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失意的姐弟

二人月下悠闲地骑着马，谢陆舍不得离开方清朗回家去，可也不想惹得爹爹娘亲不开心。

“我回去了～”谢陆捏了一下方清朗的手心，不情不愿的离开。

方清朗目送谢陆回谢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多了几分离别的伤感。

谢陆今日出门没有带果子，回府里经过爹爹娘亲的别院发现他们熄了灯，谢思思的别院好像也是昏暗，只有这回廊灯火通明。

谢陆独自走在回廊的小道上，心里想着今日方清朗师父汪永伦的事情。

这汪永伦虽是快年过半百的年纪，相貌却还是保养得宜算的上丰神俊朗慈眉善目，看上去才年过三十而已，说话声音浑厚字正腔圆，眼神犀利尖锐叫谢陆在他面前不敢太过得意，谢陆心里隐隐是知道他不怎么喜欢满意自己的。

“哎……”谢陆蹙颦微微长叹一口气。

“清朗的师父好像不喜欢我！”

“安义走的时候好像跟我说的意思也是不怎么喜欢他！”

“我和安义挺好的呀！嘁～”

谢陆嘴巴一撅，恶狠狠，“只要清朗喜欢我就行了！”

自言自语还把自己说开心了的谢陆蹦蹦哒哒回了自己别院，想着明日去找张安义问问，看看能有什么法子哄一哄方清朗的师父。

……

一大早天灰蒙蒙，降了温有些冻手，谢陆裹着锦被睡得直流口水，梦里还是方清朗一身红嫁衣上了花轿嫁给自己的画面，美得谢陆睡着了脸上还带着笑。

不料“砰～哐～”的一声就被谢思思踹了门吓醒了。

谢陆被吓的梦里的画面全没了，睁开双眼就看着谢思思踹开的房门吱吱呀呀来回弹动，谢思思一袭黑衣长袍男子打扮出现在自己眼前。

“谢思思～”谢陆咬着牙，揉着发酸发胀的双眼。

谢思思比谢陆火气更大，呵斥，“谢陆！”

“你日日不在府里，也不关心爹爹娘亲，就会往外跑！”

“天天就知道找你那个情郎，他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就是一个小白脸！”

谢陆一听谢思思说方清朗的坏话立马拉下脸来，阴测测地说，“他不是！”

“我不许你说他坏话！”

“哼！”

谢思思白了谢陆一眼，“我不能说，你只知道你喜欢，娘亲不喜欢你能怎么办！”

谢陆一大早被扰了好梦，又听到谢思思说到烦心事，心里烦闷不愿提及此事，皱着眉心扯开话题，“你一大早来找我做什么！”

“让你早些起床，一会陪爹爹吃早膳！”

“谢陆，你就是个白眼狼，家里出了大事你都不跟我讲，还要每天都外也不帮一帮娘亲！”

“大事？”谢陆一些时想着张安义和三皇子之间的事，又有自己和方清朗的事，来来回回一时忘了家里的事，忘了爹爹还病着自己也没在身侧侍奉尽一尽孝道。

谢陆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懊恼的说，“我这几天忘了！”

“忘了？忘了！”谢思思使劲戳谢陆的脑袋，生气的说，“你不是忘记了！你是被你的情郎勾了魂夺了魄，忘记了自己姓什么有没有家！”

“也不顾娘亲的意愿非要同他来往惹娘亲难过，还瞒着爹爹。”

“谢思思！”谢陆这一声喊，低沉又沙哑，像天空一记闷雷，“我选择自己的喜欢的人没有错！”

“难道娘亲又同意你和那个副将在一起吗？”

“你也上过私塾了，知道是孝道不是愚孝！娘亲和爹爹那样相爱，她会理解我的，只是暂时没有想过来，清朗也说过几天忙完事情就来府里看见爹爹和娘亲！”

谢陆起身穿衣，谢思思坐在床榻上一声不吭，平日里她说话像炮仗一样，又冲又是火药味，别人说一句她要回三句才肯罢休。

“姐姐～”谢陆自己穿好衣物没让果子侍候，谢思思看在眼里。

“我以为你是支持我和清朗在一起的！”谢陆善于利用他胸腔共鸣的男性低沉又沙哑的嗓音，声音说得又圆润又甜蜜。

谢思思的脑子里像塞进了一团乱麻细线，剪不断也理不出一点头绪。

“我……”谢思思支支吾吾，“我……”

