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除夕

除夕这天正赶上镇上集市的日子，大街上几乎汇聚了营口镇全镇的居民，附近几个村赶着年末最后一次的集市来采买年货，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人山人海！

吃的、玩的、穿得、用的，各种各样的商品年货摆了整整三条路，最宽敞的大街中间也摆了一排卖对联、年画和香烛纸钱的摊子。

另有一条偏远些的街上，几个烟花炮竹的专卖摊子前也人头攒动，鞭炮声不时响起，热热闹闹，年味十足。

好不容易见到这么热闹的集市，浩楠哥激动地不行，小短腿跑得贼快，不时往人堆里挤，偏偏他亲妈要买的毛线和鞋在最里面的街上，小家伙见了玩具走不动道，廖晓娟只能把他扔给廖聪和苏糖。

这人挤人的，廖聪一手抱着浩楠，一手牵着苏糖，这一大一小手里都握着一串糖葫芦吃着，一模一样的憨憨表情。廖聪不敢松开苏糖的手，她在这可人生地不熟的，走丢了就麻烦了，人多，他也没看到苏糖红润的脸蛋和美滋滋的眉眼神情。

买了糖葫芦，买了玩具金箍棒，猴子面具廖聪不给浩楠哥买，非说弟弟跟猪八戒长得像，哥俩争执着，廖聪也已经抱着小老弟远离了摊位，那粗糙的面具，还不如自己拿酒盒子画一张好看呢。

走到一个书摊前，浩楠哥顿时挣扎着要下来，他看到了书籍封皮上有几个自己熟悉的动画角色，闹着要看书。

廖聪看着那一排三指粗的大部头小说，也来了兴致，放下小老弟，陪着他在书摊前这翻翻那翻翻。

旁边的摊子是买饰品的，苏糖跟廖聪说了一声，在摊子前看着挑拣，这些亮晶晶的发卡、胸针、项链很吸睛。

书摊老板见廖聪哥俩只看不买，心里微微有些不满，都这样他书卖给谁去？

他还没来得及说难听话，浩楠哥已经对书本失去了兴致，指着小街里的鸽子，兔子等小动物兴冲冲就要跑过去。

廖聪一把拉住他的小手，伸手一抄就抱起他，招呼了苏糖一声，三人朝着花鸟鱼虫市场跑过去。

小狗，小兔子，小猫，这些小动物可把浩楠哥稀罕坏了，不住拿手指捅咕，廖聪轻轻拍他手一巴掌，没听说过兔子急了还咬人吗？更何况还有狗呢，哪怕是小奶狗，汪汪几声廖聪都浑身不自在，苏糖见状咯咯咯笑个不停。

廖聪总算没空手而归，买了一大兜山楂准备回去做糖葫芦，大过年这玩意正好助消化，书摊上也没什么正版书，因为封面破旧，最便宜的五块钱一本，比学校便宜多了，廖聪讲了讲价，十五拿下两本最厚的。

苏糖全程逛下来，只买了几种吃的，还都是给浩楠哥买的，她还看到卖彩笔的，也买了一盒，同样是给浩楠哥的。

三人先跟买鞭炮的廖聪爸汇合，廖聪爸把东西交给三人看着，自己又挤进集市里买福字门神。

下午，廖聪帮着老爹贴了对联，帮着奶奶贴了天神土地，门口也贴上门神尉迟恭和秦叔宝，挂上崭新的红灯笼。

苏糖和浩楠一直跟着，头上还带着廖聪用酒盒子硬纸画出来剪好的面具，浩楠哥是葫芦娃，苏糖是小兔子，她跟廖欢都属兔，是比廖聪大一岁的。

待了几天，苏糖见了外人已经没那么害羞了，只是还是话少，见人三分笑，也只有跟廖欣几个女孩子一起的时候才活泼些。

晚饭刚吃完，廖聪爸妈就去了斜对门廖欣家，手里拎着一瓶酒，还有一大袋子廖聪炸的花生米，这玩意是最好的下酒菜，离得近，总是要早去，不然让人等了不像话。

廖聪本来是要去参加同学聚会的，张代下午就来嘱咐过了，只不过这货只说了去大涛子家就跑了，他哪想得到廖聪根本不知道他说的大涛子家住哪，甚至连是谁都不知道，上回打牌可没这人。

偏偏张代还是骑着摩托车跑的，当时正站在梯子上挂灯笼的廖聪没叫住人，气得直咬牙。

廖聪无奈，吃过饭在大门口带着苏糖边看烟花边等着看看能不能再遇到张代，其他认识的同学也行。

除夕夜，万家灯火，西河村家家户户放着炮竹，噼里啪啦的鞭炮、花炮，附近几家人比赛一样你一个我一个，硕大的烟花在夜空炸开形成一个个独特的造型，铁树银花、金蛇狂舞、钻天猴，孩子的欢呼此起彼伏。

苏糖不敢放炮，却喜欢看，躲在廖欢边上捂着耳朵偷看，廖欢倒是很有大将之风，见廖聪拿着根香试试探探半天点不着，还时不时被不靠谱的小姑吓唬得一惊一乍也点不着，又菜又怂，抢过香几下点着，回头慢悠悠走着。

