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大雪

“灵芝，你在吗？这么早就睡了？”

宿舍外高俊红的声音传来，一下惊得刚抱住陈灵芝的廖聪躲到靠墙的床角，心跳如雷，一动都不敢动。

陈灵芝噗嗤一笑，抬头大声回应道：“哎，红姐，上午坐车有点累，就早点睡了。”

高俊红恍然，随即道：“我说今天怎么不复习了，行吧，回来就行，我插上门了！”

“哦，好。”

整个过程廖聪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

“大色狼，怎么不继续了？”陈灵芝坏坏一笑。

高俊红在隔壁的动静分外清晰地传进耳中，被挑起的欲火一下冷下来，廖聪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高俊红听到。

“咯咯咯……”他这惶恐无措的样子让陈灵芝笑个不停，小声地在其耳边道，“这么怕你们班主任啊？”

“嘘！”廖聪浑身一颤，侧耳听着墙那边的声音，用仅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别说话。”

陈灵芝偷笑着，有种陪着廖聪做坏事的刺激，偏偏不随他的愿，故意在床上弹了几下，发出咚咚的动静。

“喂！”廖聪加重了音量，哭笑不得地看着陈灵芝。

“隔音很好的。”陈灵芝双手环着廖聪的脖子，眼神怂恿着他。

廖聪哪还有胆子，又怕陈灵芝闹妖，小声地道：“别闹……”

陈灵芝抱怨着：“每次一到关键时候你就……”

话没说完就被廖聪捂住嘴：“小点声……我们聊会天。”

“鬼才跟你聊天！”陈灵芝挣扎了几下，廖聪毕竟不敢太用力，任凭她挣脱。

“你今天都跟玉双说什么了？”廖聪搂住陈灵芝，很小心，也很小声地挑起话题。

陈灵芝哼了一声：“能说什么，说我要跟她竞争你呗，她什么反应？是不是又不理你了？”

“没有啊。”廖聪也很奇怪，周玉双的想法改变了，虽然是好事，但廖聪还是心虚，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你仔细说说，你跟她都说什么了？”

“怎么？逼供吗？”陈灵芝又哼了一声，想了想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便对廖聪道，“也就是把那天卫娉婷跟我拼酒时说过的事跟她讲了一遍嘛，我只想告诉她，不只是她一个人跟你经历了很多，我也一样。”

廖聪心里紧张地问着：“我记得你知道我和娉婷的时候，也很生气的，现在怎么……”

卫娉婷转过身，抓着廖聪的胳膊狠狠咬下去，眼睛看着廖聪面不改色的样子，顿时又变得索然无趣，即使是黑暗里，一个深深的牙印还是清晰可见。

“不疼啊？傻子！”陈灵芝伸手摸了摸牙印，仿佛不是她咬的一样。

廖聪傻笑着摇头。

陈灵芝缩到廖聪怀里，黯然道：“我生气又怎么样？马上连见你一面都难了，你这个人吃软不吃硬，我估计你巴不得我耍脾气，然后找借口不要我呢。”

廖聪叫起撞天屈：“我哪有你说的那样？”

“你就有，你就有！”

“嘘，你小点声！”

陈灵芝委屈巴巴地道：“你又凶我！”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

“那你答应我去安京看我，每年至少一……三次。”

“行，我答应。”

陈灵芝脸上瞬间挂上笑脸，亲昵地蹭着廖聪的脸：“说话算话。”

“算，算。”

陈灵芝缠着廖聪说了好久，最后还是她先困得睡着了。

廖聪搂着熟睡的陈灵芝，眼睛盯着天花板，心绪万千，经历了周玉双分手的事情，他清楚地知道会亏欠她们三个很多，也只能付出更多来弥补。而想要对三个女生好，经济条件是不可或缺的，或许不能只指望着假期的打工，他必须想点办法多挣点钱了。

要不……卖歌？他魂穿以来，最大的优势就是记忆里后世那么多经典流行歌曲，毕竟算是谋生的本事，都说歌星一首歌可以赚很多钱，可他之前只是一门心思练歌，三十年后的年代发歌的方式和现在天差地别，他就算想卖歌，也没有渠道。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卖歌的想法一出现，他就感觉到一股莫名的不安，浑身战栗，鸡皮疙瘩都一起涌出来了，仿佛被什么恐怖的东西盯上了一样。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直觉告诉廖聪，这绝对不是臆想。

惊魂未定的廖聪顿时放弃这个想法，疑神疑鬼地胡思乱想着，甚至还进到特殊空间里仔细检查，然而却毫无发展。

这一夜，廖聪很晚才睡着。

他却并不知道在他默念三遍进入特殊空间的口诀时，屏幕滴滴作响，明运转身就化成黑气躲进了屏幕之中，没让廖聪发现。

假期临近，期末考试在即，同学们的心思波动极大，部分刻苦用功的学生迫切地想用考试成绩来证明自己这一阶段的努力，而那些躺平的学渣已经开始计划着寒假怎么玩。

这期间最让学生们印象深刻的就是这一年的初雪降临，一月八日，周六晚自习开始，先是零星的小雪花飘落，等到晚上熄灯的时候，雪花鹅毛一般落下，隔着窗户向外看，整个校园白茫茫一片，入目银装素裹的雪景引得萧海洋几个骚包地齐念伟人的【沁园春·雪】。

