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突南进

北风呼啸，鹅毛大雪纷纷扰扰，笼罩着博望城，让这座城市成为了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在县衙内堂里，李少岩的眉头紧皱着，他望着桌案上的舆图，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虽然他并不陌生地图这个概念，但面前的地图太过简陋，只有几个圈和地名。对于一个小县来说，甚至只有荆州的地图，更远的地方都是一片空白。

虽然李少岩曾经记得后世的中国地图，但在三国时期，他觉得谁会有空去记那个东西呢？

突然，管亥等人进来了。但看到李少岩这个样子，他们原本说笑的表情变得严肃，一个个站得笔直，不敢呼吸，深怕打扰到李少岩的思考。整个大堂里静得连一只鸟都没有，只有北风呼啸时不时地传来声响。

李少岩在思考南阳兵的位置，朱儁的大军已经离开了，但南阳兵的实力却不能小觑。虽然李少岩有信心在同等数量下取胜，但南阳柄的数量至少是黄巾军的四倍，他必须谨慎行事。

他不确定是要继续留在南阳还是转战其他地方。往北是颍川郡，人口众多。然而，颍川郡的黄巾大头领波才应该是最早被剿灭的一支，现在颍川郡已经被官军掌握，而且李少岩对颍川也不熟悉。如果他们前往颍川，他们会摸黑行事，对官军和地形一无所知。

如果他们继续留在南阳，秦颉清楚他们的情况，他们也了解秦颉的底细，再加上地形熟悉，他们的行动可能更加顺畅。

李少岩必须在两个选项之间做出决定，这不仅关乎他们的未来，也关乎着他们的生死存亡。

李少岩此刻心乱如麻，脑海里不停地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行动。他知道博望已经失守的消息肯定已经传到了秦颉的耳中，但他无法确定秦颉的下一步动作是什么。会是设下埋伏等待李少岩自投罗网，还是继续围追堵截？李少岩不得而知。

尽管已经攻下一座县城，但李少岩从未想过拒城而守。那是最蠢的办法。以一县之力和整个大汉做对，那得多么狂妄的人才做得出来。他需要找到下一个目标，但在这个关键时刻，他感到迷茫和无助。他不能轻举妄动，否则他的生命可能会受到威胁。

李少岩深吸了一口气，仔细思考着下一步该去哪里。北上颍川？不行，朱儁刚刚离开不久，万一再碰到大队官军必死无疑。往东是汝南，没什么厉害的官军，但汝南深受黄巾荼毒，刘辟、龚都两人就是在汝南混不下去才跑到南阳的。向西，巴蜀之地太远，而且巴蜀的人向来排外，去了也讨不到好处。

唯有向南一条路，但秦颉毕竟不是易于之辈，会不会在南下的路上设置埋伏？李少岩心里有些烦躁，他抬起双眼，正好看到侍立在大堂末尾的冯义。心思一动，他道：“向春，你过来一下。”

冯义不知道李少岩叫他来干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走到李少岩身前。

“向春，你见过秦颉吗？此人如何？”李少岩问道。

冯义回忆半晌，道：“早年曾见过两次，秦大人学识渊博，待人真诚，只是带兵略有些天马行空、不着边际。”

李少岩听了冯义的话，陷入了沉思。他需要对秦颉有更深入的了解，以便更好地应对他的下一步行动。

冯义说的委婉，但李少岩还是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无非是说秦颉书生领兵，毫无经验。他的话让李少岩下定了决心，南下已经是板上钉钉，毫无疑问，这是唯一的活路。遥想后世某位伟人在绝境中四渡赤水，辗转千里，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再看看游击战的始祖彭越当年的战绩，李少岩不相信凭他领先二千年的经验会找不到一条生路。

在秦颉的大营里，一幅丝帛地图展开在案上，比李少岩手中的那幅要更加详细。秦颉满脸落魄，眼中充满血丝，似乎已经一夜未眠。

“如今之计，该当如何？”他问道。

邹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劝说秦颉多休息，保重身体。然而秦颉并没有放弃，他继续目光灼灼地注视着邹靖，等待他的建议。

“如果是一般的贼寇，他们肯定会据城而守，甚至还可能蛊惑百姓重新拉起一支大军。”邹靖解释道，“但是李少岩明显异常狡诈，他不会如此鼠目寸光。我估计他很可能会弃城而去，继续流窜。”

秦颉长叹一声，表示同意邹靖的观点。“如果他据城而守，那么这个问题很容易解决。我们只需要火速派人追回朱儁将军，把他剿灭便可。但是，如果他真的弃城而去，你觉得他会去哪里？”

文聘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大人是想截住贼寇去路？”他问道。

秦颉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文聘的想法。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必须趁此机会将李少岩一网打尽。他们必须想办法在李少岩逃跑的路线上设置埋伏，等待最好的时机出击。这样一来，他们就有了一线生机，能够摆脱眼下的困境。

秦颉提携年轻将领，解释说：“敌人是贼寇，轻装快速，以抢劫为生，不需要携带物资，一天可以走上百里路。而我们的军队不同，如果盲目追击，必然会疲于奔命，顾此失彼，难以相互协作。”

邹靖思考片刻，说道：“末将认为，贼寇肯定会一路南下，直奔江夏。”

秦颉表示赞赏，但文聘却疑惑不解，问道：“这是为什么呢？”

邹靖详细解释道：“向北是朝廷的大军，是绝路一条。向西虽然可以进入巴蜀，但路途遥远，难以行动，不是上策。向东则是汝南，刘辟和龚都经常在汝南作恶，已经成了一片焦土，前往无益。只有向江夏走，对于贼寇来说才有一线生机。”

秦颉大喜，说道：“给我纸笔，我会亲自给江夏太守王叡写一封信，请求他带领部队前来帮助我们共同消灭贼寇。”

...

