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聪，你出来一下！”
廖聪刚走到教室，就被高俊红叫了出来。
“跟我去办公室。”高俊红转身当先离开。
廖聪摸不到头脑，路上小心地开口问道：“老师，啥事啊？”
“英语竞赛知道吗？”
“知道，玉双不是报名参赛了？”廖聪愣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市里还有一个奥数比赛，1班的钱老师弄来一套卷子，你做做看。”
“奥数？”廖聪又愣了。
高俊红道：“你数学满分，可以试试。”
廖聪推辞道：“高老师，奥数听着就难……”
“试一试怕什么！”高俊红不为所动，硬把廖聪带进教师办公室，让他坐在自己位置上，抽出一张卷子，“上面的题，挑会的做，这两节课就在这做题，做完了找钱老师判卷。”
“哦！”廖聪答应了一声，拿起笔开始计算。
第一道填空题廖聪就感觉到吃力，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好一阵才找到头绪。
廖聪有些头大，果然，奥数这种普通学生难以接触的知识面难度太大了，感觉瞬间回到数学还没开挂前做摸底考试试卷那天的状态。
偏偏一班班主任钱俊来有意无意地看了他几眼，廖聪只能硬着头皮写着，总共十道题，廖聪只解出来两道，剩下的几道题毫无思路，明显超出他的理解范围，甚至有几道题都没看懂。
就在廖聪在办公室绞尽脑汁的时候，电子厂一帮人从医务室走出来，戴志军递给蒋红兵一根烟：“红兵，听我一句劝，这事就这么结束挺好，职教的领导不允许再出现打架斗殴。”
“我也想。”蒋红兵点燃香烟，故意道：“可手底下这帮兄弟不甘心。”
“那个叫廖聪的学生不好惹！”戴志军也抽了一口，唏嘘道：“总经理也多次强调，要跟职教的领导搞好关系，听说新上任的校长背后能量很大。”
蒋红兵最烦听到这些，这容易让他生出自己低人一等的不爽感觉，摇摇头，转移话题：“刘晓萍还缠着你吗？听说她跟你表白了？”
“能不提她吗？恶心！”戴志军深吸了一口烟，“长成那副德行，还成天一副趾高气昂的优越感，要不是看在她是领导亲戚，你看我理不理她！”
“嘿，泡妞我可不如你，怎么样，这一届新员工，有没有好的？”
戴志军眼神一晃：“好不容易看上一个，还让刘晓萍和薛艳艳这两个蠢货给挤兑走了。”
蒋红兵看向他：“你说苏糖？那女的确实漂亮，长得好，性格也没那么张扬。”
“可惜了。”戴志军将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了踩，“不过学校里有不少女生长得挺好看的，还都很单纯，我已经要到好几个女生的QQ号了，留着慢慢养着。”
蒋红兵笑笑：“嘿，别拖着，夜长梦多，上个星期日我带我们组的同事去外面聚餐了，好不容易灌醉一个，最后竟然被捷足先登了，快气死我了！”
戴志军笑骂道：“你苟日的真踏马流氓，总这么硬来可不行，也不怕人家报警抓你，这事得你情我愿才行，先走了，去看个电影放松一下，听说今天栋子搞到一部好片子。”
“你先去，我一会就来。”蒋红兵笑着晃了晃吸了一半的烟。
医务室，包扎好的刘旺被簇拥着走出来，万幸的是鼻梁骨没大碍，只是当时鲜血狂流，都吓坏了。
孙尚志嘴唇裂了，一张嘴就疼，脸颊还肿得老高，整个人蔫蔫的。
“你们等等，一会咱去看电影，我先去帮你们把钱付了。”蒋红兵招呼几个人。
“蒋哥，这多不好意思……”
“没事，你们还没正式上班，工资也没拿到手呢，再说都是兄弟客气什么，以后在厂里跟着我好好干。”
“谢谢蒋哥。”
蒋红兵无所谓地摆摆手，付了医药费，带着几人说说笑笑朝报告厅走着，几个人很嚣张地横占了整个过道，人手一根香烟，还故意走得很慢，让后面急着去教室的学生们敢怒不敢言。
“切，真不明白老戴那么胆小慎微的有什么意思，这些学生有几个像廖聪那样彪呼呼的？”蒋红兵得意地想着：“只要不惹到校领导就万事大吉！”
几个人戏耍够了，拐下走廊朝报告厅走着，嘴里还不停叫骂议论着廖聪和10班的人，输了比赛，他们都怪在对手身上，几乎全部都是同一个想法：要不是廖聪打伤了两个主力，他们会输给一帮屁孩？
从这到报告厅的必经之路上，两排东青茂盛繁荣，天已经全黑下来，蒋红兵正听着新收的小弟骂着廖聪，突然从东青里蹿出几道黑影，手持坚硬木棍对着几人兜头便打。
“卧槽……谁啊？”蒋红兵头上挨了一下，疼得他直哆嗦，双臂刚刚抬起来抵挡却又挨了几下，赤手空拳对上器械，而且还是一群人的乱棍，他瞬间失去了反抗之力，跑都没地方跑。
很快，蒋红兵几个就被狠狠打了一顿，浑身是伤。
打完人，一个蒙着面的男生瓮声瓮气地道：“记住，是廖聪让我们打的你！”
“嗯？”蒋红兵疼得厉害，却也忍不住听愣了，这么嚣张的自报家门？
等打人的一波人走了，蒋红兵颤巍巍站起来，几个兄弟都见血了，刘旺和孙尚志更是伤上加伤，惨不忍睹，当然，一群人属蒋红兵挨的打最多，只是人丑反而显得伤轻。
