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罚站

高一学生的日子还算轻松，要学习的知识量虽然比初中一下大了许多，但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们都显得游刃有余，反正大多数学生是抱着得过且过的想法。

老师们大概摸清了自己学生的基础，也根据与同学们的磨合，确定了自己的授课方式，无论是备课还是授课，都有所侧重，这种默契不是随随便便养成的，而是老师认真负责的态度推动的。

学生们刚刚入学，面对性格各异的同学，老师，着实新鲜和不安了一段时间，但随着好奇和不适应的感觉一点点消退，生活和学习按部就班，也很容易受到身边人的影响，老师们的作用就大了。

学习是枯燥的，尤其是对性格内向的学生而言，他们学习之余唯一的调剂就是班上活跃的学生们搞出来的新鲜事，不得不说，这个阶段调皮捣蛋的学生反倒是同学毕业后最容易记忆深刻的。

而轰动全校的篮球联赛也成了几乎所有同学关注的头等大事，一场场比赛举办下来，篮球技术出众的男生在极短的时间成为每一个班的风云人物，像陈昊、林晓峰、廖聪这类颜值在线的更是引人瞩目，走在路上都会被其他班的同学认出来，被叽叽喳喳的一通指指点点，廖聪没少因为这事挨周玉双的掐。

不夸张的说，这些运动健将脱单的几率直线上升，就连赵小康、张昭这样长相普通以下的，也和班上坐的比较近的女生聊的火热，这种待遇可是之前没有的。

一周两节体育课，加上周日的下午，10班总共比了三场，三场全胜不说，比分差距也始终保持大比分优势。

廖聪、陈昊、赵小康、张昭四个进攻点一起施压，以势不可挡之势成为争夺冠军的热门班级。

林晓峰所在的一班也是个合格的对手，首发的身高优势很大程度上弥补了技术的不足，再加上林晓峰这些日子狂撒钱笼络，顿顿请客，整个球队全员一心，勤加训练，很快制订了以林晓峰为核心的战术。

而林晓峰的投篮命中率比陈昊还恐怖！

“劲敌啊！”

廖聪看着自己分析的数据，忍不住感叹，整个高一年级，偏偏1班和10班这两个打赌的班级都是夺冠热门，这真是天生宿敌啊。

随着比赛轰动，打赌事情也跟着传开，高俊红都听到了风言风语，找了好几位知情人逼供，总算还原出事情的真相，高老师都要气疯了，把廖聪和周玉双两个当事人叫进办公室狠狠一通训斥。

高俊红将两人行为上升到最恶劣的层次，只是无论她表现的再鸷狠狼戾，也没有从两个学生眼中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敬畏。

两人仿佛商量好了一样，该认错认错，该低头低头，但对老师强迫要求的保证却十分抵抗，气的高老师差一点爆粗口。

直到上课铃响起，高老师还气鼓鼓的。

高老师瞥了一眼给自己挣面子的学生，勉强压住怒火，吩咐道：“周玉双，回去上课！”

周玉双抬起头，却没有听到让廖聪也离开的话，不由得眉头一皱。

高老师的火气几乎就压不住了，急头白脸吼道：“怎么？老师的话也不听了？你先去，我跟廖聪还有一些事要说！”

廖聪也赶忙使眼色，一个人挨罚总比两个人一起挨罚要好。

周玉双咬着嘴唇，闷闷的离开。

高俊红胸膛急促起伏，明显是气坏了。

“高老师，您别生气，我们知道您是为我们好，这事是我们的错。”

“你们才多大？知道学校是什么地方吗？是让你们学习的！”高俊红看廖聪的目光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这小子刚入学时看着还挺不错，怎么现在就这么让人头疼？早恋别人躲着还来不及，生怕被老师发现，他们呢？被老师发现还不知悔改，简直气死个人！

而且，为什么是周玉双，换个人她都不见得有这么生气，自己班好不容易出一个年级第一，尖子中的尖子，可以说是撑场面的，要是因为早恋成绩倒退，恐怕自己真会忍不住拿高跟鞋敲死廖聪！

廖聪不敢说话了，这个时候说多错多。

高俊红皱着眉，两个学生倔得很驴一样，不过该做的还得做：“一会你和吴耀宗换个位置，还有，以后要是让我在班里看到或者听到你和周玉双有任何亲密的举动，我就在后黑板的位置给你设个单桌，看你知不知道丢人！”

“而且，只要周玉双成绩退步，我一定请你们俩的家长来学校，我管不了，就让他们管！”

