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鬼谷的牺牲

世界上本就没有所谓的公平，连法律也是如此，因为法律的存在对大部分的普通人而言是寻找公平的渠道，可对于很少的一部分人而言却是一种狰狞的束缚。制定法律的始终是人，是人的话就会有思想上的偏颇和错误，法律是不可能完善的，在日新月异的发展中到底多少人被它所害不得而知，但王洺深知每一种法律的出台都有得益者，同时也有莫名其妙就被坑害的人。

赐于法，行以律，看似是对世界的一种规范。但对少部分人而言就是一种不公平，这是不争的事实，本来世界上就是人无完人，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肉体凡胎的人制造规则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平。

“祖师爷，您的反应和我想的一样，帝王心术漠视苍生，天威难测啊。”李道然苦涩的笑着，直到现在他才仰天长叹，表露出了自己一直压抑的情绪：“您是一代人杰，一代帝王，是圣皇，或许是小徒孙还有黎民百姓们的眼光实在太短浅了，始终领悟不到您那样的境界。只是我们终究是肉体凡胎，委屈就是委屈，生气就是生气，如果都活到您这样万事都洞察于心的地步，于我们而言活着似乎也没什么意思。”

“李道然，那你想说什么。”王洺也是一时有些迷茫，忍不住叹息道：“既然皇家奉养你们，那你们就必须有做出的牺牲，这种约定俗成已经绵延了三百年，难道这时候可以改变么。于上位者而言最忌的就是感情用事，不管鬼谷，内政阁，朝堂六部还是御用拱卫司，全都是工具，全都是棋子。君临天下必须考虑的事情太多了，人命不过是一个个棋子，而真正的上位者是不会考虑棋子的生命，感受，乃至是尊严。”

“祖师爷，到现在，您还是抱着位极九五的身份在思考这些么？”李道然深沉的看了一眼，事实上到了他这岁数，这些残酷的道理他比谁看得都明白。

他的话让王洺楞了一下，随即是摇了摇头：“你说得似乎也对，我涅盘重生以后或许不该去考虑这些了。可如果我真的完全重生的话，不该考虑皇家的事，同时我也该忘了鬼谷先祖的身份，可我还是第一时间来到这了，事实上有些事我真放不下。”

“祖师爷，您为了不干扰今世帝王所以选择不留在京城。”李道然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大着胆子说道：“其实不尽于此吧，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家，您应该有自己的顾虑。道然说句难听点的，鬼谷派现在满门上下已经是人心惶惶了，如果您觉得自己该如是新生，游戏人间的话，您就不该来这里，既然来了的话，是不是也该考尊重一下自己的选择呢，以鬼谷派门人的身份做点什么，就如您还是站在千古一帝的角度上逃避着皇家一样。”

“你这个老家伙，你还是在劝我么？”王洺感觉自己确实很纠结，既想有一个全新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看现在的大乾到底是怎么样的。可自己还是顾忌着皇家那边的态度，而自己首先跑来鬼谷的山门是一种基于本能的思考，既然来了却表现得外人般的淡漠，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弟子不敢！”李道然不再多说，态度依旧恭敬，眼神第一次勇敢而又坚定的看着王洺，充满了视死而归的挑衅。

王洺陷入了沉思，思索着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身份在这一世活下去。如果说斩断一切牵绊的，自己离开京城以后为什么要到鬼谷派这边来躲藏，为什么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李道然的恭敬，为什么又会这样直接而又果断的拒绝着他的请求。

说到底自己已经是死了三百多年的人了，来这是因为心里期望着观天宫有人能知道自己的身份，让自己这陌生的生命在世上寻找一份存在感而已，而最重要的是，自己不明白涅盘新生有什么意义，也不知道这崭新的生命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存活下去。

复活以后，自己是个不该存在的怪物，不可否认来到鬼谷山门的时候，李道然的跪地迎接给了王洺心理上多少的安慰，也让王洺从心底里接受了复活的事实。

尽管在修炼涅槃的时候，王洺就知道可能未来会有这么一天，可这一天该怎么面对王洺并不懂得，哪怕是一世帝王，王洺依旧无法坦然的面对自己的新生。

“弟子告辞了！”李道然见王洺陷入了深思，哎了一声转身就走，多说无益的道理他比谁都明白。

一世帝王，洞悉一切的帝王心术。或许是把一切都看得太明白了，反而有一种庸人自扰的痛苦，李道然走的时候王洺一点反应都没有，在悬崖边看着山底下的景色发着呆。一切就如自己现在的情况，高高在上，俯视一切了然于胸，却又因为有太多的顾虑而让自己迷茫。

悬崖之上，王洺孤独的坐着，背影显得与这个世间格格不入，充满了迷茫无知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