慷慨激昂谈不上，倒是可以用鬼哭狼嚎来形容，偏偏成了男生们发泄的方式，也不知道谁先唱了一句【2002年的第一场雪】，男生宿舍顿时狂欢起来，各种流行歌曲也不管应景不应景，张口就来，宛如兽群暴动。

男生的疯狂让女生宿舍蠢蠢欲动，连日里沉重的复习压力已经让她们苦不堪言，难得的放纵，喊声丝毫不必男生势弱。

嚎了半个小时，骚乱才被老师们带着学生会的干事镇压下去。

大雪持续了一夜，雪花才又变小了，积雪足以没过脚踝，清晨开始，学生们就彻底疯狂，随手抓一把雪压成雪球，对着关系好的就丢了过去了，要不是赶着早读，估计大家会在校园里跑疯了。

早读结束，雪又变大，教职工们合力清理出来的小路也再次覆盖了一层白雪。

踩在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廖聪不由得想起那年春节秦佳怡病刚好，正好赶上下雪，两人在雪中漫步、跳舞、打雪仗的一幕幕，奇怪的是心里似乎并没有那么忧伤了，反而觉得记忆很美好，很值得怀念。

“想什么呢？呆呆的。”周玉双拍了拍头上的棉帽子，一路走过来，雪花都盖了一层。

廖聪嬉笑着，指着两人的头顶：“女侠，你说咱们这算不算一起走到白头啊？”

周玉双闻言眼睛一亮，嗯了一声，伸手接着雪花：“廖聪，你喜欢雪吗？”

“喜欢啊。”廖聪随手从东青丛上薅了一把雪，三两下压成硬硬的雪球，“每一次玩雪都想吃一口。”

“哈哈，多脏啊！”

“白着呢！”廖聪坏笑着把雪球递到周玉双眼前，没有沾染不洁的雪球白得晃眼。

周玉双抓起雪球一下砸到廖聪头上，看到他猛然愣住的表情加速向前跑着，还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周玉双！！！”廖聪转身就追，顺势还攥出个雪球毫不留情地砸了过去。

“呀！”周玉双没跑多远就被命中，吃痛一声，脚下一滑出溜一下摔在地上。

廖聪一惊，赶忙过去扶她，冷不丁被周玉双一把雪花封面。

“鹅鹅鹅……”笑出鹅叫的周玉双浑身无力，站都站不起来，笑声里满是恶作剧得逞的开心。

廖聪很久没见过她这么开朗的笑声了，视线里，洁白雪地上一个笑得花枝乱颤的甜美女孩，美得像一副画。

“女侠，看招！”廖聪嘴角一咧，迅速扬起一把雪花全糊在女孩脸上。

周玉双哎呀一声，带着手套捏了一把雪，扔出去却散成雪花，毫无攻击力，这个过程中，周玉双又挨了好几下，雪花糊了她一脸。

“哈哈哈……”这下轮到廖聪笑了。

周玉双小脸一冷，抓着雪花张牙舞爪的冲向廖聪，硬要塞进他衣服里。

廖聪左躲右闪，专门往雪厚的地方跑，笑声得意，引得路过的同学们眼睛放光。

周玉双一边追一边丢着雪球，笑声不断，斗志昂扬，还没打扫的小操场顿时多出两串脚印。

不止廖聪两个人在打闹，教学楼通往食堂的路上，四处都有欢呼打闹的少年。

尖叫声，叫嚣声，男女学生的笑声混在一起，吸引了更多的人加入，阵仗越来越大！

正在逃跑的廖聪突然停下脚步，周玉双措不及防一下撞到廖聪身上，脚下一滑，整个人出溜一下后扬着跌倒。

一声娇呼，周玉双花容失色，下一秒就感觉自己的手被廖聪抓住，一股力量拽了自己一下，身体一旋，撞进廖聪怀中，失去平衡的廖聪也站不稳了，两个人一起跌进厚厚的积雪中。

廖聪垫在底下，笑眯眯地看着惊魂未定的周玉双，露出洁白的牙齿：“女侠，好玩吗？”

周玉双通红的脸上浮现一抹坏笑，胳膊一铲一扬，一大蓬雪将廖聪整个头脸都盖住。

“鹅鹅鹅……下雪喽！”周玉双大笑着，像个孩子一样得意洋洋。

廖聪抖落脸上的雪花，恰好看到她脸上动人的笑容，情不自禁吻了上去。

“唔……”周玉双表情一呆，下一刻眼底的柔情瞬间融化了廖聪的心。

廖聪抱紧周玉双在雪地里打滚，软绵绵的积雪被压得嘎吱嘎吱响。

周玉双尖叫着，心跳得特别快，耳中听着廖聪畅快的笑声，只觉得被一股巨大的幸福感包围，笑容挂在脸上，肆意地享受着难言的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