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的一举一动，牵动着整个天下的目光，近来始皇性情大变，作风也一改从前。
让不少人疑惑不解，随着几件事不断发酵传开，各方势力都愈发惊疑。
尤以天子脚下的咸阳城，惊疑者更多。
即便此刻已是深夜，咸阳依旧暗流涌动，不少人趁着夜色碰头密议。
甚至某些朝中大臣，辗转反侧半夜也难入睡。
始皇帝陛下究竟意欲何为？
近来的种种古怪帝令，又是因何而下？
越来越多的疑惑萦绕心头，但凡朝臣都为近来的异常感到不安。
某些暗中狼狈为奸者，更是心虚难眠。
所谓伴君如伴虎，始皇的些许改变就足以让多数朝臣寝食难安。
在这种人人自危的局面下，阴险深沉的赵高，也终于按奈不住心中的猜疑，深夜前往拜见相国李斯。
相国府。
深夜，大厅残灯摇曳。
两人分别落于主次之位静坐，主位之人正是李斯。
李斯虽是小吏出身，但因才学被始皇赏识，立下不少功绩，故而官职不断提升，于各部都曾担任要职，为官履历极为丰富。
当年他曾出任大秦太仆，贵为九卿之一，太仆不仅能管理始皇车架，成为始皇的近臣，同时也是中车府令赵高的顶头上司，拥有调动罗网之权。
这份微妙的上下级关系，直到如今依然存在。
如今李斯贵为相国，端坐主位更是理所应当。
赵高深夜前来拜见，却有些不合常理。
几句寒暄过后。
李斯沉声注目，眼里有一丝不满。
“何事令你如此急切前来？”
“朝臣夜会乃是大忌，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闻声，赵高双手做礼，笑意表面看来很是恭顺。
“相国大人明鉴。”
“下官于宫中侍奉陛下多年，自然知道这种道理。不过，今夜确有要事，不得已才来叨扰，还望大人海涵。”
李斯微微点头，脸色稍有好转。
“你且说来，到底是何事？”
听到这话，赵高眼中笑意更浓。
“相国大人。”
“想必您也知晓，下官突然被陛下收回授课之权，十八公子也被陛下杖责……”
“下官自问从未敢怠慢十八公子的学业，陛下却突然下令这般重罚，此事实在令人费解。”
“细细品来，似乎有人在背后向陛下弹劾下官一般。”
“您说，是也不是？”
随着阴柔话语说完，赵高的眼底闪过一抹猜疑之色。
白皙面容里笑意依旧，却在昏暗光线的映照下显得阴冷非常。
那种神情变化微不可查，却是难逃李斯的双眼。
瞬间！
李斯眼眸一沉，语气里透着怒意！
“难道，你在怀疑本相？”
他可是大秦相国，岂容一个下属如此大胆猜疑！
哪怕曾经赵高深得始皇信任，权势已超出中车府令的官职，连他也要稍有忌惮，但陛下近来态度大变，一切都今非昔比。
在赵高面前，李斯就是绝对的上级！
这种强势的反问，看得赵高心里一沉。
但赵高并露出任何异色，只是连忙做礼陪笑，极尽恭顺。
“大人言重。”
“下官绝不敢怀疑大人，只是想请教大人，依您来看，此事到底是何人从中作梗，若大人能提点一二，下官感激不尽。”
见到这种态度，李斯的怒火稍有平息。
再看到赵高做礼静候，似乎诚意十足。
他才顺势敲打了几句。
“我等臣子，当时刻以效忠陛下尽忠大秦为己任，绝不可有丝毫僭越，你若所作所为问心无愧，又岂会忧心被人弹劾？”
“今后，望好自为之。”
李斯的忠诚毋庸置疑，至少始皇在世之时，他只有绝对的忠心，从不敢有多余想法，言行滴水不漏。
闻听这般言论，赵高也知多说无用。
就此拜别离去。
直到走出相国府，乘着马车远行。
车中静坐的赵高，双眸突然流露出阴沉之色！
“果然是你做得好事，相国大人！”
回忆着方才的言谈，他心里已经确信了八分。
背后弹劾之人便是李斯，否则李斯也不会表现得那般强势。
匆匆几语试探，赵高和李斯的关系已有了微小裂痕。
虽还不至于到撕破脸面的地步，但也为日后的决裂埋下了伏笔。
一切的源头，便是始皇帝陛下的近来改变。
随着车马驶入远处的黑暗，长街恢复沉寂。
咸阳城却不像表面看来这般平静，不少人注定彻夜难眠。
唯有十四公子府，笙歌欢笑依旧。
但无论沉寂还是欢笑，都逃不过始皇帝的洞察。
随着各处的影密卫接连回到皇城。
章邯亲自前往咸阳宫，恭敬禀报出声。
“启禀陛下。”
“今夜，安武侯曾去往长公子府邸。”
“十八公子擅自前往中车府，停留半柱香方才慌忙离去。”
“此后，赵高外出不见踪迹，直到一刻前才返回中车府……”
“此事乃臣失察之过，请陛下降罪！”
……
一番禀报，将各种动静几乎都交代得明明白白。
始皇帝从未停止批阅奏议，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直到听闻胡亥和赵高私会，而后赵高失去踪迹。
始皇帝才缓缓抬眸，俯瞰殿中的章邯。
仅仅一眼。
章邯就感到莫大压力，做礼的双手更低几分，再度恭声请罪！
“请陛下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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