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就是去除【神音】的方法？”
天命总部，督战厅。
幽兰戴尔神情错愕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她难以想象这件事是真实发生了的。
符华前辈将她们从崩坏灾难中拯救，传武赠剑。
尽管六人的父母被赤鸢所杀，那也是因为入魔。
而当时的医疗水平，这些人根本救不回来。
放任下去，他们迟早会化为死士，对儿女下手。
华终结了这一过程，这是大恩啊！
但是，结局如何？
七徒竟然真的敢对自己的师傅痛下杀手。
怎么可以这样...
丽塔神情同样错愕，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此刻，她的内心也是波涛汹涌了。
好家伙，这样刺激的吗？
欺师灭祖，大逆不道啊！
丽塔唏嘘道：“无法想象...她们七个竟然做出这种事......”
“无论是什么借口...他们都不能对符华大人做出这种事啊......”
幽兰黛尔：“符华前辈虽然淡漠...但终究不是难以沟通之人。”
“如果将自己的诉求告知，并在一定程度上做出让步。”
“那一定不是现在的模样，这七个混蛋....她们太极端了！”
奥托看着符华的尸骸，表情却平淡无比。
他似乎在看一件小事。
许久，奥托摇了摇头。
奥托：“原来如此...和我想的差不多......”
“赤鸢仙人的剑心，果然在这一次受到了重创......”
“但是，还未消失。”
幽兰黛尔和丽塔看向奥托，表情疑惑。
幽兰黛尔：“感觉主教大人的情感毫无起伏，没有一点惊讶......”
丽塔：“主教大人，您就不对符华大人的遭遇感到同情吗？”
“这样凄惨的死相...符华大人是最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的......”
奥托笑着摇了摇头：
“我当然同情，但同情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甚至可以回到太虚山，对着重建的拂云观大哭一场，哈哈哈，但这又有什么作用？”
“过去的事只是经验教训，我们无法改变。”
“对了，比安卡。”
“至于我为什么不惊讶，呵...我就是那时候过来的人啊。”
“五百年前，我还被卷入了这件事里，该知道的都知道，为什么要惊讶呢？”
“最后，那七个背叛者，下场不也同样凄惨吗？”
幽兰黛尔愣了愣。
这又是一个奇异之处。
奥托，似乎还是当年太虚山事变的当事人！
这就有些可怕了......
丽塔：“主教大人，七位徒弟刺杀符华大人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字幕上说的，有些笼统了。”
奥托看着光幕上鲜血般的字幕，笑了一笑。
奥托：“其实，字幕所表达的，是符华命运转动的原因。”
“而七徒弑师的动机，在此说明意义不大。”
“但是，字幕的话很对，她们七人动机各不相同。”
“这里面的东西很复杂，你真的要听？”
幽兰黛尔坚定点点头：
“要听。”
“我不能接受...符华前辈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去了。”
“我必须要知道原因......”
奥托看着幽兰黛尔，注视着她眼中的坚毅。
随即，他笑着摇了摇头。
自己的这位学生，骨子里有种犟劲。
这让她会在各种方面表现出超人的认真与投入，遇到一件想要做的事情，她一定会尽最大努力。
尽管，那责任可能是她无法承受的。
这在2012年的世界泡探索行动中就能看得出来。
肉身容纳世界泡，也只有幽兰黛尔能干得出来了吧......
“好吧，你的回答倒是在我意料之内。”
奥托微微一笑，靠到了椅背上，整个人陷入了回忆。
“事件的起因，是仙人的四徒弟有了入魔之相，华要杀死她。”
“而三徒作为四徒的亲生姐妹，自然不忍看到妹妹惨死在师傅手中。”
“她们知道，指望仙人仁慈是不可能的，因此打算先下手为强。”
“以此为契机，被二徒苏湄利用，呵呵...这个女人很有心机，她想逃离师傅的阴影。”
“我记得她当时对我说，自己要逆天改命，不得不杀死赤鸢。”
“哈哈哈，我现在都不清楚她要逆什么天，改什么命。”
“发明江湖禁术‘无双九转’，可能就是她为后世所做的最大贡献。”
“作为从小将众人养大的大徒弟林朝雨，这几个师妹就仿佛自己的孩子。”
“她虽然不忍心杀害师傅，但依旧站在了苏湄一边。”
“毕竟赤鸢真人不老不死，自己在仙人漫长的生命中也只是一个过客罢了。”
“所以你们能看到，本来作为先手的林朝雨，却迟迟下不去剑，因而送给了符华一句话的时间。”
“至于五徒程凌霜......”
“当年除了赤鸢真人之外，她是唯一一个掌握剑神的存在。”
“而剑心大成寓意着【神音】大成，理论上说她是最懂符华的人也不为过。”
“但她最后还是出手了，也扭转了战局。至于原因，我到现在也不清楚......”