谢陆心里焦急想谢思思表态，平常只要自己一撒娇谢思思就会揪着自己小脸放任他。“欸～谢思思，你今天是怎么了！”

谢思思脸色苍白整个人阴郁郁，谢陆抬手去抚摸她的额头看她是不是不舒服发烧，触手时凉浸浸的。

“谢思思～”

谢陆小声讨巧，“你到底怎么了？你不是最疼我吗？你不是一直没有反对我和清朗在一起吗？”

“我……”

谢思思愁眉不展心里憋得慌，反正谢陆是自己的亲弟弟也不再隐忍直接说了出口，“不是我不同意！”

“爹爹的病很严重，是孙管家说漏了嘴我才知道的！”谢思思眼眶湿润，声音带着瓮气。

“娘亲在府里日日拿着账本算账，家里也遣散了好些仆人，说是米行铺子都要关了不做米粮生意了！”

听到爹爹病重的消息，谢陆心里仿佛被无形的大石头压住，嘴巴也不停的颤抖，脑子一片空白。

“可是爹爹病重我不是不知的，爹爹说他只是风寒咳嗽没痊愈而已！”

谢陆上前抓着谢思思的双手，不敢相信的求证，“莫不是你听错了吧！爹爹身子一向硬朗健康！”

“我倒是希望听错了！可是为何家里百年传下的生意爹爹舍得放手，你用脑子想一想就该知道的！”

谢思思忍住眼眶的泪水不让它流下，“你只知道玩儿～只知道方清朗！”

“嗨～”

谢思思自嘲的笑了两声，“咱们半斤八两都不是孝顺的好儿女，只顾着自己开心自己野，爹爹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

谢陆低着头，心里像是有一只拳头在猛烈捶打自己的心胸酸涩不已，羞愧得恨不能以头戗地。

“娘亲昨日与我说了，她不是不同意咱们能找个自己欢喜的人，但是娘亲希望我与你能找个护自己一生平安一生周全的人！”

“那个方清朗不是咱家能高攀的，何况你还是男子，谢陆～我觉得娘亲是对的！你就当这是一场梦吧……”

谢陆心里仿佛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仿佛全世界的黄连苦胆都被自己吃到肚子里不停的翻腾着，他受不了了，想把满嘴的苦吐掉，但这苦涩的滋味才刚刚入了嘴，被自己又生硬地咽下了肚，空留他满嘴回味的苦涩滋味。

“姐～”

“你别说了！有些事你不懂！得到过和没得到是不一样的！”

“我得到了就会有抓心挠肺的在意和希望！”

“就……”谢陆偏过头擦拭自己脸上凉冰冰的眼泪，要不是划过鼻尖的泪水滴答到手臂上，谢陆竟还不知说话间已是泪流满面。

“算了，不说这个！”

谢陆强忍住心头的酸楚悲伤，面上带着笑容，“咱们姐弟二人现在就去找爹爹娘亲用早膳吧！”

谢思思听得出谢陆声音里夹杂着哭腔，心里愧疚于心不忍，“陆儿～”

“别怨姐姐这样说你！”

“我心里也……”

谢思思在谢陆的身后走着，二人一前一后，面上忧郁的眼神看了让人心疼，她又何尝能做到自己说的这般洒脱自如呢！

“你先去，我回别院换身衣物，免得爹爹娘亲一会难道我不像姑娘的打扮又要唠叨！”

“好！”谢陆低着头径直往前走。

谢思思落荒而逃似的，再也忍不住的她扑向自己的厢房哭得那样伤心，那样悲恸，那样绝望，泪水像决了堤的洪水似的从眼窝里倾泻出来。

从前那个憨直大大咧咧没心没肺英姿飒爽真性情的野姑娘，在那个舒爽夏日的午间馄炖摊遇到张长风后就变了也不见了。

谢思思无声地低下头双手捂住满是泪水的脸，肩头剧烈地颤抖着，高高束起的秀发也跟着抖动起来，像黑色的瀑布一样遮住了谢思思脸上失意的表情。

“张长风……”

谢思思小声的哭喊着，“张长风…张长风…找张长风……”

眼泪，是一个人成长独有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