廖聪沉默不语，这惩罚他能接受。

“你就在这站一节课，哪也不许去！”高老师现在看到廖聪就烦，吼了一句，自己气冲冲离开办公室，她不仅教10班，还带着9班的英语课，因为廖聪的事，她已经迟到了几分钟。

教师资源还是紧缺，尤其是英语，物理，化学这几科，很多老师都像高老师这样一人带好几个班，若不是高老师身为10班班主任，估计至少带四个班的课。

整个办公司来来往往不少老师，对于早恋的事，很多上了年纪的老师是很看不惯的，这几乎是老师们深恶痛绝的事，高中生青春期懵懂无知，对异性开始产生朦胧的好奇，甚至会更进一步主动探寻，这种人之常情是很可怕的，破坏力惊人，影响力与校园暴力相比不相上下。

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合理安排学习和感情，更关键的是早恋这种事很容易被效仿，第一个不罚的狠点，后面想管都管不了。

廖聪在高俊红办公桌的一角罚站，老师们一个传一个知道原因后，熟视无睹，在这个以学习好坏判断一个学生优劣的地方，廖聪直接被老师们归入差生的行列。

直到陈灵芝走进办公室。

陈灵芝一直低着头，似乎精神很差，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托着下巴皱眉走了会神，这才在不经意间发现廖聪的存在，立即惊问：“咦，你怎么在这？怎么不去上课？”

廖聪摊摊手：“被我们班主任罚站了。”

“哦？你干什么了？”陈灵芝走到高老师的椅子上坐下，好奇宝宝一样盯着廖聪。

“早恋……”

“呦！”陈灵芝眼睛一亮，赶忙辩白：“廖聪，这可是你们高老师自己发现的，我的承诺可是一直守着的。”

“嗯。”廖聪有气无力：“多谢老师。”

陈灵芝以老师的口吻道：“其实老师这些天也有些后悔，身为老师见到学生早恋不制止，已经算是失职了，还跟你讲条件，真是不该。”

廖聪眼睛看向陈灵芝，看在她信守承诺的份上，也就不计较那天的妥协了，脸上露出个笑容：“陈老师，作为高中老师，有时候你必须在成为严师和成为受学生欢迎的良师之间做出选择，这两者的平衡才是您这样的新手老师最烦恼的吧。”

“还真是。”陈灵芝难得有人跟自己说这些，职教今年招的新老师不少，也有不少是从别的学校挖来的，经验丰富的老师虽然很多地方都值得自己学习，可总不能手把手的教她，陈灵芝很快就发现，自己确实做到了当老师之前许下的目标——平易近人，绝不体罚打骂学生！但她的自习课纪律也确实是最差的，几次被巡查的学校领导批评过。

陈灵芝回过神后有些诧异：“你竟然懂这些？”

“老师也是一种职业，虽然被大多数人觉得必须高尚、伟大，可人总是不同的，不同性格的人成为老师后，也肯定会有和他人不同的地方。”廖聪说着，叹了一口气，“就比如孙老师，人都说三年一代沟，她年级摆在那里，你数数多少代沟，不是她不想和同学们打成一片，是她除了学习方面，真的已经没办法和同学们聊到一起去了；再比如高老师，经验和精力正是巅峰的时候，她面对一些棘手的问题，总能想到解决的办法，只要她想，也有和学生们打成一片的精力和能力，所以她这种状态才是一个老师最巅峰的时刻。”

“我呢？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陈灵芝竟不由自主地听进去了，而且越琢磨越觉得好像有点道理。

“您和她们都不一样，刚刚大学毕业，思想和我们这个年级的学生最接近，人也正处于人生中最美好的年龄段，上面父母不用照顾，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烦恼，有更多的时间精力跟学生们谈心、辅导，甚至打成一片，而且您在授课上也没有什么可被挑剔的，唯一的不好可能就是年级太轻压不住阵，经验太少容易犯错。”

“不过您的性格阳光、温柔、随和，我们班同学应该都是把您当成朋友的。”

“那你觉得这样好不好？”旁观者清，被廖聪这么一说，陈灵芝感觉豁然开朗。

“看您自己怎么选择了，您要是想成为高老师那样的严师，首先，衣着打扮上尽可能显得庄重些，从形象上给学生们心理暗示，其他的……”

廖聪正说着，突然瞥见高老师推门进来，赶忙闭上嘴挺胸抬头站直。

“廖聪，回教室去吧，我刚刚已经跟吴耀宗说过了，你回去立刻跟他换座位。”

“是。”廖聪耷拉着脑袋，丝毫没有刚刚侃侃而谈的精气神。

陈灵芝不由得偷偷捂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