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冻伤

这两天廖聪过得堪称心惊胆战，拿回手机的那一刻就暗暗发誓，此生再也不会把手机借给亲姐廖欢，不，谁都不借了！

“没睡好啊？”张代提了提背包，问廖聪：“怎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廖聪唏嘘着：“一言难尽。”

张代也就是随口一问，他可不关心其他男人的心事，此刻像个舔狗一样跟在蒋红红身边：“我帮你拎包吧！”

蒋红红笑着拒绝，本来她爸是要骑摩托送她的，她没答应，而是去廖聪家找上廖欢，说跟她一起走。

街里街坊又是同校，廖欢当然痛快答应，弟弟的女朋友可不能只从手机里发掘，眼前这个青梅竹马也可以发展一下，虽然俩人互相差着辈，可蒋红红和廖聪小时候还被调侃过是一对呢，又不是同宗同姓。

返校的时候自然就拉着廖聪一起走了，眼下看张代凑到蒋红红身边，廖欢不由得抬脚踹了踹弟弟，嘴往蒋红红的方向努了努。

“你别乱点鸳鸯谱了，张代正追她呢。”颇有些焦头烂额的廖聪凑到姐姐耳边小声解释着：“你可老实点吧。”

廖欢却看到蒋红红的视线因为弟弟的移动而变，敏感地发现了问题：“傻瓜，她看的是你。”

廖聪疑惑回头，正好对上蒋红红慌乱躲避的目光，她的两颊也蹭一下红了，廖聪的脚步不由得一停。

张代没有廖欢敏锐，依旧跟在蒋红红面前叭叭着小学同学的话题，还提到每年除夕夜的同学聚会，试探着问道：“今年你去吗？我跟廖聪都去，大涛子说了，今年在他家，他组织女生们也参加。”

“你们俩都去啊？”蒋红红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有别的女生我就去。”

张代顿时高兴了，没有也得有，他决定了，一放假就拽着鲁文涛他们一起联络小学的女同学们。

廖聪很快就发现，坐上客车的张代心情变得很好，竟是哼起小曲了。

他叹了一口气，努力解决着亲姐骚操作引发的一系列问题。

冯婷婷的反应是最大的，上次那个电话后她就再没理过廖聪，廖欢的五个字似乎让她瞬间想起还有廖聪这个人，字里行间十分热络，短信也发了十几条，都是问廖聪在干嘛，约他吃饭之类的。

廖聪对冯婷婷的印象不算好，相比较而言，他更偏向柴玉娆，毕竟是冯婷婷三个把柴玉娆挤兑出去的，而且柴玉娆不仅专程看过自己两次，还送了吃的，更关键的是他跟柴玉娆在一起待着的时候更舒服，总觉得柴玉娆比廖欢更像亲姐。

林笑笑的短信也不少，廖聪对她的感觉一直是止于朋友哥们的友谊，但那五个字被林笑笑当成了廖聪感情上的一点点回应，又像是对她本就表露的情丝使了膨胀法术，似乎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强烈情绪，电话都打了好几个，廖聪一个都不敢接。

廖聪的冷处理似乎有了效果，下车前，手机总算是安静了，电量也即将耗尽。

想着上个月最后一天身无分文的悲惨，廖聪决定节省一点，从桥头走到学校，张代一听也没什么意见，反正行礼不多。

桥头地势较高，地势开阔，轻易看到那已经拔地而起的新教学楼，刚刚安装好的玻璃泛着绿色，竟有种高端大气感。

张代叹息着：“明年就能搬进新教室了，咱们现在的教室太暗了，眼睛都熬坏了。”

廖聪一脸古怪的看着他，他真的确定眼睛不是他熄灯后打手电看小说，打牌熬夜熬坏的？

元旦假期前一晚，他们还点着蜡烛玩了半宿扑克呢。

张代也没期望得到廖聪的回应，依旧自顾自说着：“放假那天二黑说刘老师准备帮咱们跟校领导说情，以后咱们可能不用每天熄灯后罚站了。”

廖聪精神一振，这倒是个好消息。天越来越冷，机械厂的人都走了，惩罚的效果也已经达到了，刘海涛人靠谱，应该是有把握才敢开这个口。

张代遐想着：“哎，廖聪，你说明年开学转来的新同学多不多？”

廖聪肯定道：“听说咱们学校也有个专门培养职业技术类学生的分校，也不算分校，严格说咱们这边才是分校，等这边教室、宿舍盖好了，连老师带学生都得一起过来，听说还有一所中专和一所职业高中也要合并过来，你没看新教学楼那么多教室，人肯定少不了。”

“也是。”张代嘿嘿一笑，“希望多来些漂亮的女生！”

廖聪瞥了他一眼：“来了能怎么样？你还是想想怎么吸引女生吧，这才是重点。”

“唉！”张代叹了一口气，他除了打牌厉害，其他可以说相当平庸了，学习不好，运动也不突出，没萧海洋、陈昊他们帅，也没有李旭龙、智戴那样能跟女生聊到一起的本事，更没有廖聪的满身才艺，这可真是一个比悲伤更悲伤的事实，一时间心中满是【既生代，何生其他苟基霸】的惆怅。

