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谋害

宣成帝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整张脸涨得紫红交替，双手青筋凸起攒着龙榻上的锦被，用力到手关节处泛白，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顺着两鬓流下，整个人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咳咳咳……”宣成帝头昏脑胀大口的咳嗽着。

喉头涌出腥甜的血水，剧烈的咳嗽让血水由喉间喷涌而出，金黄的锦被上被鲜血染得大片大片的，夺目又刺眼。

珍妃看着奄奄一息还不忘恨毒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宣成帝，见他垂死挣扎的模样身体里整个毛孔都打开了，舒畅快意的感觉窜入四肢百骸。

“陛下……”珍妃笑得娇俏，脸上被雨水冲刷后斑驳一片，张着血盆大口笑得张狂。

此时带着诡异的笑容，珍妃犹如索命的厉鬼，语气阴森森地，“您还是乖乖把写下诏书吧！”

不知在哪个角落里藏起来的潘连英笑盈盈的出现，带着早已备好的圣旨出现在众人面前。

珍妃和哥哥宋怀民早已收买潘连英多年，没根的东西总是怕自己无儿无女晚景凄凉，贪之一字便成了唯一的念想。

侧身在一旁的肖玹眼里闪过一丝不敢置信的神色，没想到母妃与舅舅早已做好了万全的计策以防万一。

在惊诧之余的肖玹内心深处波涛汹涌，原来母妃与舅舅始终隐瞒着自己太多的事情，他们兄妹二人怕不是想自己当成国的主，而且让自己做他们的傀儡，让宋家成为成国幕后的君主。

“陛下，您就别强撑着了！”潘总管笑得一脸慈祥，老态龙钟的模样看上去人畜无害，可偏偏就是这种人，最会迷惑人心装得慈眉善目。

“老奴服侍您大半辈子，您可别为难奴才，让奴才尽尽忠！”潘总管笑得眼角眯成一条缝。

肖玹恶寒，对潘连英又嫌恶多上了几分，果然这深宫里人人面具底下藏着恶毒，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己还是太过年轻。

宣成帝见潘连英进来后双目像要夺眶而出，赤红了眼睛恨不得眼神能杀死这个吃里扒外的狗太监。

“你……咳咳……”宣成帝攥紧身下的锦被，“你这个狗……”

“诶～”珍妃白了宣成帝一眼，“潘总管他识时务，总归是奴才，跟对主子才有享福的机会！”

宣成帝此时心知自己已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何宰割，是自己没想过一向温顺的玹儿会反自己，看来是少不了眼前这个贱人的挑唆。

带着一脸失望，宣成帝调转方向看肖玹，“玹儿……玹……”

肖玹瞧着脸色铁青，口齿糊满鲜血的父皇，心里咯噔一下撇了过头不去看他。

宣成帝心知肖玹内心深处并非是十恶不赦的恶人，继续虚弱的说道，“玹儿……”

“父……父皇知……你……心善……”

“并非是否定你过往的一切功绩……”宣成帝喘息着，缓慢的说道，“只是朕知……你性子……多疑又优柔寡断……”

“你……你……实在不……是……做君王的……人选……”

“你三弟心思狠，做事果决……不留情面……是做大事的……人”

“朕方才与他……说起你……朕……一直……让他……登基后……留你……留……你性命。”

宣成帝说一句便停顿几秒，进气多出气少让他说话都要用尽全力。

肖玹犹如被人当面抽了两巴掌一样难堪，面目通红不可思议的看向宣成帝，居然求肖琰让他放过去，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比输了皇位还让人难以接受。

“放屁！”珍妃突然大声尖叫。

“肖璟你这个老杂种！”珍妃语气恶毒，“玹儿怎么就不是做大事的人！”

“这成国的帝王，还非玹儿不可！”珍妃笑得花枝乱颤，“等你死了，玹儿登基了，你宝贝的三皇子四公主，那两个小杂种，统统都得死！”

宣成帝睚眦欲裂，整个人颤抖着想撑着双臂从龙榻上爬起来，瞪大了赤红带着血丝的双目死死的看向珍妃，眼神充满了戾气。

大口喘着粗气，胸口起伏剧烈，“贱人……毒妇……咳咳……”宣成帝口齿血水涎肆，泪眼婆娑流下两行热泪。

珍妃看着宣成帝狼狈不堪恶心的模样忍不住皱眉掩面，后退几步风凉的说道，“脏死了……”

