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吃鸡

炖煮过的山药此刻变得异常柔软，燕増一抓基本就碎成了糊糊，但是他毫不在意，大手像铲子一般将那些山药泥铲入口中。

“寡人的厌食症……好了？”

他感觉体内原本像是被绳子紧紧束缚住的胃，在此刻被彻底地释放了，那瞬间产生的空洞感让他有种生吞活牛的冲动。

“御厨！快去备膳，朕要吃鲍鱼！燕窝！烤一头牛来！”

被喜悦的饥饿感冲昏了头脑，此刻的他只想着填满空洞洞的胃袋。

御厨刚想着行动却被药辰伸手阻拦了下来，他抬手指了指燕増说道。

“皇帝陛下大可不必这么着急，您的肠胃还在缓慢苏醒，比起进食，您还是先去洗个澡吧。”

燕増先是疑惑，随机望向了自己的身体，他上山之前才洗过一次澡，难道身上有什么不妥？

却见丝丝黑色的汗水顺着毛孔冒出，他大惊想要去抹，却被药辰出言制止了。

“别动，这些是你体内积余的废物，此刻正在由内而外的排腐，只不过看速度还不够，再喝一碗后让下人们好好地清洁身子才是。”

药辰再次递上一碗鸡汤，这碗汤中的山药格外地多，算是给他的胃里稍微填补填补。

燕増知道了这汤的神奇，郑重地接过那碗鸡汤大口一张，将那山药和鸡汤尽数吞入口中。

“来人，准备沐浴更衣！”

不同于先前的虚弱，此刻的燕増说起话来底气十足，虽然身上脏兮兮的龙袍让他看起来有些落魄，但是那眼神中迸射出的精光却像个凯旋而归的将军。

燕増在太监的陪同下，去一处岩石后面临时搭起的浴房洗漱了。

趁着这个时间，药辰取出了先前料酒浸泡的鸡肉，此刻的鸡肉微微散发着清香，山鸡独有有的野味藏而不发。

他将脖子处的开口撑起，倒入先前煸炒过的洋葱混入自己调制的汤味粉、十三香和盐巴，原本空瘪下去的鸡腹被撑了起来。

将鸡脖子的皮肤扎起圆鼓鼓的山鸡此刻看起来甚是憨厚。

他用干燥的荷叶包裹住山鸡，干燥的荷叶能够吸附掉鸡皮上多余的水分，从而达到表皮酥脆的效果。

将包好的荷叶鸡放入一个瓷碗中，手上的储物戒指闪过一道黑光，百兽瞻龙鼎轰隆一声砸在地上。

那漆黑却又华丽的鼎身牢牢地抓了众人的目光。

“好漂亮的鼎啊！”

“想必不是什么平庸的货色。”

“这少年是打算炼制丹药吗？”

“莫非先前的所做都是为了处理药材吗？”

“到底是什么样的丹药才会用到如此华丽的药鼎？”

……

众人的窃窃私语很快便被药辰之后的举动所震惊。

他把荷叶鸡连着陶瓷碗塞入药鼎中后，随手点上其中的火焰，那火焰虽然猛烈却如同护城河一般围绕着那碗荷叶鸡旋转。

一旁的御厨忍不住出声叫道。

“太乱来了！干燥的荷叶会被烧成焦炭粘在鸡皮上影响口感的！”

确实如他所言，一般药辰会在荷叶外再包裹上一层泥土，从而避免干荷叶和明火的接触。

但那火焰在药辰精妙的操纵之下，并未触碰到荷叶一丝一毫。

但鼎中传来的阵阵香气却表明了，温度确实地传达到了其中的鸡肉里。

“神奇，太神奇了！”

御膳房的厨师长忍不住拍手称赞着，他从那飘逸而出的香味中便感觉到了那鸡肉中鲜美的肉汁正在快速地反应着。

口水不争气地从嘴角流出，又被他倔强地收了回去。

像这样的焖炉烧烤，要么全看食材本味后期调味，要么就是在烤制前调味，但这样的调味方法对于没有足够经验的厨子来说，就是一次赌博。

他虽有信心闭眼调味，但是烹饪始终都是一场复杂的反应，其中的变数他也无法完全地掌控。

不知过了多久，燕増已经沐浴完毕换上了一套崭新整洁的龙袍，不过这龙袍却非常的轻便，虽然华丽却不臃肿，给人一种休闲的感觉。

此时的鼎中，时不时发出噼啪的响声，那是鸡皮干燥却在油脂和高温的刺激下爆开的声音。

药辰揭开百兽瞻龙鼎的盖子，火势却没有停下分毫，香气伴随着热浪扩散至周围人的口鼻之中。

燕増也闻到了这香气，顿时腹中的山药像是蒸发了一般无影无踪。

“咕呜——”

那响亮的声音甚至传到了药辰的耳中，他转过头看向燕増微微一笑。

“轻再稍等片刻，美味的烤山鸡马上出炉。”