俩人经过书摊，张代挪不动脚了，高明这货正抱着一本封面诱人的书孜孜不倦，一堆男生也挤满了书摊。

廖聪不想跟他们挤，说了一句先回去，张代理所当然地把包扔给廖聪让他捎回宿舍，自己则一闪身从高明身边挤了个位置。

廖聪无语地拎着包往学校走，宿舍里只张昭和李旭龙在，廖聪招呼了一声，把东西放下。

他们宿舍兄弟们相处融洽，吃的一般都是共享的，廖聪包里除了衣服，装的都是吃的，还有一大瓶奶奶亲手炸的肉酱，用水果罐头瓶装好，几层塑料袋裹严实，这东西廖欢也有一份。

“嘿，知道吗？我来的时候见杨雪琪和九班的何伟俊拉手了。”李旭龙八卦着，“我跟海洋都看着了。”

“哦？”廖聪心情波动了一下，杨雪琪是周玉双宿舍的：“海洋呢？刚刚怎么没看到？”

李旭龙嗑着瓜子，闻言一翻白眼：“人家忙着呢，被女生约出去了。”

“谁？”廖聪倒是来了点兴趣，猜着：“魏晓吗？”

李旭龙摇摇头：“不是，是高二文科班的一个女生，也是我们镇的，我们一趟车来的。”

张昭也追问道：“那女的长的怎么样？”

李旭龙哼了一声，看这吃味的意思估计也差不了，而且廖聪严重怀疑他吃味是因为女生没在意他，这货自尊心很强的，也很偏执，在意的事情上特别要强。

张昭换上鞋拿着篮球：“老十，一起打球不？”

“我一会去教室。”

“哦，那好吧。”张昭有些小郁闷，毕竟跟廖聪打球观众会更多。

廖聪抢了李旭龙一把瓜子，边嗑边往教室走。

月假返校当天的晚上是没有晚自习的，时间也还早，教室里没有人。廖聪开锁的时候才想起来，放假前似乎就是自己锁的门。

打开灯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趁着环境安静，铺开画板开始画画。

答应陈灵芝的十二生肖还没画完，他准备在这个月画完剩下的，陈灵芝寒假前就要辞职，也就二十来天。

沉浸在其中的廖聪飞快地画着，彩铅是很费钱的，或者是学才艺的都是很费钱的，还好马月梅答应了会给廖聪带彩铅笔，说是廖聪教她画画的学费，廖聪有些不好意思，也准备多用点心思教她算是互助吧。

“吱……”门被推开，史雪霞走了进来，她也没想到教室居然有人，还是廖聪，竟是忍不住脚下一顿，怔住了。

“嗨，史姑娘！”廖聪抬头打了个招呼，又低头画着。

史雪霞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算打招呼了，脸上的苦涩似乎被冲淡了许多，把怀里的书放到桌上，坐在凳子上。

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史雪霞好几次都想回头看，却又强忍住了，手里捧着书，却一点也看不进去。

“史姑娘，这边暖和，来这边学习吧。”廖聪拍着身边的暖气片，对史雪霞喊着。

史雪霞浑身一颤，牵线木偶一样站起来，一步步朝着廖聪的方向走着，默默地坐到廖聪的旁边。

他又在画画，是陈老师，画的真好！

史雪霞感叹着，视线情不自禁落在廖聪认真的脸上，一开始心砰砰乱跳，慢慢地又平静下来，只是视线已经舍不得离开了。

廖聪画完这一幅的最后几笔，似有所察，扭头看了史雪霞一眼。

史雪霞一动不动地看着廖聪发呆，眼睛里温柔似水。

史雪霞其实很漂亮，尤其是粉白的肌肤和那双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只是她习惯用厚厚的刘海儿遮住眼睛，朴素土气的宽大衣服也封印了她的魅力，她身材其实挺好的，那一次廖聪喝醉了被史雪霞送回宿舍，早晨睡醒时他就发现的。

廖聪本想玩一会谁先眨眼谁输的游戏，史雪霞却一下回过神。

只见她难为情地低下头，两只手不自然地搭在书上。

“咦？”廖聪伸手拾起史雪霞的右手，通红的手背上有好几个裂口，惊问道，“你这怎么搞得？”

史雪霞羞涩地缩回手：“冻的……”

“疼吧？”廖聪怜惜地问道。

“不疼……”

“才怪！”廖聪站起来道：“走，我带你去医务室。”

史雪霞连连摆手：“不用……”

“不行，必须去。”廖聪的强势让史雪霞不再固执，跟在他身后走出教室。

医生处理了一下伤口，拿出一个牙膏状的冻疮膏。

廖聪抢着付钱。

两人走出医务室，天也黑下来了，廖聪对史雪霞道：“饭点了，一起去食堂吧。”

“嗯……”

打完饭，廖聪见史雪霞只有一个馒头和一碗免费的玉米粥，顿时皱眉：“不吃菜哪行？来，吃我的。”说着，把餐盘推到史雪霞面前。

“……”史雪霞低着头，小口小口喝粥，冷不丁就看到廖聪夹着一筷子土豆递到自己嘴边。

“吃，不然我喂你了！”

史雪霞鼻子一酸，心想反正也欠他很多了，还矫情什么？张开嘴被廖聪喂了一口，拿起筷子自己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