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小密：

上次那些药我已经全部都吃完了，不卜庐的药师因为药性有点猛不给我抓，麻烦你考完试给我开张方，拜托拜托！

以你的水平考个试小菜一碟，就不祝福了，肯定过，你患者说的！

胡韶

“胡韶得病了？”

在问询无果后，没有得到有用信息的我们只好返回考生物品寄存点使劲翻找，没把佩伦的信翻出来，却翻到了胡韶的，而且我意外得到了她得了病这种重磅消息。

她那副肚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齿轮什么的身体……能得病？

密特拉斯白了我一眼。

“得病可不仅体现在身体上，话说我们交际圈什么时候能聚齐，我一下做个心理调查得了。”

伯尔宁前几天也这么问过我来着，不行就把在我脑海里已经搁浅的计划重推出来好了。

不过内容我忘了一大半，最后做个梦，说不定还有其他人想加入呢……

“咳咳，胡韶患的是名为忒修斯综合症的心理疾病，我给你详细描述下——”

那是一种因为各种原因将身体的一部分改为义肢或机械后就会产生的一种心理疾病，它通常会在身体的改造度超过百分之五十才开始显现。这个名称源于古代因伦派学者提出的假说之一，是一种有关身份更替的悖论——假定某物体的构成要素被置换后，但它依旧是原来的物体吗？

在海上航行的船需要不间断的维修和替换部件，直到所有功能部件都完成了更新换代，不是最开始的那些了。问题是最终产生的这船是否还是原来的船，还是一艘完全不同的船?如果不是原来的船，那么在什么时候它不再是原来的船了？如果用这艘船上取下来的所有老部件造一只新船，那么究竟一只才是原来那艘？

对于那些学者们来说只是一个课题，但这个困扰确确实实落在了胡韶身上。

我明白过来，原本的身体器官被替换确实会对生活造成不小的影响和心理障碍，但胡韶属于那种特别乐天派的人，甚至能在物理意义上在千岩军面前表演撒腿就跑，因为嫌替换部件重就把自己小腿扔给千岩军里的熟人自顾自回去了……我是想不到这种人接纳不了自己的可能性。

我问：“哪怕她根本没有想过？”

“可能是有某些东西唤醒了她的潜意识，”密特拉斯开始收拾东西，“她在确诊前接触的最后一个活人是佩伦，这也是我拜托你找到他的重要原因。”

所以密特拉斯认为佩伦是引发胡韶忒修斯综合症的人，但为什么要给交际圈所有熟人做心理调查？

密特拉斯叹了一大口气。

“你觉得佩伦就正常？”

啊？

“他的心理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救了我之前我就因为在艺术展上见到他互相认识，人物认知也在正常状态，但在那次见到满地惨状后，他对于拆卸物品展现了非同寻常的狂热，从最简单的生活用品到枫丹先进机械制品，手法从普通的拆卸到暴力解决，并且日渐严重……据我所知，他现在已经不太能够控制自己的行为了。我有充分的证据确诊，他患上了拆物症候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