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进宫

张安义蹙着眉，他强忍着等谢陆慢吞吞的吃完碗里最后一粒米，身心却恨不得一脚踏入皇宫。

不等方清朗叮嘱谢陆的话，粗粝的哑着嗓子喊道，“好了吧，你们郎情郎意有的是时间说，不急在一时的！”

谢陆薄红着脸杏眼圆睁瞪张安义，“别瞎说！”

“嘁～”张安义挑眉对着谢陆戏谑道，“谁瞎说谁知道，可以走了嘛方将军，早去早回别叫我们陆儿独守空房！”

“张安义，你这个没节操的！”

那轻佻的语气让方清朗忍不住皱了眉，他冷冷瞥了一眼张安义，而后转头对着谢陆温声细语叮嘱道，“用膳前我已交代小武给谢府用了入冬的衣物碳火银钱，还把府里的粗使婆子带了过去。”

“你乖乖安心在此养身体，切莫再出门去。”

方清朗声调沉稳大气，让谢陆心里听得暖暖的，眼眶也不禁湿润。

谢陆鼻头发酸，他沙哑着嗓子道，“我家里不缺银钱，你莫要送，我怕娘亲不高兴。”

“干娘哪里会不高兴，方将军这叫雪中送炭！”张安义眉头一横，“你们家值钱的都是房产地契铺子，如今这些也不能抱着啃用来吃喝，他给你就收着！”

说完张安义在心里小声嘀咕，怎的他就没遇到过这样贴心又可靠的男子，谢陆真是走了狗屎运，一谈情说爱就遇到这种稳重成熟的俊美又多金的大将军。

哪像自己，遇到个心眼八百个脾气又硬心肠又黑的三皇子，如今他坐了皇帝，倒叫自己唯一残存的一丝希望也没了。

“唉……”张安义叹了一口气，他的心从没有像现在这般，空空的。

从前和肖琰闹是觉得最不济也有爹爹兜底，玩玩而已。

可动了的心能收回吗？张安义自诩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可回过头来却发觉自己被肖琰骗身骗心，可骗他的人拍拍屁股走了。

张安义不禁想到自己小时候和谢陆，没人玩还会受排挤，现如今也只是长大一圈，孤独和寂寞总像呼吸中的空气，无时无刻不在缠绕自己。

一路上方清朗神色平和，张安义也没有出声说话。

从方清朗答应带自己进宫时，隐隐慌乱的心却有一丝自己不敢承认的冲动和雀跃。

两日坐在马车里，外头早已黑下来，此时入宫掩人耳目也不落人话柄。

两人间虽来往过几次算不得熟，却因为谢陆也有了交集牵扯。

张安义盯着马车里坐得端正挺直的方清朗感叹，那张冷傲的脸太过有棱有角，高挺的鼻梁和飞入云鬓的浓眉，紧闭的凤眼吊着，抿紧的薄唇也彰示着唇的主人气息森冷。

被人注视的感觉让紧闭双眼的方清朗不悦，他睁开清冷深邃的双眸，语气带着些许不耐，“你有什么话就说。”

张安义在心中不停腹诽这人长得倒是俊美无俦，可这性子一点都不讨人喜，冷漠得近乎无情，说话也总是森冷眼神中好似没有半点温度，除了对自己的好兄弟谢陆。

要不是听肖琰说了他的好，也确实是看到他对谢陆的态度，张安义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谢陆和他在一起的。

虽然谢陆也不可能听自己的——

张安义本就对眼前人莫明敌意，突然听他出声说话，慌得他心口一窒以为是自己脸上表露得太明显了。

“此时去见他，不是最明智的选择。”方清朗声音冷冷的。

“为什么？”

方清朗扫了张安义一眼，道，“你父亲本就贪赃枉法收受贿赂，司农寺少卿一案也有你父亲参与。”

张安义脸色一变，他盯着面无表情的方清朗看了半晌，才苍白着脸支吾道，“你…你……”

“是不是肖琰告诉你的？”

方清朗抱臂冷哼一声，“先帝在世时你父亲也是早有人弹劾，他跟大皇子宋丞相那一派出事也是迟早的，旱灾赈济百姓你也参与过，你父亲枉害多少无辜百姓，你应该看得到！”

张安义攥着衣角手指发白，嘴硬道，“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

方清朗听着外头马蹄的声音，张安义的话与他无关痛痒，心中却是越发知晓自己为何从认识谢陆开始，便再心无旁骛一心认定谢陆。

——是真挚，是谢陆眼里心里掩饰不了的纯真良善。

张安义虽只是自己的爹爹狡辩嘴硬而已，可他眼底复杂多变的情绪让人觉得阴郁。

话不投机半句多，方清朗不再出声，只是又闭上了双眼。

张安义沉下眼眸握紧拳，他能感觉得出方清朗对自己的轻视和不耐。

夜里下了雾有寒气，小武听自家将军的吩咐看着谢陆把碗底的汤药饮光，丢下句去备水沐浴出了门。

来了粗使下人宅子也有了人气，院中洒扫得干净清爽一路花草树木芳香馥郁，谢陆拢了拢身上方清朗的披风。

一轮圆月当空而照，阴郁了几日的天晚间竟还有这般皎洁的月光，谢陆这两日烦闷不安苦楚的情绪一扫而空。

心里想着这几日方清朗对自己说的话，谢陆薄红的脸颊发烫。

原来娘亲跟自己说的真是有道理的，两人在一起不光只能有富贵不共险，关键同甘共苦才能看出真心，一切虚假的无所遁形。

谢陆嘴上呢喃着叫方清朗的名字，心里又酸又胀。

看着圆月，又想到被冤入狱的爹爹，谢陆心中惆怅不已。

在心中暗暗下决心，明日一定死缠烂打要方清朗带自己去瞧一瞧爹爹。

谢陆心中万分羞愧，他不想瞒着爹爹自己和方清朗的关系，也不想委屈了方清朗。

他那样一个傲气威武的大将军，却还偷摸着和自己在一起。

“谢少爷～”

小武让人备好了水放进里屋，发现房中无人便寻来后院园中，只见谢陆一人挺立站在河边，月光下风度翩然，束起的墨黑发丝盈盈，月下清冷十足的贵公子。

谢陆听了小武的声音回过头，艳丽夺目的精致小巧荣耀顾盼生姿，圆圆的杏眼在小巧白皙的脸上竟纯欲十足。

小武看呆了，脱口感叹谢少爷美得像女子一样。

“谢少爷～夜里风大，您快些去泡澡沐浴吧，一会儿将军回来看到您在这吹冷风又得斥责奴才了。”小武咧嘴笑哈哈。

谢陆看着小武一笑眉头轻皱，想起自己的随侍果子，心里酸酸了，“嗯，走吧。”

小武见谢陆点头心中欢喜，他最是希翼谢少爷能好好的待在府院里不出门，那样将军回来也会安心。

大门口被将军派了一队侍卫把守，小武知道将军谨慎定是有事发生，心里也格外谨慎谢陆的安危。

偏偏谢小少爷没点自觉，扭头轻声道，“我想回谢府看看果子，不知道果子还在不在府里……”

“您别出门，一会儿让奴才替您跑一趟吧。”

谢陆觉得怪异，“为什么不出门，我喝了药已经身子已经好了，我现在就想见果子。”

“您……”小武急得脸红脖子粗，“您安心养病就是，一切都让奴才替您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