燕増便不再说什么，转身走向了餐桌等待着药辰带给他的惊喜。

小皇子和燕无霞此刻好气地盯着药辰的一举一动，虽然他们早就吃饱了却依然感觉到了一种奇特的饥饿感。

那是心灵上的饥饿而不是肉体上的。

此刻鼎中包裹着鸡肉的荷叶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灰色的粉末，药辰取出装着蜂蜜的小玉瓶悬在鼎的上方。

一条细密粘稠的液体顺着重力缓缓下落，滴落在山鸡的表皮上。

蜂蜜在高温的作用下逐渐变得稀薄起来，但实际上这是蜂蜜中的糖晶体融化导致的现象，很快整只山鸡上便流满了薄薄的一层蜂蜜。

药辰没有盖上鼎盖而是让它就这么敞开，蜂蜜中仅剩的水分也逐渐蒸发，在金黄色的鸡皮上留下一块如琥珀般的褐色。

药辰的手轻轻地拍了下漆黑的鼎身，原本炙热的火焰瞬间熄灭。

伴随着火焰的熄灭，一丝丝的凉意开始在炉内流转开来，这是百兽瞻龙鼎自带的瞬间冷凝成丹技术。

药辰眼疾手快，趁着寒气还未触碰到那鸡肉便运转起玄灵手将那盘滚烫的烤鸡端了出来。

他没有过多的进行装饰，就这么将那烤鸡给端上了燕増的餐桌。

那诱人的焦香带着丝丝的甜味回荡在这山间，所有人都在大口大口的嗅着空气中飘散的香气。

他们可没有那般的福气去享受这绝美的烤山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鸡被端到了燕増的面前。

一旁的小太监咽了口口水说道。

“陛……陛下，还请让我来为您试毒！”

他话刚说完便被燕増一脚踹翻在地，他那点小心思在场的众人都知根知底，落得这么个下场只能说是不开眼了。

这药辰若真是想害他，何必这么拐弯抹角，在第二碗鸡汤端上的时候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了。

燕増首先想用那太监递来的刀叉去切开，但他想了想，笑着将刀叉丢在一旁，对着御前带刀侍卫勾了勾手指。

侍卫只知皇帝在叫他便走上近前，谁知在那侍卫距离皇帝还有三步之时，皇帝的右手猛然在空中一抓，他的佩刀便被皇帝牢牢地抓在了手中。

侍卫心中一惊，却见燕増宝刀已然出鞘！

“唰唰唰！”、

三道白光掠过众人的面前，那盘中的烤鸡便被肢解开来。

翅膀断为三节，胸脯被破成三份，肚膛一开为二，腿则是斩成了四节。

宝刀入鞘，燕増大手一摆，那刀便再次回到了侍卫的手中。

那侍卫抽出宝刀凑在鼻翼下细细地闻了起来。

那让人沉醉的香气仿佛鸡肉就在眼前一般，他差点就抱着自己的宝刀咬了下去。

好在他还有些理智，日后便将这柄宝刀以三千金的价格卖给了自己的一位好友，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刀，忍不住的说了一句。

“真香！”

“真香！”

鸡肉被破开那香气和其中的汁水便如泉水般流淌而出，燕増一手抓住一只鸡腿就这么啃了起来。

他也不在意自己刚刚才换上的衣服，左右开弓一口一个。

鸡肉的骨头已经被完全剔除，他可以毫不在意地大快朵颐。

洋葱和蜂蜜的甘甜，山鸡肉和柠檬的独特风味，那如同高汤炖煮过的肉汁和一丝丝奇妙的香气让他欲罢不能。

他将食材一一摆在了桌上，对着药辰说道。

“山鸡、酸果（柠檬）、紫甜葱（洋葱）、蜂蜜……不对，还有一种食材的香气在其中。”

燕増甚至将药辰调制出的十三香都列举出了一些，但是他觉得还是不够，自己还漏了某样至关重要的东西。

药辰心中吃惊，这燕増不愧是皇帝，见多识广口味独到，哪怕是那些冷门的药材都被他认了出来。

但实际上这是因为燕増的厌食症，让御医尝试了各种各样的药方，这才让皇帝在不知不觉中练就了识药的本领，可谓是久病成良医了。

药辰刚想说却被燕増小心挑出的褐色小丁给打断了，他嘴角微微上扬，这燕増已经自己找到答案了。

燕増将那褐色的小丁放在鼻翼下闻了闻又送入口中慢慢地咀嚼起来。

那褐色的小丁有一股奇异的香气，放入口中咀嚼仿佛是一颗鲜味的宝箱，一旦咬下其中的甘美尽数爆出。

而且这小丁还异常的有咀嚼性，他在口中反复地嚼了嚼，味道暂且不提，这口感让他想到了相似的东西。

“香菇？”

“只说对了一半。”

药辰打断了他，掏出了一枚鹅卵石大小的蘑菇，这蘑菇像香菇一样有着棕黑色的表皮却如同龙鳞般炸裂，露出其中的白色组织。

“这是花菇，虽然像，但气味、鲜味、香味都在普通的香菇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