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笑着笑着突然就不笑了，他轻叹一口气，沉思片刻，随后开口说道。
“幼年我只不过是个打铁的，偶然的一天，遇见吃剑老祖，传我三式剑招。”
“也许是天赋，又或许是因为整日都和剑度日，我的剑道浑然天成，哈哈哈！”
说着，他就抬起葫芦喝了一口黄酒，接着说道。
“之后我便入世，习得剑法，也懂得了不少技巧。”
“自此我便一发不可收拾，整日痴迷于剑道，物我两忘，心中唯有剑道！”
“当时年轻，以为剑只不过是寻得名剑，剑锋犀利、越是好剑就越强！”
“不过那些名剑也有些作用，于是我辗转寻得六把名剑，在那些名剑上也悟得几招几式。”
“过了几年，我便明白，剑道不是寻得名剑才强大，而是心。”
“不过我没有扔了它们，想来师傅应该很喜欢，于是就留了下来。”
“后来我开始游历江湖，磨练剑道，之后我胜了很多人。”
“江湖上的那些侠客居然把我排在了剑神李淳罡之外和邓太阿并肩的地位。”
“我很开心，虽然我无欲无求，却被无数人崇拜，敬仰。”
“说真的，我很受用。”
“后面那些年，我在剑道带来的成就和荣耀中找寻自己人生的真谛，或者说价值！”
“或许人生就是这般，有剑有剑，足矣。”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脸上的神情也多了几分悲伤。
他又拿起手中的酒葫芦，大口大口地喝着里面的黄酒，直到喝完。
老黄长舒一口气，眼中又多了几分神伤，张了张嘴，出声道。
“之后的日子，不断有人找我挑战，我也挑战过别人。”
“结果可想而知，一直打一直胜，一直胜一直打……”
“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王仙芝。”
“那一战，我败了！”
“惨败！”
“其实打到一半的时候我便知道自己败了。”
“他太强太强了，强到我没有勇气直视，可一路上我已经赢的太多太多了。”
“那一刻，我一生所追寻的东西，坍塌了。”
“我好怕，好怕好怕，怕的要死。”
“最后我逃了。”
说着，老黄眼中突然恍惚，刹那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白天。
他深吸一口气，双眼紧闭，接着讲道
“之后我就经常做噩梦，梦里全都是王仙芝的影子，梦见我成了他的剑下亡魂。”
“一闭眼就会想起那个场景，那一幕我永远无法释怀。”
“那一战就好像耻辱柱永远立在我心中。”
说完，他便长舒一口气，自嘲的笑了笑，摇头说道。
“没想到我一生所追随的剑道居然被你一语道破。”
“当真可笑。”
陈枫这时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老黄，出声道。
“黄老前辈其实你早就明白，只不过是不想面对而已。”
老黄笑了笑，没有作答，沉思片刻，随后开口笑道。
“躲了这么多年，也该面对了。”
“毕竟不可能躲一辈子。”
说罢，他的气势陡然一变，刹那间，天地异象，风雷齐动。
明朗的天空瞬间就暗了下来。
剑九黄此刻全无之前的颓废，眼中泛起一抹亮光。
仿佛他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又成为了那一个人人敬仰的剑九黄。
下一刻，他体内真气澎湃，一息之间，境界直接攀升至天象巅峰。
陈枫见状，丢出手中的木剑，木剑稳稳当当的落到剑九黄的手中，剑九黄持剑立于空中，周边剑意四溢。
剑意越发凌厉，似有一股与天对抗的气势。
此刻，剑九黄周身剑气环绕，整个人都犹如新生一般。
陈枫知道他的最后一招悟出来了。
不过他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利用剑意入境，想要以剑意冲击陆地神仙之境。
现在的他目光无比坚毅，脸上没有逃避之色，誓要迈出那一步。
片刻之后，天空归于平静，剑九黄也收起自身真气以及剑意。
可他终究没能成功迈出那一步。
见他如此，陈枫也是轻叹一口气，眼中露出惋惜之色。
片刻，老黄缓缓睁眼，与陈枫对视一样，露出一抹爽朗的笑容，开口道。
“看来天意如此。”
说着，他便走向陈枫，飞身来到巨石之上，直接坐了下来，接着说道。
“还有酒吗？”
陈枫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从腰间取下一个小葫芦，递给老黄，叮嘱道。
“最后一点啊，你可给我省着点。”
老黄笑眯眯的接过小葫芦，打开塞子，就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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