“连英～快去让陛下写圣旨吧！”

潘连英笑得谄媚讨好，连忙拿起毫笔上前去，强行让宣成帝握着笔改写了三皇子中的三变成大字。

“好了～”潘连英潘总管握着宣成帝的手改写好遗书后，连忙甩开方才拼命挣扎的宣成帝的手，他想在珍妃的面前讨个好。

珍妃拿过圣旨仔细端详一番，才满意的收好圣旨递还给潘连英，整个人也变得慵懒随意起来，脸上的笑容也堆满了整张脸颊。

“咳咳咳咳……”

宣成帝萎靡着发虚的身子，方才剧烈的挣扎仿佛用光了身体所有的力气，被潘连英甩开后整个人半躺在龙榻上，要不是身子起伏有微弱的气息呼出，寝殿里的众人还以为宣成帝已然离世。

“玹儿……”仰躺在榻上，宣成帝声音沙哑尖锐，“你这般对父皇，将来你也会没有好下场……”

肖玹原本心里还有些犹豫仅残的不忍，在听到宣成帝尖锐的话语瞬间变得森冷，自嘲的笑道，“父皇～儿臣不怕！”

“孤家寡人是君王的该承受的，这也是您教会我的，就在刚刚……”

“你们都退下！”肖玹负手而立，余光撇向众人。

众人听了话纷纷退回自己所在的角落，独留珍妃还在龙榻前看宣成帝垂死挣扎的模样。

“母妃～”

“您也回去歇息吧！”肖玹冷然，“这里有儿臣守着。”

“你？”珍妃余光扫了一眼肖玹，“本宫恨毒了这个老畜生，现在能亲眼看着他咽气，怎么舍得就此离开……”

“玹儿……”珍妃眼珠子转动，“你还是出宫与你舅舅商议一下，这老东西死了该是你上位的时候了。”

“儿臣要守着父皇！”肖玹说道，“儿臣要做好皇儿的本份，守着父皇崩世！”

珍妃心里舒畅极了，看来自己的皇儿是开窍了，往日里对他非打即骂还是不能让他对这老东西痛下杀手，如今怎的这么痛快。

“你……”珍妃狐疑，“你不是对这老东西……”

“母妃！”肖玹大声说道，“父皇这么这些培育儿臣让儿臣辅佐人臣，该是儿臣报答父皇的时候了……”

“哈哈哈……”珍妃大笑，原来皇儿是怨恨这老东西从未真心待过他，当即同意肖玹的话，“本宫今日也是乏得很，那你便留在寝殿照顾这个老东西吧！”

珍妃厌恶的撇了一眼半阖着双眼喘气的宣成帝，说道，“今日就送他上路吧！”

“是。”肖玹回答得随意。

珍妃踱着步子慢慢走出寝殿，稍稍卸下防备的她感觉自己周身湿冷，才察觉自己的衣物被暴雨濡湿早已贴着身子，整个人冷得打起了摆子。

出口处的潘总管早在门口把守着，以防有人闯进寝宫坏了珍妃母子的好事。

见珍妃慢悠悠的走出来，潘总管舔着脸巴巴的凑上去，“娘娘～”

“您怎么自己个儿出来了，大皇子他……”

珍妃恶狠狠的瞪着潘总管，“你这嘴可真是痒痒了？”

“奴才不敢了！奴才惹娘娘不高兴，奴才自己个儿掌嘴！”说完潘连英抬手抽起自己嘴巴子来。

珍妃心情好没有和潘连英计较，神色平静地说道，“好啦～”

“玹儿在屋子里陪着那个老东西咽气呢！”

“待我出了这寝殿，你便在殿外头侯着，来人便说今夜陛下要玹儿陪着，外人不得入内。”

“是是是！奴才听娘娘吩咐。”潘连英谄媚道。

珍妃眼波流转，整理了一下发髻上的步摇，用着柔媚的语气说出令人寒颤的话来，“必要时，你务必替大皇子早早除了屋里那个老东西，以免明日再生事端。”

“是！”潘连英笑得合不拢嘴，腿却忍不住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