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方从军遇挫弥坚

是日，童泽收拾齐备行装，随着人群来到军营，门口处，排着数条长队，皆是报名参军者，一时间竟热闹得仿佛集市。

不知过了多久，童泽终于来到最前方。

“姓名。”

“姓童，名泽，字袍成。”

“哦，你就是童泽。”征兵官斜着眼看了看这位年轻人，“官凭给我看看。”

“嗯，你父亲生前是第六屯屯长，然而你尚且年轻，没有经验，不能掌兵，因此，你仍入第六屯，但必须从普通士兵做起。”

“是！”

征兵官提笔在竹简上勾画了几笔，童泽接过竹简，简单一揖，便和同为第六屯新兵的几人聚在一道，等待入营。

这是一座极大的军营，中间的庞然大物，是主帅的营帐，而沿着它散开的无数小营帐则蔓延数里，且有十数队军士持戈巡营，远远望去，还有数座高耸的箭塔，可谓肃穆至极。

童泽尚在四处张望着出神，突然被一声巨吼拉回，“第六屯的，集合！”

数十名新兵赶紧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尽力站直，列队待命。

“我是第六屯屯长，伯之东！从今天起，你们就是第六屯的一员了，接下来的日子里，希望各位团结一致、刻苦训练、早建功勋！”

“是！”几名新兵一同高声喊道。

“童泽。”

“在！”

“入第四十九伍！”

“是！”

“汉水石。”

“在！”

“入第四十九伍。”

“是！”

伯之东一一点名，约一刻钟的时间，数十名士兵便被分配完毕。

伯之东找了个时机，悄悄地将童泽拉到一边，“你的父亲对我恩重如山，不止一次救我性命，因此，我会尽量照顾你，但是我也希望你明白，这里是军队，是不会给你任何特权的，我对你的照顾，将会是严格的教育指导，我会把所学的一切技能全部传授给你。记住，在战场上，你会的技能越多，可靠的战友越多，你就越有机会活下来，越有机会建功立业。”

“从今天开始，你必须全力以赴，磨练战斗技能的同时也不能忘记与战友处好关系，并每隔七日来我营帐报告一次！这是我给你的第一道命令！”

“是！屯长。”

酉时，忙活了一天的招兵工作结束，各伍新兵用过餐后，全数进入营帐。

此时的营帐内气氛较为放松，新兵老兵们互相介绍自己，而后又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

“袍成兄，没想到我们俩这么像。”汉水石握住童泽的手，“我的父亲也牺牲在战场之上，我也是继承父志，前来报国的！”

“水石兄。”童泽亦紧握汉水石的手，眼中闪着泪光“今后，你我要互帮互助，共同进退！”

“好！”

“安静！”逐伍巡查的伯之东大喝着进入，“你们都已经是大秦的军人了，这种懒散的生活很快就要结束了！戌时，所有人准时上榻睡觉，明日卯时准点起床，开始训练。好好珍惜今晚吧，过了今晚，就没有那么轻松的日子了。”

“是！”

第二日卯时，响亮的号角声震彻军营，士兵们丝毫不敢懈怠，纷纷以最快的速度起床、更衣、集合。

当他们到达校场时，伯之东等各屯屯长已列队站于最前方，在他们前方的将台上，是“五百主”。

“五百主”扫了眼台下新老混杂的士兵们，“我是本营的五百主，我姓李，新兵们，今天起，你们将开始残酷的训练！所有人哪怕把牙咬碎了，也得坚持下去！”

“希望大家明白，这些残酷的训练，不是为了折磨你们取乐，而是为了帮助你们生存和建立功勋！我大秦的军人，要锋利如剑、坚硬如盾、勇猛如虎！魏之武卒，曾以区区五万之众破我大秦五十余万，我们要以其为目标，奋勇争先，一雪前耻。我希望，当你们最终走上战场的时候，能够英勇无畏、以一挡百！建功立业！”

“是！！！是！！！是！！！”

“各屯，带下去分开训练！”

“是！”