这一下电影看不成了，蒋红兵掏出手机，把戴志军叫来，一帮人被重新送到医务室。
“谁打的你们？”戴志军皱着眉，蒋红兵可是厂里老员工，部门主管，在职教被打成这样，必须讨个说法！
刘旺根本忍不住，大夫帮他包扎破皮流血的后脑勺，他还激动地指认：“是廖聪，打我们那些人说是他叫人打的我们！”
戴志军看了蒋红兵一眼，却见他低头捂着头一言不发。
另一个赶过来的老员工，人事部代替刘晓萍的主管经理肖宝建闻言蹭一下站起来：“我去找他们学校的领导，球场受伤我们就忍了，可他们也不能肆无忌惮地打人！”
因为上次的事，电子厂的员工吃饭要比学生晚，教学楼几丈外划了线不能靠近，还要承受学生们嫌恶的眼神，很多人都受不了了，这段时间都有十几个新员工辞职不干了，还都是女生，她们都是一样的理由：厂子太软弱，而且残羹冷炙她们吃不惯！
肖宝建在人事部这么多年还第一次听到这种离职理由，又气又恼，之前不占理只能忍气吞声，这次被他抓住机会还不好好闹一闹，哪能显出他肖宝建的能力？于是他气冲冲找到学校领导，坚决让学校给一个交代。
校方，赵德柱听闻又一起斗殴事件，眉头都皱起来了，这隔三差五的来一次，他这个政教处主任还怎么干？董校长会怎么想自己？底下的老师怎么服自己？学生们怎么看自己？
严查！必须严查！！！
赵德柱变态后，立刻带着肖宝建来到10班，自习课已经开始，陈灵芝正在讲台上给学生们解答问题，突然教室的门就被推开。
“廖聪怎么不在？”赵德柱皱着眉头问道，自习课不在教室，这不是不打自招？
肖宝建叫嚣道：“赵主任，你看看，他都不在，肯定是他！”
赵德柱板着脸道：“查清楚再说。”
陈灵芝愣住了：“赵老师，发生什么事了？”
赵德柱脸色凝重地将陈灵芝招呼到面前小声道：“几个培训生被打了，说是因为傍晚打球和廖聪生了些矛盾……陈老师，廖聪究竟去哪了？”
郝班长站起来：“老师，还没上课他就被我们班主任叫走了。”
“哦？什么时候？”
周玉双站起来道：“他刚吃完饭就被叫走了，差不多六点半左右。”
“赵老师，发生什么事了？”肖宝建不断叫嚣的声音引起骚动，高俊红从九班走过来，看着七八个人堵在自己班教室，表情一凝，“这么大阵仗！”
赵德柱将人都带出教室：“高老师，正好，廖聪在哪？”
“怎么了？他又惹事了？”
“还不能确定，你先带我们去找他。”
一路上，高俊红终于打听出事情始末，当即反驳道：“不会是廖聪，他刚吃完饭就被我领到办公室去了，钱老师找来一套奥数卷子，我让他做做试试看。”
“那打人的应该没有他。”赵德柱莫名松了一口气，“培训生是在快七点的时候被打的。”
肖宝建不依不饶：“不是他打得，也是他指使的，打人的都承认了！”
“你们抓住打人的人了？”赵德柱怒气冲冲地问道，这消息为什么不早说？
“没有……”肖宝建语气弱了些，“被打的人说打他们的人亲口说是廖聪让他们打的。”
护犊子的高俊红直接反驳道：“胡说八道！”
“先见到廖聪再说。”赵德柱不由分说，推开办公室的门，果然看到廖聪正一脸苦相地站在一班班主任钱俊来的面前。
钱俊来推推眼睛，疑惑地看着涌进来的人群：“这是……赵主任，发生什么事了？”
高俊红走过来，拉着廖聪的胳膊道：“廖聪，你一直都在办公室对不对？有没有偷跑出去？”
“咋了？”廖聪一头雾水，打了一场高强度的篮球比赛，又做了一张高难度的奥数试卷，他现在精神体力都饱受摧残。
钱俊来将手里的试卷放到桌子上：“我一直盯着呢，因为想第一时间看到他的水平，他从进来到现在一直都没离开办公室。”
“赵老师，我就说不是他干的。”高俊红激动地说了一句，紧接着在廖聪耳边道，“跟你们打球的培训生被人打了，他们非说是你指使的！”
“被打了？太好……呃，太不幸了……”
高俊红差点被逗乐了，气得一指头戳在廖聪额头上，不过也更加确信廖聪没有掺和其中，他居然还敢幸灾乐祸。
赵德柱眼睛直直盯着廖聪：“真不是你？”
“真不是，大丈夫敢作敢当，要是我打的我绝不藏着掖着！”
高俊红又用力戳了廖聪头一下：“呸，小屁孩子自封什么大丈夫！”
肖宝建急了：“赵主任，这……这不行啊，必须把打人的给揪出来！”
“走，再去问问挨打的人，看看有什么线索。”赵德柱说着，指了指廖聪，“你也跟着一起来。”
高俊红一听也紧着跟上，涉及到她班里的学生她必须跟着。
“你跟老师说实话，真不是你干的！”高俊红一边走，一边小声追问。
“真不是。”
“也没指使别人？”
“没有！”廖聪忽然想到，会不会是高飞翔和程亮他们？脸色顿时有些变化。
高俊红多眼尖，顿时慌了，一把掐住廖聪的胳膊：“你别骗我！”
“我真没骗您！”廖聪呲牙咧嘴地喊疼，高老师手劲真大！
高俊红狠狠掐了廖聪两下：“哼，小兔崽子，敢撒谎你就给我等着叫家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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