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火无烬（16）

岩石崩裂声，火焰灼烧声。

【啊啊，脑袋要炸了。】

这个世界被什么搅乱了。像是沉寂的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然后整个湖都开始沸腾。

“伯尔宁！你还……”

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忽远忽近。伯尔宁耳鸣得很厉害，她几乎听不清这人在说什么。意识开始出现一阵阵的模糊，还没彻底死掉的大脑下意识辨别这好像是桓烈的声音……？

她想至少回应桓烈一声,可是喉里的血腥气让她说不出一句话。她想抬眼看看其他人在哪里，谁知视野立刻好一阵晃动，一瞬间天旋地转的感觉扑面而来，她晃了晃，一头向地上栽去。

【……糟透了。】

“宁子？宁子？！”

耳边传来尖叫一般的声音，不知道是谁立刻撑了她一把。头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伯尔宁靠在不知道是谁的肩上，紧紧地闭着眼，心里暗骂着希望这阵眩晕赶紧过去。她全身都在发颤，大剑直接碎成火花消失在掌心，勉强限制摩拉克斯的火焰熄灭得越来越快，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搀着她的人身上……紧接着自己就被身后的人接了过来，刚刚扶住自己的人还叮嘱慢一点。

“不要乱动，刚刚给你去除了体内多余的岩元素，你要是乱动的话体内器官还会结晶——你等等！”

意识逐渐回笼，伯尔宁反应过来，自己哪怕完全解放力量都输的很惨。

自己是怎么输的……对了，是在自己劈开天星的时候，可为什么……

啊啊，是了。本以为那就是对方最后的杀手锏，勉强可以打个持平，可谁知摩拉克斯就像是完全没有消耗一样，连着又砸了几颗。

沉睡的「天理」给这位魔神提供着源源不断的元素力，哪怕是丘丘人，无cd无限蓝也是相当难对付的，一颗全力天星就能砸出层岩巨渊，更别提连着几颗砸下来。

简直就是在作弊啊。

“我知道一切都结束了……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多长时间了，万年或者更久……我还是没能赢过这该死的天理……”伯尔宁喘着气苦笑道，眼中有莫名的光点在闪烁，“我已经忍了这么久，再也忍不了了……这本就是一场赌博，我把……自己放上去…...以为至少能拼个鱼死网破，可是.…还是差太多……跟天理同归于尽的资格……都没有……”

“我在提瓦特苟活……的理由……究竟是什么，我自己……也已经……”伯尔宁有些硬咽了，她强迫自己笑了笑，“如果我……命中注定折在这里……照顾好他们……”

说两句停一次，她说的很费劲，桓烈听着都替她难受。他本想劝她不要继续了，但在自己勉强睁开眼接触到她的目光时又把本要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伯尔宁突然说不下去了，猩红的液体迫不及待般从她唇间溢出，刚说到一半就吐出半口污血。

【愿岫他……还没有将「契约之神」的记忆交给原主吗？】

她勉强再次凝出一把大剑，痛苦地支起身体。

桓烈心中一凛，她为什么突然要和自己说“折在这里”？

——糟了！

伯尔宁突然不知哪来的力气，硬是把桓烈推得后退了几步，摇摇晃晃向着神明的方向冲了过去。

【将范围压缩，威力扩大，用拟似律者的生命力推动，以此实现的不分敌我的攻击……这下，时间应该足够了。】

刚装上义肢的胡韶想拉住她，小腿处却因为螺丝没固定好散架，失去平衡跪在了地上。

她最后的口型是【谢谢你们】。胡韶悲哀地想。

空间沸腾着与烈焰焰共鸣，无处不被被染红，温度不断升高，空气中充斥着混沌，开始扭曲视野。三种不同的力量同时失控，火焰般的污染向外喷涌。身体前所未有地发烫着，恍惚间只看见炉红的天空缓缓被点燃，最顶层漾出巨大的光圈，光圈与光圈交叠，重合处越来越亮，直至变成一轮太阳。

金色的光晕终于丝丝缕缕流向愿岫，在愿岫手里汇聚成一张卡片＊，他直接将它怼进了摩拉克斯的心口。

咔嚓。

仿佛什么东西崩裂的声音，边界有如玻璃般破碎。奇怪的空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不知有何物在其中穿梭的岩石，以及空中一成不变静静悬浮着的晶蓝色长钉。

金光闪过，众人已经回到了巨渊地上，不远处传来矿工对于“刚才巨渊之口到底有没有凭空出现人影”的争论声。

“……抱歉，一时未能抵抗「磨损」，令天理的维系者之一趁虚而入。”

摩拉克斯【钟离】的目光环视了一圈，在生死未卜的伯尔宁身上停了一瞬，深深看了桓烈和胡韶一眼，最后锁定在愿岫身上。

“「地之魔神」……但你绝对不是巴特因。你到底是谁？”

愿岫点点头默认了前半句的称述，但直到摩拉克斯完全重新回归“钟离”的身份离开，他再也没有开过一次口。

＊装载摩拉克斯记忆的「光锥」。

（为啥又吞我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