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青面兽杨志，来在樊楼上后，便见得薛霸正同着巨灵神周昂、紫面天王丘岳二将，在开怀畅饮！
杨志不敢怠慢，忙上前抱拳，分别与三人打过了招呼！
不待他开言说话，薛霸便有些不悦道：
“兄弟既然已经留在殿帅府重新司职制使官，亦算达成所愿！
为何还要再跑去街头上卖刀？
便是只卖刀也就罢了，偏偏还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杀人！
若非我让高冲汉统领赶去的及时，你此时不是在东城兵马司，也会在开封府了吧！
那东城兵马司总管程子明，素来与殿帅府关系匪浅，看在高太尉面上，或许不会为难你！
但开封府那里，最是无情！
便是那泼皮牛二挑衅在先，你杀了人也少不得要置你一个流放蛮荒之罪！
这才来东京没几日，就闹出如此事端，你又值得甚来？”
杨志面上有些赧然，忙抱拳说道：
“多谢哥哥出手相助，小弟已然知错！
不过小弟有些疑惑的是，哥哥不在当场，如何能让高统领赶来得那般及时？”
薛霸笑道：“你莫不是忘了我曾与你说过，这城中亦有我乱石山的耳目？”
说到此处，这衙差看了眼周昂，又接口道：
“早在周昂将军和高冲汉统领下山时，我便差过街老鼠张三、青草蛇李四带人回了这东京城！
因为李四曾在坊间散播镇安坊五大花魁失踪一事与高俅有关，受了那厮的通缉！
所以我只教他在城外踅摸，张三则带着一伙儿帮闲进了城！
他等本就是这城中的地头蛇，甚么风吹草动会不知晓？
你在街头卖刀时，又非是一时三刻，我这里又岂能不知晓？”
杨志闻听后，恍然大悟道：
“原来如此！倒是小弟失了计较了！”
“呵呵！你岂止是失了计较那般简单啊！”薛霸摇头笑道：
“原本你能重复司职，我正打算让你留在高统领身边做个副手，也好替我乱石山多谋些福利！
奈何你杀了牛二那厮，他在官府中又有些关系，这东京城你怕是留不得了！”
“啊？”杨志一听不禁有些错愕道：
“哥哥此言当真？”
不待薛霸再搭话，周昂便瓮声开口道：
“牛二那厮被人唤作没毛大虫，平日里又嚣张跋扈、横行霸道惯了，可谓是人人憎恨！
杨制使若是能忍得一时之气，待寻个僻静处再出手刮了他，定无人于你寻晦气！
但你错就错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刀杀了他！
如此一来，便是高太尉有心保你，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徇私舞弊！
更何况，依着那厮的脾性，也不会费心费力去保你！
因此，杨制使此番杀人之罪，却是难逃了！
正如薛霸哥哥所言，这东京汴梁城你怕是留不得了！”
话音刚落，旁边丘岳有些迟疑道：
“我麾下禁军繁多，不如让杨制使改个头面，先去禁军里待些时日？”
薛霸摇头道：“禁军人数繁多，耳目也复杂！
若是此事泄露，难免还要牵扯到丘岳将军！
此事不妥！”
言罢，薛霸又扭头看向杨志，问道：
“我这里有两条路！
其一便是你现在就蒙头垢面出城，返回乱石山，有山寨众头领相护，官府定拿你不得！
其二则是我带你回开封府！
那里有个当案孔目唤作孙佛儿，我与他虽无深交，但也能说得上话！
凭借孙孔目襄助，想来定能不教兄弟你受苦受罪！
便是最后被刺配他州，也不会同那豹子头林冲一般直接送去牢营！
这两条路各有利弊，却不知兄弟打算做何选择？”
杨志闻听后，稍作犹豫，随即问道：
“小弟若选第二条路，依哥哥之见，俺会被刺配何处？”
薛霸满脸自信道：“无非就是俩处地方，不是南面的江州，就是北地的大名府！
我倒想问兄弟你，是愿意走南还是闯北？”
杨志毫不犹豫道：“小弟昔日就是在黄河上被浪打翻了船，才失陷了花石纲！
南面江州又多水路，小弟不熟水性，却是不想再去那里！
若是北地大名府的话嘛，那里靠近北地边廷，小弟凭借胯下宝马，掌中刀枪，倒是能搏一个封妻荫子的功名！
同时也不会坠了哥哥与我乱石山好汉的威风！
因此，小弟愿意去北地闯荡一番！”
薛霸闻听后，点头笑道：
“兄弟所想，却是与我不谋而合，薛某也是有意让你去大名府！
那里的留守相公梁中书，乃是太师蔡京的亲女婿！
此人虽然也是个贪赃枉法、搬权弄势的奸佞囹臣，但却是个看中人才的！
兄弟若是去了那里，以你的人才武艺，定能得那梁中书看中，或许让你司职个统军大将也说不得！
两下相交起来，倒比你留在汴梁城还要来得实在！”
杨志听了后，当下满脸激动道：
“只要哥哥果真能让小弟去了大名府，俺定不负哥哥厚望，不坠哥哥威名！”
薛霸点点头，随即笑道：“此事不急！
兄弟既然来了樊楼，正好痛快吃上些酒水。待吃饱喝足，我再与你去开封府！”
…………
殿帅府白虎堂，太尉高俅面色铁青的望着薛霸，声音低沉道：
“这么说，那杨志杀人后，是自己去开封府投案自首的？”
薛霸抱拳说道：“回禀太尉大人，正是如此！
小人已经探得清楚！
杨制使动手杀人以前，已经报出了他是太尉大人帐前的制使官！
可那泼皮牛二却仗着官府中有倚仗，屡次三番的拿言语撩拨！
杨制使一来受不得那鸟气，更不愿坠了太尉大人的威风，这才一怒出手杀了人！”
“嗯！……”
高俅沉吟一声，拿眼看着薛霸说道：
“如此说来，那杨制使果真对本官有些忠心！
可如今他自己去了开封府，事情倒是有些难办了！”
此言一出，旁边的幕僚孙静抚须笑问道：
“太尉大人可是想保住杨制使的性命？”
高俅点头道：“他既然能对本官忠心，本官若不保他，岂不就冷了身边人的心？
可要明目张胆的保他，一旦被人传到官家那里，本官少不得要吃些瓜落！
孙推官素来足智多谋，可有妙计教我？”
孙静笑道：“这还不简单？
太尉大人只须派人去开封府知会一声，泼皮牛二横行霸道、嚣张跋扈就罢了，还敢小觑我殿帅府！
端是死有余辜！
杨制使乃是我殿帅府的制使官，自当维护太尉大人的威严！
不过他敢当街杀人，也是罪不容赦！
如何定责，就让开封府尹自己做主便是！
想来以那府尹的机智，定能明白大人的一番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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