后一躲,白药连忙在一旁小声解释:“好姐姐,摘不得。你不知道,那男的真的毒,为了逼迫我阿爹,毁了我这姐妹的容,摘了不说会被…发现,我这姐妹也不活了。”
大姐是个明理人,一听也不为难女子,还叫自己两个姐妹拿了自家的防虫斗笠给两姐妹,让两人一会就与他们同行,他们那么多人来,又要拿东西,混个一两人进去难被发现。白药和女子连忙谢过大姐,帮忙整理起东西。
茶棚老板招呼着四邻,四邻又喊上他们的四邻,很快整个西陵镇都知道了有大军来讨伐这神女峰上为害多年的妖孽了,又听说东西是给这些人劳军的,那都是很高兴,纷纷帮忙。没一会功夫就凑足了这苗寨人要的东西,还有些主动要帮着送去的,一大帮子人扛着抬着大量物资就往悬桥去。
可这人一多,女子反和白药走散了。大姐拉起女子,轻声催促:“快走,咱们走中间,别让那人瞧见喽。”
女子却放心不下白药,脚下踟蹰不前。
正在女子与大姐拉扯之际,桥头走来两三人,拦住了众人去路。
“哪来的臭小子,别挡路!”有人见拦路两三人皆生的白净又很面生,伸手就要将这两三“公子哥”打发走。
哪知其中一人伸手一卷一推,竟将身强体壮的汉子连人带货物一并推飞出去丈余,撞到一旁木桩上,直接昏死过去。
这下,所有人都知这几人不好惹了,不敢动作了。
就听那出手打人的,开口道:“诸位乡亲,我等并非要拦路打劫,只是要查验下身份,还请诸位摘下斗笠,让我等一一查验。查验无误后,我等自会放行。”
“嘿,你们什么人啊,说拦就拦?这桥你们搭的啊?”有人在人群中不满地说,可却不敢出头。毕竟这扛着小猪的壮汉都能被这几人一巴掌拍晕了,他们还能怎么办。
那两三人并无意与这些山民计较,自顾自地一一让人摘了斗笠检查起来。大姐拉着女子往后退了退,可她们心知这绝非办法,这三人很快就能查到她们。
正在这时,空地另一头的街巷口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哇!快来看!绝世美女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人呐!”
一会又有个稍微粗点的女声喊道:“是啊、是啊,这妹儿长得真好看呐!”
那三人与混在人群中的女子皆是一顿。三人面面相觑,想去一观,却又不能放任这些人不管,正犹豫着,就听巷口又有人喊了一声:
“玉环莺!是玉娘娘啊!”
这一嗓子,巷口那边许多人也闹腾起来了,“哪呢哪呢?”“别跑啊!”之类吆喝声此起彼伏。
桥边众人都愣了。天下谁人不知这玉环莺是当今盛宠的柳贵妃,怎么可能会无端出现在山中。可那三人一听,立马就没了影。眼见着拦路的人没了,大姐连忙招呼:“快,趁他们不在,我们走!”众人鱼贯过桥。
这喊话的是谁,别人可能不知,女子哪会不知,顿时明白了白药的计策,可她哪能接受!卓岩松有多心狠手辣,她是最清楚不过,白药此举无异于引火烧身。女子恨不能立刻跑去巷口阻止,奈何手被大姐紧紧抓住。
“妹儿,你家妹妹好样的,她是为了你呀!我们快走!”大姐见女子非但不走还想折回去救人,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招呼着同寨子的男人扛着女子就走。
白药!女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巷口越来越远,任由男子扛过了桥。她明白自己不能让白药的心意付诸东流,可她真能放下她刚刚认定的好妹妹陷于死地而不管吗?
斗笠下的纱巾已被泪水沾湿,女子只觉得心如刀绞,却一声也喊不出来。纵有千不甘万不愿,卑微弱者又要如何抗,如何争。
另一边白药一面在街市中飞奔,喊一声就跑,跑一处又喊,没一会就吸引来了一大群不明所以跟她一起瞎喊瞎找的围观百姓。同时十几个穿着泰安宗衣服的弟子也从四面八方赶来,很快围堵了整条街市。那十几名泰安弟子还来不及搜查,白药身手灵巧,仗着蝶戏步轻巧多变,最善狭小拥挤的场所,一会踏着矮檐和小贩们搭的摊棚洒下一把药粉,一会又穿梭在惊慌失措的人群中射出几根银针,不费吹灰之力就放倒了好几名泰安弟子。
“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一名泰安弟子怒骂。
白药正想再嘲讽几句,把事情闹得更大些,只觉一股强大的气劲从半空中飞扑而来。白药来不及多想,推开左右百姓,慌忙格挡却是连招架都无,胸口剧痛,整个人直接被气劲掀飞出去了丈余,不待她站稳,只觉一震目眩,头就被人摁着猛然磕在了地上。原本包着头的斗笠掉落在地上滚了两个圈,白药挣扎着想起身,却难敌那几乎要压断她脖子的力道,只能咳出一口血吐在嘴边的泥地里。
卓岩松摁着白药的头,轻蔑地俯视着趴在泥地上动弹不得的少女,冷冷道:“莺儿人呢?”
白药又吐了一口血沫,冷笑着没说话。
卓岩松眼角一抽,心中起了扭断这丫头脖子的杀意,却瞧见一旁几个弟子,不悦道:“你们的任务呢?”
那三名弟子正是原本守在悬桥查验的三人,刚想分辩说,他们以为莺儿夫人在此,只觉眼前一闪,哪里还有卓岩松和白药的人影。
卓岩松动作很快,拎着白药飞身到了桥头。可等他赶到桥边,桥上已然人去楼空。白药忍着气血翻涌,“咯咯”地笑了起来。
“……调虎离山。”
卓岩松一把将白药推倒在地,咬牙切齿地瞪着地上的少女,骂道:“还真不愧是那贱人的徒弟。”
白药勉力撑起上身,笑道:“哈哈,来不及了,她很快就会到我师伯那了,你再也抓不住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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