在博望城，李少岩亲自登上了东门，只见两名守夜的士兵站在城头上，像两个标杆一样笔直地站着。当他们看到李少岩时，他们立即变得更加精神焕发，尽管冻得像雪人一样，但他们的精神状态却丝毫不减。

“大头领！”

一声响亮的呼喊充满力量，士兵们展现出恭敬的神情，李少岩的威望已经被完全树立起来了。

李少岩神情不变，但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满意，这正是李少岩所期待的，这群贼寇总算有了一丝精兵的样子。

就在此时，一名斥候慌慌忙忙地从城外狂奔而来，直上城楼，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大头领...”

“莫慌，去给这位兄弟倒碗热酒暖暖身子。”

斥候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少岩打断，对身后的裴元绍吩咐道。

裴元绍连忙从城楼内端出一碗热酒，递给斥候。

斥候目露感激之色，端起酒碗，咕咚咚一干二净，道：“禀大头领，小的发现秦颉大军现在西鄂驻扎，人数大概4000上下。”

“领兵将领有谁？”李少岩目露凝重，继续问道。

那斥候尴尬一笑，道：“俺...俺不识字，不知道那旗子上写的啥。”

李少岩一拍脑门，贼寇就这点不好，和官军的素质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不过知道人数也差不多，反正也没打算硬碰。

“无妨，下去休息吧。”

李少岩给斥候吩咐一句，然后转头看向众人道：“我欲弃城而去，尔等意下如何？”

令李少岩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有意见，哪怕最为鲁莽的管亥和周仓都没有不同意见。

李少岩脸上挂着一抹阴险的笑容，询问手下众人：“你们不想拒城而守吗？”

管亥咧嘴一笑，回答道：“这地方太小了。”

这帮贼寇早已经见惯了大场面，就连县城也不放在眼里。

李少岩心知肚明，便不再多说废话，大声喊道：“裴元绍听令！”

“在！”裴元绍回答道。

“命令你率领200名兄弟，将博望的百姓当作先锋，摆出北上颍川的架势，一路上必须高调李少岩，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存在！”

“遵命！”裴元绍毫不犹豫地应答道。

“林冲！”李少岩又喊道。

“在！”林冲迅速回答。

“命令你率领50名兄弟带上锣鼓，半夜袭扰官军，让他们不得安眠！”

“遵命！”林冲也毫不含糊地应答道。

“管亥！”李少岩再次喊道。

“在！”管亥回答道。

“命令你收集城内所有白衣白布，不得怠慢！”

“遵命！”管亥答复道。

李少岩得意地一笑，大喊道：“其他人休息好，今晚，我将带领大家夜袭敌营，斩杀秦颉！”

“杀秦颉！”众黄巾军一阵高呼，虽然不知道李少岩的具体计划，但他们对他的信任无比，就算李少岩说要攻占洛阳斩下皇帝老儿的狗头，他们也毫不犹豫地跟随。

...

江夏郡治的西陵城已经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之中。一匹战马四蹄飞奔而来，骑士满面风霜，神情疲惫不堪，嘴角尽是白沫。城门处的守卫立刻行动起来，连忙将行人驱散，为骑士让出一条通道。骑士大喊：“让开！南阳急报！”

急促的马蹄声声响起，将泥泞的道路踏得崎岖不平，骑士一口气狂奔而去。

不过片刻时间，秦颉的书信就被送到了江夏太守王叡的案头。王叡看完书信后露出一丝冷笑，嘲讽道：“秦颉是个无能之辈，居然连小小的黄巾余孽都剿灭不了，还让他们逃到我江夏来了。”

江夏太守王叡面带不满地注视着手下的众人，他们在议论着如何对付江夏黄巾贼寇。王叡并不满意他们的表现，他觉得他们太过轻视敌人，太过自信。尤其是秦颉，王叡一眼就看出他对自己的不屑和轻蔑。

王叡和秦颉的关系一直都不太好，尤其是在秦颉担任江夏郡尉的时候，两人更是不和。尽管如此，王叡并不想在这个关键时刻让自己的私人情感影响到军事决策。

“如此正好，”新任县尉赵慈站起身来说道，“若贼寇敢来，小将定让他们有来无回，方显大人本事。”

其他人也跟着应和，他们完全没有把黄巾贼寇放在眼里。一些人甚至开始贬低秦颉，试图讨好王叡。

尽管王叡并不喜欢秦颉，但他知道秦颉在朱儁的帮助下大破南阳黄巾，功劳不小。而江夏太守徐璆因得罪太后之子张忠而被罢免，本来最有可能继任江夏太守的他变成了秦颉的下属。这种变故无疑会让王叡感到不满。

但是，在这个紧要关头，王叡知道他不能让个人恩怨影响到军事决策。他决定将自己的情绪压制下去，专注于对付黄巾贼寇。

他阴恻恻地笑了笑，恶狠狠地说道：“秦颉，等我剿灭黄巾贼寇，看你还有什么脸面和我争！”他的话语充满了对秦颉的不屑和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