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朱由校于乾清宫见到诸阁臣后,大汗淋漓的他已重新沐浴换了龙袍,然后拿着徐光启的奏本,问着诸阁臣:“诸卿为何没有票拟此奏本,究竟有何不决之处?”
方从哲忙先回道:“启禀陛下,徐光启上疏建言朝廷设武学,臣认为此事无干朝廷大政,故而准备同意让徐光启试试,但刘韩二位阁辅对此颇有异议,所以内阁一时不知如何票拟,故请圣裁。”
朱由校听方从哲这么说,内心里其实对方从哲有些失望的。
朱由校不得不承认方从哲的性格是比较软弱的。
这让朱由校因此不由得心道:“难怪大明的首辅是一届不如一届!如果是在高拱或张居正时代,内阁首辅决定的事,次辅和三辅哪里敢置喙!也就方从哲这种不强势的首辅,才这么皿煮(通假字),只因为刘一燝和韩爌有异议就请圣裁,那还要首辅还要内阁做什么,连个票拟意见都统一不了,是要把自己这个皇帝累死吗?”
在朱由校看来,大明的首辅还是需要强势一些比较好。
毕竟大明作为一个庞大帝国要想更加强盛光靠皇帝一个人是不行的。
得有人配合皇帝,执行皇帝的一切决策。
不然,皇帝下达的旨意就会变成一纸空文。
而首辅就是这个执行者,因为首辅是文官,而且是德高望重的文官,有自己的一帮官员。
所以,如果首辅够强势,就可以拉一帮文官,配合皇帝与其他文官斗争。
但如果首辅不够强势,那皇帝就得独自一人对付整个文官集团,如此,皇帝既当决策者又当执行者会更加累不说,还没人和自己这个皇帝一起分担压力。
不过,朱由校觉得这也不奇怪。
因为自张居正被开棺鞭尸且家也被抄乃至家人都被报复他的官绅活活饿死流放后,后面的内阁首辅是真不敢挑大梁了。
等到崇祯时期更糟糕,最后一任首辅魏藻德连皇帝想南迁时都不敢发表意见,不敢替皇帝执行。
朱由校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张居正平反。
因为帝国振兴需要一些敢做事敢背叛自己阶级的伟大人物。
哪怕后世中华文明的进步也是需要这些人物。
如谭嗣同、林觉民这些。
所以,张居正必须平反。
给愿意为国奉献的人以厚待以光荣。
不然,大明的文官们就会越来越烂。
话转回来。
因为方从哲如此说,所以,朱由校看向了刘一燝和韩爌。
刘一燝则有些颤颤巍巍地道:“此事主要是韩阁辅与元辅之间有不同意见,而臣觉得两位阁辅皆有其理,故而不知该如何言之,亦请陛下圣裁。”
虽然刘一燝内心里也很不赞同徐光启的奏议,但他现在决定要明哲保身,也就没有直接发表意见。
朱由校因此看向了韩爌。
韩爌瞥了刘一燝一眼,他没想到刘一燝现在这么不敢拿主意了,也就只得亲自说道:“陛下,以臣看,设武学已有成例,如北宋时便设过武学,后来为欧阳修上疏言武学设而无用故而罢之,本朝也设过武学,也因无用而不得不废止,故而臣认为设武学乃无用之举,良将勇猛本是天生,即便习武也不用设学校而教之,自有家传或师传。”
朱由校笑了起来:“韩爱卿对良将的认识还是只停留在匹夫之勇上,这很容易误国的!”
朱由校这么说韩爌不可谓不重。
韩爌听后的确有些脸色挂不住,但批评他的毕竟是天子,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道:“臣恭聆圣训!”
朱由校则继续说道:“刘綎、杜松辈不够勇猛?但不还是有萨尔浒之败,可见,战阵从来就不是靠将士勇冠三军即可所向披靡的,何况,如今火器大行其道,行军打仗就更讲究战法,更加考验为将者之韬略!所以,带兵者也是需要学习训练才能成为合格武官,否则如何带兵,即便忠勇也只能战死沙场,使士兵枉死,与国无益!”
韩爌听朱由校这么说,也自然明白了朱由校的态度,只得拱手称是:“圣明无过陛下!臣实在愚钝,竟不知此理!”
朱由校因此暗自冷笑,心道:“你哪里是不知其理,你韩爌是怕因此导致将来文臣不再比武臣贵重!”
接着。
朱由校就乾纲独断道:“内阁立即票拟同意徐光启的奏本,并票拟上这些内容:
以后设大明讲武堂于禁庭西苑练将练兵,并启用徐光启所荐之老将,一律升为五军都督府左右都督、授荣禄大夫、加柱国,着领大明讲武堂总教习一职,入京替朝廷练将,并着其选族中一十五岁至十八岁的优秀子弟入京,备授锦衣卫官职,为朕侍卫!赐西苑附近籍没之官宅为其府邸!”
朱由校早就准备好了如何厚待这些老将军,使得其愿意放弃致仕后的退休生活继续为国效力,而办法自然就是加官送京城豪宅荫其子孙,这样就由不得这些老将军不愿意进京继续为大明发光发热。
而朱由校让他们选一子弟入京侍卫在自己左右自然也有培养自己的亲信的意思。
毕竟朱由校刚刚登基,真正忠于自己的人还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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