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傻子

晚自习后的学校小卖部，廖聪肉痛地付钱，从老板手里接过几根雪糕。

先塞给跟来的秦文武一根，拿着剩下的走到范晓萱身边递过去一根：“前女友，给！”

“滚！”范晓萱气得轻踹廖聪一脚，不客气地接过来。

“周同学，多谢！”递给跟着范晓萱一起来的周玉双一根。

“还有我的？”周玉双笑着接过，后知后觉道：“为什么谢我？”

廖聪手里还握着一根，“这一根求你帮我转交。”

“给韩静慧？”周玉双抬眼看向廖聪，看到他伸出的大拇指，展颜一笑，大眼睛一眨一眨：“怎么不让晓萱代劳？”

“怕她偷吃，我更相信周同学。”廖聪双手合十做出请求的手势，顺势向一旁一跳，躲开范晓萱的报复一脚。

“嘻嘻……”周玉双娇笑几声，大方接过雪糕：“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这个忙我帮了！”

“周女侠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不用，吃人嘴短。”周玉双说着拉着还要和廖聪撕扯的范晓萱，朝女生宿舍方向走去。

“滴，和周玉双的羁绊值+1”

“小十。”

“嗯，咋了？”廖聪目送两女，看也不看秦文武。

“你起外号的本事真厉害，我看每个女同学都挺喜欢。”秦文武崇拜地目光望过来，“教教我呗。”

“你开窍了？”廖聪震惊，这才几天，纯情小男生开始想学泡妞的本事了？高中就这么容易带坏孩子的吗？

“我是要反击！”秦文武哼了一声，“我的外号太难听了，我也要给宿舍每个人都起一个差不多的外号。”秦胖子、秦小六，禽兽，秦小六还是廖聪贡献的呢。

“果然是你！”廖聪伸出大拇指，确定了，这就是个晚熟的大男孩。

肯定完后，廖聪坏笑着揽着秦文武的肩膀：“胖子，作为同桌，这个忙我可以帮你啊，要不我想几个好的告诉你，你就说是你想的？”

“好啊好啊！”秦文武仔细想了想，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是自己反击的目的应该能达到，满口答应：“先从高飞翔开始！”

廖聪积极帮忙，晚上自己三个被班主任叫出去，回来后就属高二黑蹦跳得最欢，出来混总要还的！

第二天早读结束，廖聪背了一肚子英语单词依然饿得不行，几天下来，他已经完全习惯了食堂的饭菜，一顿两个大馒头吃得津津有味。

“体委，你给我站住！”教室门口，韩美慧一下跳在廖聪面前，“昨天的雪糕为什么没有我的份？”

廖聪心中一紧，这倒是疏忽了，赶忙倒打一耙：“你不会抢你姐的雪糕吃了吧？”

“这……”韩美慧气势一弱：“第一口我让她先吃的。”

“啧啧，你怎么敢无耻得如此理直气壮？良心不会痛吗？”廖聪岂能示弱，他怕荷包再次大出血，义正言辞镇住对方，快步向前准备逃跑。

“不管，你不公平！”韩美慧几步追上来，突然凑近了低声道：“还是你想跟我姐谈对象？”

廖聪下意识捂住韩美慧的嘴，急道：“让你姐听到，她就别活了！”说话间就看到韩静慧一路小跑追上来，连忙松开韩美慧。

看到自己妹妹身边的廖聪，韩静慧下意识停下奔跑的脚步。

韩静慧似乎还没从班主任的警告中挣脱，到现在一句话没跟廖聪说过。

“走了！”人来人往，廖聪不愿女孩难做，对她摆摆手，转身扑向秦文武，这小子正沉浸在叫别人起外号看对方抓狂的得意中，差点将廖聪的贡献捅出来。

上午的课一如既往的没跟上，廖聪时不时偷瞄一下韩静慧，看得人家姑娘脸一直红红的，却始终没理会廖聪。

中午午休时间，天生奇才萧十一郎在象棋一道上打败同班所有对手而封王，此时正向扑克牌这一项进军，以证明自己赌术同样天赋异禀。

牲口们决定接茬昨晚的双生牌局，自封赌侠的萧十一郎接受了赌王张代，赌圣王强，赌霸高飞翔的挑战，另一波以高明和张昭为首的千王千霸也摆开阵势，准备一争胜负，连场看不到硝烟的大战在503宿舍打响。

天气闷热，廖聪实在受不了这群牲口的脚臭和喧哗，抢过赌侠附庸风雅的折扇，一溜烟逃到教室，准备继续对着书本刻苦攻读。

刚刚踏进教室，廖聪就从孤零零的几个女生中发现韩静慧的身影，而一向与她形影不离的韩美慧居然不见踪影。

中午的午休时间不短，男生喜欢聚众玩牌，女生也会在宿舍休息，这个时间来教室的，除了真正刻苦的，基本都是别有用心的。

廖聪就瞥见最后一排正苦读武侠小说的郝旭阳，他的书还是借萧十一郎的，不过作为班长，手里掌握着教室钥匙，能想着提前到教室开门，细节上也算尽职尽责。

离他不远，陈昊正和一个女生坐在一起小声嘀咕着，不时传出阵阵嬉笑声，外貌俊朗的陈昊失去第一班草的位置后依旧很抢手，短短几天，他跟班上女生魏晓的恋爱关系已经是班里公开的秘密，惹得廖聪腹诽，班主任怎么就没警告警告这对嚣张的情侣？