“噔……啪……哗啦啦……”印衬着身后腾空而起的烟花弹，廖欢身形一下高大了许多，廖聪目泛异彩，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出一句话：真汉子从不回头看爆炸！

廖聪还是小心翼翼点着了一挂鞭炮，噼啪一阵乱响后，只留下一地狼藉和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苏糖和浩楠一人拿着一束小孩玩的火花棒，点燃后手腕晃动着，火花照亮她的笑脸，眉眼弯弯的样子又把廖聪看呆了。

“你在这呢？”廖欣跑过来抓着廖聪：“快跟我来，材料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了！”

廖聪不明所以：“啥啊？”

廖欣一边拽着他跑一边解释：“还没上桌呢你家带的花生就吃光了，大家都说好吃，让你再做点。”

“我还准备了年糕、丸子，你多炸点！”

“炸个东西还得我出马啊？你不是说学会了吗？”

“你炸的好吃！”

廖大厨就位，刚来得及跟叔叔大爷们抱拳打个招呼就被廖欣拉进厨房，没一会香气就传进客厅，廖欣也笑眯眯地端出一盘盘辣椒点缀的炸花生。

每家一对代表，加上凑数的小孩子，满满当当三桌人。

廖欣家本来准备的挺丰盛的，可不知道为啥，其他菜还多呢，他们就喜欢吃廖聪做的炸花生。

史雪梅幸福地抱着小腹：“你这手艺可以啊，都是炸花生，怎么你做的就这么香？”

廖聪看着跟史雪霞有三分相像的脸庞，不由得生出几分亲切：“小嫂子，不都是花生米，有啥不一样的？”

“不一样，你做的就是好吃，又香又辣的，开胃，你用的是从家拿来的调味料，肯定是这个的原因。”史雪梅刚怀孕，孕吐严重，吃饭很费劲，有时候吃什么吐什么，却是能吃下这油炸花生，多神奇。

“回头我给你送一包。”廖聪笑笑，识货，那可是自己继承于川菜大师的秘方。

史雪梅露齿一笑，有些泼辣地道：“那就说定了，你要忘了我就上你家要去，反正就对门！”

廖锋也过来帮忙，今天廖聪算是出力了，喜事自然是越热闹越喜庆，不过他还得陪着喝酒，搂着廖聪肩头笑闹了几句就出去了。

“我锋哥对你好不？”

“还行。”史雪梅和廖锋是经别人介绍相亲认识的，接触的时间不算短，谈恋爱的阶段总是跟结婚以后不同，她还没好好适应，马上就当准妈妈了，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可不单纯是喜悦，还有浓浓的忐忑，她总觉得自己还没做好当妈的准备，似乎有些太快了。

外面喝酒划拳的声音都传进里面了，廖聪还在忙碌，好些个大妈婶子已经不满足吃了，都大胆地提出带回家的要求，甚至几个利索的已经指使媳妇们儿回家拿花生了。

廖欣妈忙拦着，大气地表示一袋子花生值几个钱，今年他们家可种了不少，今天高兴，敞开了吃，拿也没问题！

这可苦了廖聪，奈何辈小没人权，只能一锅一锅地忙乎着。

史雪梅现在闻不得酒味，也就安生躲在厨房里假装帮忙。

廖聪跟史雪梅打听史雪霞的消息，奈何史雪梅也有段时间没回娘家了，具体消息也不知道，只知道史雪霞添了个弟弟，不知道为啥，满月宴还没办呢。

廖聪沉默了一阵，放假到现在，史雪霞给自己贡献了近一百点羁绊值，无论是频率和数值都透露着诡异，他不可能不多想：“嫂子，你们初二回娘家吗？”

史雪梅点点头：“回啊，你哥跟廖辉家说好了，到时候借他家的车。”小轿车哪怕是借的也是很涨面子的事。

廖聪记下日子，准备到时候做点小零食让史雪梅带给史雪霞，顺便探探她是什么情况。

张代拯救了廖聪，他看上去已经喝了些酒，左等右等不见廖聪来，偏偏吴艳玲还拿着廖聪给画的画显摆，这才自告奋勇地来抓捕廖聪归队。

走在已经清冷了许多的大街上，张代一拳锤在廖聪肩头：“好小子，这才回来几天，就勾搭上吴艳玲了？”

廖聪嘿嘿一笑：“理发时刚好碰到而已，也就说了几句话。”

张代一身酒气地搂着廖聪的脖子：“刚好碰到？骗鬼啊，那张画可是让女生们都嫉妒了，你就等着她们找你要吧。”

廖聪脚下一顿：“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

“敢！”张代瞪了廖聪一眼，这货这么怂是怎么招女孩子喜欢的，他刚刚费尽心机讨好蒋红红，可收效甚微，泡妞可真是种本事，他在这方面跟廖聪差得很远。

张代轻轻摇摇头：“你最好离吴艳玲远点。”

“咋了？”

张代嗤笑一声：“这姑娘不简单呢，她自己说是在石狮市打工，问干什么就是不说，不过大飞跟虎子跟别人说，她在石狮市是做陪酒的……”

廖聪皱了皱眉头：“这话不好胡说吧？”

张代拍拍廖聪肩膀：“反正你注意点就行，最好别惹那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