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一中的学生还要上晚自习，廖聪和董思梦也该离开了，校门口，卫娉婷不顾矜持地紧紧抱着廖聪，越到分别的时刻，心中的不舍越浓。
“下周你还来吗？”
“放假呀，傻妞，得回家的。”廖聪亲亲卫娉婷的额头，“有机会我会再来的，反正贾老师答应了可以随时来指导她的学生排练，至少下次可以堂堂正正地进一中了。”
“嗯。”卫娉婷也答应了贾琳娜在元旦晚会上表演节目的请求，只要廖聪来一中，她们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腻在一起了。
“回去吧。”廖聪摆摆手，和董思梦一起走出校园。
两人从一中门口走到大路上，一句话也没说，直到站在路边等车的时候，董思梦才轻声问道：“回学校吗？”
“是呀。”廖聪双手揣在兜里，“今天多谢啦。”
董思梦脑子一热：“这点事都需要道谢，那你救我那次我是不是该以身相许了？”
“不用，不用……”廖聪忙摆手。
董思梦一愣，噗嗤一声笑出声：“哈哈，看把你吓的？好像是要害你一样！”
董思梦白眼一抛，满是娇嗔的表情，倒是看呆了廖聪。
“咳咳……我有女朋友啦，这种玩笑话当然吓到啦！”
董思梦哼了一声：“把你手机号告诉我，以后音乐上有不懂的就跟你请教了，不许不接电话！”
“除了刚才的那首歌，其他都可以。”廖聪也很大方，“我电话号还没记住，你告诉我你的，我打给你。”
两人存了彼此的联系方式，董思梦还要说些什么，就听廖聪道：“车来了……”
“你先上，我等下一辆，我回学校，咱们不顺路。”
董思梦闻言沉默了一下，背着吉他包走到三轮车前，突然转身快步走向廖聪，紧紧抱了他一下：“上次……真的谢谢你！”
廖聪身子一僵，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尴尬道：“不用客气啊，大家好歹也是朋友吧，以后你小心一点啦，酒吧里鱼龙混杂，别再傻乎乎地中招了。”
“嗯。”董思梦脸红红的点点头，转身上车，坐在车棚里还朝廖聪摇手告别。
廖聪也笑着摇手，恰好，一辆三轮车经过，廖聪赶忙挥手拦下。
“去职教！”
廖聪说着跳上车，没等车启动，司机就被人拦住：“师傅等一下！”
廖聪被厚厚的帘子挡着，没看清是谁，也没去关心，掏出手机熟悉着按键。
“车里已经有人了。”三轮师傅眼睛一转，职业习惯地对拦车的人问道，“你去哪？”
“职教。”
三轮师傅惊喜不已，这不巧了嘛：“呦，那刚好顺路，上来吧！”
“周……周叔……”
“哦，是你，廖聪，我没记错名字吧。”
“没有，没有。”廖聪有了几分拘束和紧张，他没想到会跟周玉双的父亲共乘一辆车，甚至他还注意到周建成目光里那不假掩饰的审视和嘲讽。
“刚刚的女生是谁啊？女朋友？”果然，周建成见到了和廖聪拥抱的董思梦。
廖聪解释道：“不是，是一个……一个姐姐。”
周建成心里哼了一声：“哦，姐姐？那一中门口那个呢？是女朋友吗？”
廖聪悚然一惊，周建成连卫娉婷都看到了？
周建成皮笑肉不笑地道：“我没看错的话，是上次跟你一起来医院的女生吧，上次的事叔叔还没好好道谢，谢谢你们两个陪着玉双。”
“不……不客气。”感觉周建成身上的气势有些咄咄逼人，廖聪难以招架。
沉默了几分钟，廖聪出声问道：“周叔叔今天怎么在一中？”
“没想到吧？”周建成哼了一声，“我也没想到，玉双这丫头居然连一中的转学邀请都能拒绝，而且这么大的事都没跟我们做父母的说一声。”
“她……”廖聪张了张嘴，又把话憋了回去。
周建成盯着廖聪：“你是她同班同学吧？这件事你知道吗？”
“知道。”
“那你说说，你觉得她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廖聪欲言又止，反复斟酌刚要开口就听周建成道：“说实话，我知道她只能上职教的时候，也是痛心疾首的，也劝过她复读一年，她不愿意，我只好由着她。”
周建成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我承认，我和她妈妈常年在外，很大程度上忽略了玉双的教育，可她是争气的，成绩一直没让我们失望过，中考发挥失利了也是因为缺考了几门，这都怪我们，才让她承受了这么多，现在眼瞅着她有机会去接受更好的教育，她怎么能自己放弃了呢？你说对吗？”
廖聪苦涩应道：“对……”
周建成意有所指地继续道：“一中能这么费心费力地邀请，说明他们是很看重我们玉双的，去了一中，她也能受到重视的，我今天参观了一中，虽然看得不全面，可相比职教，优势还是很大的，一中是廉市最好的高中，这一点谁都不能否认，我们做父母的，难道不是希望儿女能更加优秀？”
“你跟她是同学，有机会多劝劝她，一中才是更好的选择。”
廖聪机械地点点头，心中沮丧，玉双父亲知道了，那么，玉双的转学看来还是不可避免啊。
周建成看着廖聪失落的样子，眼神却更加坚定，他相信自己的直觉，眼前的小子跟自家闺女绝对不止普通同学那么简单，上一次他就看出来了，不过女儿去了一中恐怕也免不了被他纠缠，这小子很邪门，今天他可不就是在一中逛荡了吗？还抱了两个女孩！