第六屯五十人，在伯之东带领下，来到营帐右边一角的校场之上，“本屯五十人，有三十五名是新兵，仅有老兵十五人，因此，我将重新划分老兵的职务，各伍新兵，务必要听从老兵的教导，努力训练，争取成为本营最强的伍！”

“是！”

“桑元图，现任命你为四十九伍伍长……”

“是！”

伯之东快速分配完职务，第六屯便以伍为单位再次分散开来，“首先进行耐力训练，各伍，持戈站立，一个时辰，期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准动，动了的人会影响你们整伍的评价，甚至导致整伍加练！”

“是！”

烈阳之下，士兵们身着铠甲、手持长戈、装严肃立。

大约半个时辰，终于有人坚持不住，只是轻微动了动手脚，便被伯之东发现，“四十二伍，一次。”

说完，伯之东走到那名士兵面前，帮他摆正姿势，“还有一个半时辰，都坚持住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动弹的人更多了，“四十伍一次，四十二伍两次，四十九伍一次，四十八伍三次，四十伍两次。”

伯之东几乎是时刻不停地在计数。

又半个时辰过去了，童泽手上的长戈已如火烧般滚烫，他的手心又分泌出大量汗液，几乎到了握不住的地步，但是他仍然咬着牙死死坚持。

伯之东本来在各伍间游走，此刻却径直走到童泽跟前，盯着他，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又过了约一刻钟的时间，童泽终于承受不住，长戈险些掉到地上，伯之东眼疾手快，将长戈顶住，“童泽！武器无论如何都不能掉，你要把它看得和命一样重要！”

“是！”

“今晚加练！”伯之东对着童泽喊道。

时间流转，终于两个时辰到了，当听到就地休息命令的时候，不少人仍不敢动弹，直到伯之东喊了第二遍，才缓缓地坐下。

“今天的训练中，各伍表现都不太好，其中，第四十九伍扣分最高，为六分；第四十三伍扣分最低，为三分。”伯之东顿了顿，“童泽！出列！”

“是！”

“在训练中，童泽险些将武器掉落地上，对一名军人来说，这是最不应该的！今晚加练！往后，如果还有人犯同样的错误，也将拉去加练！明白了吗？”

“明白！”

“童泽，入列，休息。”

“是。”

童泽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坐着，伍长桑元图捧着一杯水坐了过来，“袍成，没关系的，犯错是正常的事情，只不过我们是军人，犯了错是要死的，所以屯长才会对你如此严厉。”

“伍长，我明白，对不起，我拖后腿了。”

“没事，我们是战友，荣辱与共，往后多加注意就是了。”桑元图笑着将水递给童泽，看着他喝下，方才起身去和伍内其余人交流。

休息的时间很短，未多时，便重新集结起来，“以伍为单位，持戈绕校场慢跑五圈，跑不动的人，晚上加练！”

“是！”

为了不加练，亦或者是为了争气，士兵们咬着牙，硬是扛着一身铠甲和长戈的重量，跑完了五圈，期间仅两三人掉队，被单独叫上，夜间加练。

众人尚在大口喘着粗气，远方传来响亮的军号声，“集合，准备吃饭！”伯之东大喊道。

士兵们集结完毕，听伯之东简单讲述几句后，迈着较为整齐的步伐向中央大校场走去，排着队，领取食物。

众人早已饿得不行，狼吞虎咽的，没有多余的动作和语言。

吃完饭，休息了约三刻钟，响亮的军号声再次响起，众人又列队回到小校场，开始下午的训练。

“接下来进行格斗训练，各伍伍长出列，站到队伍前方，先做示范。”

几名伍长小跑着过来，排成一列，站定、举戈、挥砍、收戈、站定，动作很简单，但在伍长们的挥舞下，充满了力量感。

在伍长们几番演示之后，各伍分开，伍长发号施令，新兵从握戈开始一步一令地执行，士兵们不断重复着这些步骤，直到鸣金收兵的时刻。

方从军遇挫弥坚，志长远拼搏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