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立嫡立长

“嫣……”

“嫣……儿……”

宣成帝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嘴里喃喃自语，说不清是在唤早已过世的王羽嫣还是肖琰。

宣成帝被一口气憋得整张脸发紫发红，额角青筋暴起双手抓着身下的锦被挣扎着，渐渐地嘴里的呓语也没了声响。

整个身子颤动失禁，咽气前的垂死反应展示在众人面前，屋子里的人除了方清朗心有余悸感叹外，个个都面无表情看不出心底的想法。

在空中胡乱的挥打的手瞬间垂下，宣成帝睁着大大的双眼瞪着腿一脸扭曲的模样咽了气，床榻上凌乱不堪，屋子里还有方才挣扎失禁的腥臭尿骚味。

方清朗顾不上众人的目光，抬脚快速走到龙榻前伸手探宣成帝的鼻息。

“陛下～”方清朗象征着的轻声唤了一下。

屋子里鸦雀无声，肖玹只是冷冷的盯着死去的父皇看得发怔，肖琰甚至看不出情绪，只有汪永伦眼底的怒火没有因为宣成帝的死而熄灭。

“陛下……”方清朗轻咳一声才说道，“驾崩！”

似乎是解脱，肖琰紧绷的双肩在这一刻垮了下来，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向俯坐在地上的正借着床幔爬起来的肖玹，说道，“肖玹！”

“你想一想该怎么求我顾念兄弟情，放了你～”

汪永伦听到要放过肖玹的意思，顾不得怒目死不瞑目的宣成帝，急忙走到肖琰面前，义正言辞的说道，“不可！”

“你不能留他性命，以绝后患！”

方清朗突然出声道，“师父，您今日就先回府歇息，如今陛下崩逝，您在宫里怕是不妥！”

“今夜我会陪着三皇子处理丧仪之事！”

汪永伦心里虽有主意，但想一想还有要对付的人，于是颔首示意，“切不可放过肖玹！”

“徒儿知道，师父您先回去歇着吧！”肖琰出声。

见肖琰出了声，汪永伦不再纠结抬脚就往寝殿外头走，外头有刀疤候着，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也不会走漏了风声。

汪永伦出宫不久，宫外便听到了宫里敲响了丧钟，暴雨狂风也随着宣成帝的崩逝而嘎然而止。

谁也不知道肖琰究竟用什么控制了一向看不上他的大皇子肖玹，方清朗与肖琰和肖玹三人在宣成帝崩逝的寝宫说了什么也无人知晓。

一夜之间成国皇帝驾崩的消息马上传遍了城外所有的百姓，一国之君崩逝举国哀悼。

一夜未眠的方清朗陪着肖琰守灵也顺带加强皇宫的把守，肖玹竟出奇的配合肖琰没有兄弟反目，反倒是其乐融融的兄友弟恭的给宣成帝哭起了丧。

一大早的，皇后协同一干嫔妃与皇子公主守在了灵前烧纸祭奠跪拜。

哭得最为悸动的就是大皇子的母妃宋怀玉珍妃，其次竟是四公主肖雪哭得稀里哗啦，却只有皇后一人面色平和甚至嘴角偷偷上扬。

众人都沉浸在宣成帝逝世的痛苦里，猜忌争夺好像也停止了，暴风雨前的宁静在这一刻表现得尤为明显。

可成国的帝王骤然崩逝，朝堂一日无主便是危机四伏，关外的鞑子听了动静蠢蠢欲动想着来犯。

这几日方清朗一直在宫里脱不开身，忙前忙后一刻也不得闲，心里虽烦闷却一想到谢陆又觉得自己的日子有了期待。

谢陆一觉醒来得知宣成帝驾崩的消息甚是震惊，连谢老爷谢夫人都不敢相信，如日中天的皇帝怎会突然暴毙，只是聪明人向来不会问为什么。

知道方清朗会很忙，但谢陆还是会每日都偷偷去方清朗置办的宅子里逛个遍，顺便等等方清朗他会不会来这里。

谢陆看着里里外外屋内屋外，心里记着还要置办些什么好玩物件，想着等方清朗有空闲了就一起去买回来。

光想想谢陆就双眼含水双颊泛红心跳加速，思念之情犹如河水滔滔不绝泛滥不止，只可惜这几日方清朗不曾来找过他，也不曾来这个府邸，谢陆只能在心里思念他。

等不到方清朗的谢陆泄了气，只能乖乖在自家府里陪爹爹，他也被勒令不许再去张府找张安义，因为自己给张安义让他逃婚的事张安义他爹爹十分气愤。

没有兄弟的谢陆只能待在府里，而谢老爷的身子每况愈下，谢陆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只能收了性子乖巧的陪着。

倒是苦了张安义，听闻举国大丧宣成帝崩逝的消息，竟第一时间想到了肖琰，他会难过自己的父皇逝世吗？还是在想着怎么争皇位？

张安义每每想起自己这般优柔寡断的心绪时痛恨不已，自己与肖琰闹翻后的这些时日，肖琰从不曾来找过自己或给过只言片语，恐怕一直沉浸情爱其中的人只是自己一人，自嘲似的张安义便一直乖巧又安静的待在家里静静等着自己成婚之日到来。

可又碰到国丧期间不能办喜事，张安义的婚事也就被放下来了，心里隐隐有些期待的张安义也不知道自己在庆幸什么。

而谢思思却没他们想得那么多，她性子是随了娘亲谢夫人，虽憨直发痴却也是个果决的人，生性乐观豁达的她得不到张长风的回应，她决定与爱慕她的男子陈子爵相处试一试，或许也能碰出个火花，也不至于让她心里自卑的觉得自己是个不被爱的男人婆。

如今的谢府关张了米行的生意，谢老爷不再忙碌奔波与谢夫人和一对儿女享受天伦之乐，可暗流涌动的宣州城里觊觎谢家米粮线路地图的粮商大有人在，偏偏谢陆是个虚有其表的花架子，只顾情爱与享乐。

三日过后，朝堂之上皇后方远影一袭素衣未施粉黛站了出来，只为一日无主便朝堂动荡的成国。

“微臣有话要讲！”宋丞相率先站了出来。

皇后抬头瞥了一眼老谋深算的宋怀民，沉声问道，“噢？”

“宋丞相您有何要讲的？”

宋丞相俯身下跪在地说道，“微臣以为不可再拖下去，国不可一日无主，势必会影响成国百姓的生活，朝堂上决策判夺也该有个定论，关外的鞑子说不定也会趁机侵占攻打……”

待宋丞相说完，张博通张尚书左丞想也不想的直接跪下，甚至出声附和道，“臣附议！”

迅速的，朝堂上大大小小官员成片的跪倒在青黑的地砖上。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朝堂上附议的声音不绝于耳，而方清朗也是一身官服随着其他官员俯身下跪，他很清楚一朝更替的事本就稀松平常不过了。

三位皇子肖玹、肖琰和肖桐一身守孝丧服站立在朝堂的百官之中。

“噢？”

“那宋丞相以为，该由谁来继承这成国的皇位？”皇后方远影冷笑一声。

一时间，俯跪的众人纷纷看向为首的宋丞相，宋怀民仰着高高的头颅喊道，“陛下骤然崩逝，未留下只字片言，您为中宫却未所出，理应立长立贤！”

“微臣以为，应当由大皇子来做成国的一国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