呸！小流氓！
周建成有些后悔，后悔不该说出让廖聪劝女儿的话，他应该直接让廖聪这个小流氓离自己女儿远一点的。
三轮车一路轰鸣着开到职教，天已经完全黑了，门前的集市已经散了，周建成提前打电话沟通过了，此刻高俊红正带着周玉双在校门口等着。
看到自己父亲和廖聪同乘一辆车，周玉双眼睛都瞪圆了，心虚得厉害。
周建成招招手，待周玉双走到自己面前，脸上终于出现正常的笑容，对高俊红问了声好：“麻烦高老师了。”
“不麻烦，不麻烦。”高俊红瞪了一眼廖聪，换上笑容对周建成道，“你们父女俩单独聊聊吧，我就先走了。”
廖聪看了一眼周玉双，神色发苦，周玉双不明所以，不过对于父亲的突然探望也感到有些反常。
高俊红拉着廖聪离开，边走边问道：“你怎么跟玉双爸爸一起坐车的？”
“在市里偶遇的。”廖聪闷着头道。
“吓傻了吧？”
“诶？”
高俊红得意一笑，一扭身往教师宿舍而去，她能用的办法都用了，这两个学生还是如胶似漆的，她其实挺不愿意用请家长这招的，这是最无能的表现，但她也得承认她真的尽力了，家长加入进来或许能劝阻他俩，至少让他们收收心，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学业上。
廖聪静静坐在凉亭里等着，这里的视线刚好能看到校门口。
十几分钟后，周玉双独自走过来，黯然地坐在廖聪对面。
“你爸走了？”
“嗯。”
“他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周玉双叹了一口气，“他总是那么忙，我们还没说几分钟，他就接了个电话，然后就走了。”
“我们是在一中门口遇到的。”
“嗯？”周玉双一愣，“你怎么会去那里？”
“我……去看卫……卫大姐。”廖聪心虚地说着，“你爸是被学校邀请过去参观的，当然目的还是想通过你家里人影响你的决定。”
“我才不转学呢！”周玉双娇蛮地哼了一声，“我爸可不会勉强我！”
廖聪盯着周玉双的眼睛：“他让我劝你转学。”
“你舍得吗？”
“当然舍不得！”廖聪情不自禁将周玉双抱在怀里，“可是，你爸说的也没错，一中确实比职教好多了，都是尖子生……”
周玉双将头埋在廖聪肩膀：“我不在乎，我在职教的成绩也没差啊？而且，一中有的职教或许没有，但是职教有的，一中肯定没有。”
“没有什么？”
“你啊！”
“女侠！”廖聪动情地抱紧周玉双。
周玉双也用力抱着廖聪，幽幽道：“每天能见到你，我才能状态很好的，我都不敢想象去了一中见不到你是什么心情。”
“对不起！”廖聪小声道，对周玉双，甚至对卫娉婷、对陈灵芝而言，自己是唯一，但反过来廖聪就太贪心了，这种贪心现在还只是在暗地里隐藏着，一旦暴露，廖聪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
或许是抱着侥幸心理，廖聪宁愿一边鄙夷自己的渣男行为，一边又舍不得放弃三个女生中的任何一个。
“傻瓜，我愿意！”周玉双轻轻抬起头，寻着廖聪的嘴唇吻了上去。
夜风正凉，廖聪张开外套裹住周玉双，正当两人享受这难言的寂静之时，一阵铃声惊醒两人。
“我新买的。”廖聪掏出明显女性化的手机，屏幕上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周玉双不愿意离开廖聪的怀抱，幽幽道：“谁啊？”
“不知道啊。”廖聪接通电话，里面传来卫宁的声音。
“兄弟，是我。”
“咦？宁哥，你怎么知道我……”廖聪立刻想到应该是卫娉婷告诉他的？赶忙转移话题，“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有事吗？”
“当然有事，好事，哈哈……”卫宁笑了几声，“我刚从杭市回来，徐文海那小子已经彻底完了，以后你不用担心了。”
“什么？宁哥，我没听明白。”
卫宁笑着道：“你只要知道这小子一家众叛亲离了，势力再不如之前了，而且姓徐的小子逃到外国去了就行啦。”
廖聪惊喜道：“宁哥，这是真的？你怎么做到的？”
“这里面的事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我这次也只是做了一次马前卒，摆平徐家的是杭市那些跟他家竞争这么多年的老狐狸，不过我这次也算占了个大便宜，等下次你来我家我再详细告诉你。”卫宁嘿嘿一笑，“徐家一倒，廉市的唐尘、常威就没了货源渠道，他们也是倒霉，刚好被徐家坑了一把，以后看他们还敢不敢猖狂！”
“宁哥威武霸气！”
“哈哈……行啦，这么晚不打扰你了，我约了孟康几个喝酒，你小子也得好好练练酒量了，我还准备跟你好好喝一场呢！”
“呃……”廖聪尴尬笑笑，这可能，大概，也许不好练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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