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的意思，这上古的部落扩张，和如今的诸侯国之战一样？”
秦王政诧异开口道。
“本质上，都是为了满足首领希望成为唯一至尊的成就感而已！”
“智慧的出现，让人类远胜于只有生存本能的野兽，但也让人类有了更多的想法，其中最明显的攀比以及随之带来的野心。”
“实际上，若是各大部落之间能够和平共处，以天下之大，尽可以一起向外扩张，各不干涉。
这一点，即便是到现在都依旧适用。
别看如今七国疆域比昔日商周更盛，但是真和整个天下比起来，也就是沧海一粟而已。
就以困扰了秦、赵、燕千百年的游牧异族为例，其生存的大草原，虽然资源贫瘠了点，但是论地盘，却不比七国总和小上多少。”
“若不是草原地处北地，比起关中更加苦寒，加上和各部落之间同样内斗不休，中原腹地只怕是早已被践踏！”
苏寒沉声道：“上古时期也是一样，人心贪婪和狂野，对于其余部落的提防更盛，最终还是要争斗到只剩下一个共主，
更直白点，就是有个人将其余人都打服气了，才能暂时宣告和平！”
“先生的意思，是轩辕皇帝？”
秦王政开口询问道。
“正是！”
“争斗许久之后，各部落之中终于出现了一个独一档的领袖，以莫大的智慧和武略先后征服各部落，被尊为人皇共主。”
“部分不愿认输的九黎部落遗民，离开中原迁移到了莽荒，才有了如今的百越各部！”
“登基之后的黄帝，聚合了各大部落的力量，开拓成就十分明显，威望一时无二。
由于黄帝比较长寿的原因，其仙去之后，共主位置由其孙子颛顼继承。
比起黄帝，颛顼虽然才能也算不错，但是终究有所差距，因此第三任共主人选，颛顼最终还能没能争过宗室的反对，选择了侄子帝喾。
帝喾死后，本来是指定儿子挚继位，但是由于挚表现太差，因此没干多久就被逼退位，由帝喾的另一个儿子尧继承。
尧的儿子侄儿都不成器，即便是有遗诏也很难坐稳位置，因此在去世之前，尧选择了同族的舜为继承人，也就是孔子多次称赞的禅让制度。
比起血脉传承，禅让制度可以选择的范围更广，理论上来说，选出的继承人能力也会更强。
但还是那句话，人心终究是自私的，作为首领，绝大部分人都会更偏向自己的血脉传承最高权势。
尤其是禅让制度实行一段时间后，新一任共主为了自己的利益，会想方设法打压前任后裔，推翻前任的政令，由此引发了一系列混乱。
因此，在禹的儿子启成功击败禅让首领伯益之后，相对稳定，也更有利于确保政令一致的血脉传承制度，就彻底取代了禅让制。
当然，依靠这种手段继承权势的君王，不会愿意承认自己只是投了个好胎，就会想方设法给自己脸上贴金，因此就有了所谓君权天授之说。
这个思路，尚公子以为如何？”
苏寒沉声道。
“先生所言，确实是有几分道理！”
面对着苏寒有理有据的推断，秦王政想了许久，也没有找到更好的反驳之词，只能暂时选择接受。
“既然君权天授是假的，那为何能糊弄这么多年呢？”
卫庄忽然开口询问道。
“原因很简单，就算是否认君权天授，另外选择君王，也只会在那些世家氏族之中诞生，和百姓们并没有多大关联。”
“反倒是因此而引发的一系列战争，会让更多百姓流离失所，还不如选择接受呢！”
“另外，大部分百姓，其实都是目不识丁，一辈子都生活在方圆不过数十里的范围内，连县官是谁都不知道，就更别提君王了。”
“对于百姓们来说，所求的，就是吃饱穿暖，让家人过的更好一点而已，什么王权争霸，他们完全就是受害者。”
“只要能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别说什么秦王韩王，就是换条狗，也就是犬上去，他们都不会有意见！”
苏寒笑道。
“咳咳！”
正在喝茶的秦王政一口气没接上，直接将茶水喷了出去。
苏寒这句话，不就是讽刺那些昏庸的君王，连条犬都不如吗？
虽然秦王政对自己有十足的自信，但是秦国历代先祖，可也不全是明君。
“所以先生的意思，是只要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就可以安抚民心，得到百姓的支持？”
盖聂开口询问道。
“正是，军事的征服，只是以暴力压迫的方式，让百姓们暂时不敢反抗！”
“或者说，许多百姓后知后觉，根本就不知道王国已经产生了变化，也不会去关心！”
“百姓们对官府以及背后朝廷最直接的感受，就是今天要被抽取多少赋税，会因为徭役耽搁多少收成，最害怕就是被强征壮丁导致失去家人！”
“换个方式来说，就是百姓们之所以愿意向朝廷缴纳税赋，参与徭役，为朝廷上战场厮杀搏命，实则都是一种变向的保护费！”
“谁能保护百姓的基本安稳，百姓们就会愿意拥戴，朝廷的统治就能稳固下来。”
“所谓的君权天授，我个人以为，不如把这个天道换成人道，也就是代表绝大多数百姓想要生存下去，繁衍生息的意愿，才能被认可为君王！”
“若是能做的更好，让百姓感恩戴德，发自内心膜拜和拥护，冥冥之中就会有气数加持给君王和朝廷，也就是所谓的人道气运！”
“用个比较神话一点的词语，那就是真正为民，能够获得民众的信仰之力反馈，信仰之力越高，福泽越丰厚！”
“更直白一点，就是孟子所说的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多助之至，天下顺之！”
苏寒神色郑重道。
毕竟是高武或者是玄幻世界，秦时的规则和历史有不小差距，苏寒也是摸索了许久，才初窥门径，
秦时世界，人道气运，并不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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