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马皇后突然病重，朱元璋只感到心急如焚。
连带着白沐带给他的惊喜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从这一年开始，马皇后的身体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日渐衰弱，大病小病不断。
自泰山返回的那一日，他刚刚查探过马皇后的病情，还没什么大碍。
谁能想到这么短的时间，情况却突然恶化。
这一路，朱元璋都是疾步而行，脑海中略过的画面，全都是马皇后的影子，心中急切。
至坤宁宫，进入皇后居所时候，没注意脚下绊到门槛，身子打了一个踉跄。
旁边的宫女忙是搀扶住。
朱元璋面无表情的摆摆手，快接近马皇后房间的时候，朱元璋眼睛顿时通红起来。
“朕对不住妹子……朕对不住……”
推开门，便看到跪在地上面色惶恐的太医，还有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马皇后。
朱元璋大步走向床榻，便看到马皇后面色蜡黄，气若游丝，露在被子外的手臂上，赫然有着大大小小的赤红皮疹。
转头厉声喝问道：“说！皇后怎么会突然病重！”
太医跪在地上，颤声应道：“回陛下，臣这几日一直悉心照料，谁料皇后的病情突然恶化，高烧不退，臣见其创口……疡伤已生……只怕是……”
疡伤。
就是身上的皮疹发炎了，而且十分严重。
若是没有早早退烧消炎，绝对会有性命之忧。尤其是在这个医疗落后的时代，是非常要命的。
朱元璋一听这话，面上勃然色变。
他比谁都清楚这两个字的意思，毕竟是军伍出身，当年打仗的时候，不知见了多少类似的情况。
受了刀箭枪伤，伤口感染发炎出现疡伤，高热不退，打仗时期往往得不到有效的救治，直接就地掩埋了。
而且，马皇后的情况还要更复杂些。
她是得了疫病，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感染，导致身体日渐消沉。
朱元璋杀人的目光看着太医：“朕现在不想听别的，你就说能不能治！”
听到这话，太医顿时一个激灵。
他也不傻，马皇后很可能是得了鼠疫。
以现在的医疗条件，救治的可能性只能说非常渺茫。
富贵人家或许还能勉强吊命。
至于穷苦人家，那就是如临大敌，但凡家里有人感染了疫病，基本上就没救了，一般就是原地等死，没有任何办法。
说穿了，现在的马皇后就是靠着各种珍贵大药吊命，运气好能多活个几年，但也最多就这样了。
运气不好，可能一个月都熬不过去。
病情全看天意，这个时候要是拍着胸脯打保票，要是马皇后突发意外，岂不是连累了自己全家老小？
这太医期期艾艾地道：“臣……臣不敢保证……只能尽力而为。”
其实大明朝并非没有良医。
但太医院的太医们，大多都称不上良医，说一句良莠不齐毫不为过。
这也是朱元璋的锅，老朱当年整出来的机制就有大问题。
就好比太医院，里面的太医竟是世袭制。
这你敢信？
正如眼前这位太医，他老子早年跟着朱元璋的时候，便是军中御医。
子承父业，儿子自然也是一样。
这位太医也不是没本事，但基本就是丢了铁棒担灯草，专挑轻事做。
普通的疾病他倒是轻车就熟，一遇到这种复杂病情，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过，太医毕竟不是民间医者。
和皇室贵胄天天打交道，也许在治病救人上没有两把刷子，但在紧急避险上，可以说段位极高了。
有的太医也许医术过人，但未必却能在太医院长久。
而精明的太医，往往都是甩锅达人。
“陛下，皇后得的是疫病，本就是不治之症，何况她身子赢弱，如今更是疡伤已生，臣不敢保证，只能说……生死要看天意了。”
潜台词就是告诉朱元璋，这病本就没法治，只能吊命，能吊一天是一天。
要是治不好，也真怪不了别人。
别问，问就是天意。
但显现，他低估了马皇后在朱元璋心里的地位。
以往在别处屡试不爽的甩锅经验，此刻注定要失效了。
朱元璋看着太医还在支支吾吾，避重就轻，心头徒然涌上一阵强烈的杀意。
几个箭步冲到太医面前，拎鸡仔一样揪住他的脖子，抬手就是一个巴掌。
老朱可是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老行伍，这一巴掌势大力沉。
“啪”的一声脆响。
那太医惨嚎一声，半边脸肉眼可见的肿起，牙齿不知掉落多少颗，整个人更是直接飞出了几米远，重重落在地上。
朱元璋尤不解恨，疾步上前，嘴上大骂道：“入你娘的贼球庸医，什么都不会，朕养你何用！！”
嘴上骂着，手上丝毫不停，对着那太医一阵拳打脚踢。
只听骨骼碎裂的声音噼啪响起，伴随着杀猪一般的嚎叫声。
声音先是惨烈，渐渐的就低了下去。
“猪狗不如的东西，吃着朕的俸禄不做人事！”
“陛下饶命……饶命……”
旁边宫女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喘。
打到一半，声音似乎惊醒了马皇后。
“重八，是你吗重八……”
恍惚黄，朱元璋仿佛听到了自家妹子的声音，忙丢下半死不活的御医连忙来到床榻前。
“重八，重八……”
“妹…妹子……”
马皇后听到熟悉的声音，眼睛缓缓睁开，蜡黄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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