“好吧，她于我有搭救之恩，不予评价。”
“六徒马彦卿，哦不，应该叫做马非马。”
“他不喜欢后面的名字，因为会让他回忆起当年太虚山上的伤心事。”
“哈哈，我就喜欢用马彦卿来称呼他，因为这会让他感到气愤。”
“他是苏湄的附庸，没什么个人意志，苏湄要刺杀符华，他就帮忙。”
“但你们说，这是他真心想做的吗？未必。”
“这从他改名的行为中也能看出端倪，心理学上讲，他想与过去刺杀仙人的自己割裂开来。”
“马彦卿这个人，他痛恨着自己的行为，出山之后便去江湖闯荡，谁都敢打谁都敢杀。”
“这是在一心求死啊。”
“当然，我并不为他开脱，这着实是个讨厌的家伙。”
“而七人中罪孽较小的，也只有七徒弟秦素衣了。”
“她是我一位故友的母亲，太虚山事变前，她拜入山门甚至不到半年。”
“这个人的问题在于意志不坚定，尽管她不想刺杀师傅，但却被其他六人牵着走了。”
“而最后为了自保，她还是动手了。”
“可某种意义上讲，秦素衣反而是赤鸢的救命恩人。”
“哈哈哈，你们说这讽不讽刺？”
奥托一连说了太多话，导致他有些疲乏，不得不喝口酒润润嗓子。
丽塔和幽兰黛尔还在分析着奥托话中的信息。
尽管各有各的原因，但二人并不同情这七人。
刺杀仙人是原罪，是不值得同情的可恶行为。
作为前文明的先行者，符华在文明中代表的意义，哪是这七人可以比拟的。
按照神州的谚语。
这就像因为一粒芝麻，而糟蹋了一个西瓜。
听到奥托的描述，她们都暗中憋着一股火。
但听到奥托说，七徒弟是符华某种意义上的救命恩人。
这下子，直接给二人整不会了。
这是什么情况？！
润了润喉咙，奥托带着笑意说道：
“你们不要以为这七个人很傻。”
“她们当然知道仙人长生不灭，致命伤都会逐渐恢复。”
“为了防止仙人复活寻仇，她们废掉了仙人所有的经络，甚至心脏都被捅穿了数剑。”
“那之后，她们还是觉得不保险，于是出去收集引火物，打算将符华的尸体烧掉。”
“那晚太虚山顶的金光，其实是太虚剑神的发动，和焚烧拂云观的火焰。”
“在纵火焚烧拂云观的过程中，秦素衣悄悄折返，将符华的尸体带走了。”
幽兰黛尔的瞳孔顿时放大：
“带走了？为什么？”
奥托：“因为，秦素衣此刻的状态浑浑噩噩，她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对她而言，师傅是最值得尊敬的，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杀死了师傅。”
“你们可以理解为，秦素衣那时已经有些精神分裂了。”
“她知道仙人不老不死，无论受到何种伤害都能恢复。”
“她不想让符华的尸体彻底被火焰烧毁，因为她觉得自己对符华有亏欠。”
“也正是因为她这一举动，符华才能在石室中静置20年，最终恢复。”
“否则，你们的符华前辈大概就真的回不来了。”
“自始至终，她都是被推动前进的那一个，也是最煎熬的那一个。”
“讽刺的是，仙人刚刚苏醒，第一个杀死的就是她。”
“哦对了，这是我那位故友和我讲的，再过几年，我可能会安排你们三个见一面。”
信息流太大了。
就连丽塔都有些处理不过来了。
奥托方才的这番话，里面包含了一个关键的信息。
那就是，七徒弟秦素衣在这次事件中，扮演了一位受到裹挟的角色。
她参与刺杀行动，实际是为了自保。
而最后符华可以顺利复活，也因为她的保护。
总体来说，她就像一位精神分裂的患者，但在站队的过程中选择了自己的师兄师姐。
而且，这位秦素衣还有一位子嗣。
她还是奥托主教的故友。
甚至能在几年后，被安排着与自己和幽兰黛尔见个面。
这就很神奇了。
又是一个长生者？
天命是长生者的俱乐部？
而不同于丽塔，幽兰黛尔的拳头依旧捏的非常紧。
她的怒火仍未褪去。
幽兰黛尔：“即使如此，她也参与了刺杀的行动......”
“长远利益上讲，她依旧是个罪人，做了错误的选择......”
“只是和其余六人比，她的罪孽的确小了好多......”
“但这不代表认同。”
“如果我是她，我会想办法规劝符华，让她放过四徒弟。”
“实在不行，我也会提醒符华即将发生的事情，然后上交轩辕剑，退出太虚剑派......”
奥托赞许的点了点头：
“这可能是最正确的处理手段了。”
“唉，不过神州有句古话，叫做：”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次刺杀造成的伤害，对符华的大脑造成了物理损坏。”
“这让【神音】对她的影响大幅度降低了。”
“20年后醒来的华没剩多少神性，反而人性极高。”
“不考虑文明层次，单论符华。”
“这其实是为她卸掉了一重枷锁，来自【神音】‘入魔必诛’的枷锁。”
听到奥托的话，丽塔脑海中突然有雷声响起。
她注意到了一个问题。
‘崩坏必须消灭’和‘入魔必诛’是一个意思啊！
顿时，她回忆起奥托所说的，七徒弑师的缘由。
起因是四弟子被崩坏能侵蚀。
而符华，就要杀死她。
可四徒江婉如，她的感染情况，甚至比两千年前的萧云还要轻一些。
但符华却无法留她太久......
这是符华不想保她吗？一定不是！
再怎么说也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帮自己分担过无数责任。
怎么说也算是身边的人了。
可‘崩坏必须消灭’的执念，那源自大脑深处的【神音】。
这正逼迫着华杀死自己的四徒。
符华迟迟不动手，才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她想给四徒弟一个机会，但本能不允许......
就像前文明，符华无法控制自己，想要杀死凯文是一个道理。
区别只在于一个处于失控状态，一个尚且清醒却不得不做。
看来，那时的赤鸢仙人，已经被【神音】塑造的愈发偏执了。
长此以往，问题会愈发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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