廖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左手一下一下摇晃着扇子，右手翻着课本，沉下心看着。

“你坐到里边去。”

耳边突然响起一个轻柔的声音，廖聪吃惊抬头，就看到韩静慧俏生生站在自己身边。

廖聪下意识坐到秦文武的位置，韩静慧自然地坐在他空出来的位置。

“舍得理我了？”廖聪狗腿般将扇子换到另一只手，上下扇动着带起一阵阵清风，吹动了韩静慧的发丝。

女孩不答，轻声道：“以后下课时间我再来辅导你，其他时间你不许靠过来，就算你靠过来，我也不理你。”

午休时间没有老师巡视，可周围异样的目光恐怕也需要她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克服。

“好。”廖聪应下，心疼地看着眼前的傻姑娘，这么在乎别人的目光，依然鼓足勇气愿意帮助自己，廖聪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语气变得柔和许多，眼神一阵恍惚。

“别喝那么多，伤身体。”

“要风度不要温度，活该你冷！”

秦佳怡的音容笑貌措不及防地闯进廖聪的脑海中，廖聪苦笑着晃了晃脑袋，那边的她刚刚结婚，应该正是甜蜜的时候吧，只可惜，新郎不是我……

女孩轻声细语辅导廖聪做题，一点一点将廖聪拉回现实，廖聪投桃报李，拿在右手的折扇不断送出清风，也吹皱了女孩的心湖。

韩静慧辅导廖聪做完最后一道数学题，也松了一口气似的，轻轻的打了个哈欠，闷热的中午很容易犯困。

“我坐回去了！”韩静慧用慵懒的声调说着，站起来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趴在桌子上，不一会便睡着了。

恍惚中，她感觉到身边吹过一股股平稳的风，驱散了闷热的空气，睡梦中不以为意，只觉得舒服了许多。

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数女生脸薄，怕自己睡过了都会提前来到教室，生怕给老师留下迟到的印象。

每一个注意到廖聪的人都一阵诧异，这家伙不午睡，守在韩静慧身边有节奏的摇着扇子，自己却满头大汗地翻着书。

看着酣睡的韩静慧，女生们不由得露出一丝嫉妒，体委这人虽然胡子拉碴，穿着也不出众，个子也不高，说话声音怪声怪调的，不过五官还算清秀，心细，幽默，尤其是几件事做的很值得信赖，没想到刚刚开学就被不出众的韩静慧抢先拿下。

最起码，范晓萱看着自己一身汗还要给韩静慧扇扇子的廖聪，十分不爽，甚至莫名有种暴力的冲动，想了想，转身走出教室，同行的周玉双刚刚坐稳，被她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

过了一会，范晓萱重新跑进教室，撕开雪糕的包装，塞进廖聪手里：“昨天你请我，今天我请你！”

“够意思！”廖聪笑着，也不客气，贪婪的享受着冰寒的气息和香甜。

看他一边吃一边还不忘给韩静慧扇扇子，范晓萱不知哪来的怒气，伸手抢下扇子，嘴上却道：“这东西哪来的？还挺好看的，借我用一会。”

范晓萱把折扇开开合合，不经意地扇动，一股清风朝着廖聪而去，偷偷瞄过去，却见这货正滋滋地嗦着冰棍，满脸享受。

“哼，不好玩，还给你。”

“继续扇啊，别停。”廖聪捡起扇子，装模作样地道，“看在冰棍的份上，偷偷告诉你，这扇子可是萧海洋的，这样，扇子给你，我让他找你去要，十一郎虽然嘴碎了点，可人是货真价实的校草，你可要把握住机会。”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范晓萱气得银牙都要咬碎了，狠狠跺了他一脚，气冲冲扭过身。

“滴，和范晓萱的羁绊值+3”

廖聪一愣，自言自语道：“之前不是你打听他吗？难道是我记错了？”不过他可不敢问明显暴怒的范晓萱，只是不经意间却瞥见周玉双眼中的讥笑。

“周女侠为何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我？”廖聪自问没有惹到这位。

“你就是傻子！”周玉双高傲地冷哼一声，扭过头，不再搭理廖聪。

廖聪感叹自己都热傻了，怎么问出这么被动的话，简直是送上去让人骂，思索了一阵没有反击的机会，只得作罢。

再次展开扇子，一下一下给韩静慧扇着，吃完最后一口雪糕，看着雪糕棍，手臂不由自主挪动，开始给趴着午睡的范天后扇扇子。

左边扇一扇，前边扇一扇，廖聪不断换着胳膊，累也挺着，殊不知在感受到第一股风的时候，范晓萱就激动地差点跳起来，还是被周玉双用力压住胳膊才稳住心情。

“何必呢？”

“我愿意！”

“也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