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偃八年年末,燕国攻赵战争正式宣告失败,赵境内燕军尽退,损兵折将甚众,燕王喜遂遣使携万两黄金入赵求和,赵王不许,燕使多次求见未果,只得悻悻而归。
赵王偃九年,赵军休整完毕,赵将葱、聚二人留下部分赵军驻守国境,而后点大军十二万继续北进,一路杀至貍阳城下,与此同时,燕国亦开始再次集结军队,准备抵御赵国。
赵军营帐内,颜聚正向赵葱上报军情,“将军,内应回报,貍阳约有五万燕军,其中两万余人为上次战后的溃兵,主将名叫燕利,为燕王宗亲,此人略有军略,但残暴无恩、用法严苛,他不擅陆战,却极擅于守城,曾主管燕齐边境防务,数败齐师,颇有战功,约三日前才被调来驻守貍阳。”
“三日前才到?”
“是的。”
“呵呵,他对燕军的掌握程度恐怕还不如我们的细作吧?”
“仅三日的话,应当如此。”
“嗯,颜将军,我想到破城之法了!”
“哦?是何方法?还请将军赐教。”
“貍阳燕军中不少是溃兵,他们深受卫戍部队歧视,本就内部不和,燕利方才上任,手下将领也未必服他,我们可以让内应从中作梗,离间燕军各部,使其忙于内斗,无暇他顾,当时机成熟,再让内应偷开城门,引大军入城。”
“嗯……将军此法或可成功!值得一试。我这就遣人与内应联系。”
“好!”
赵军围城数日,始终没有发起攻击,燕国国内又还在募集兵马,一时半会儿无兵可援,该如何应对赵军,貍阳城内各将争论不休。
“主帅,末将以为龟缩防守毫无意义,宛如等死!应当寻机出击,突袭赵军!”
“主帅,末将复议!”
“主帅!赵军战力及兵力远强于我,出城偷袭只是白白送死,末将以为当继续固守坚城,以貍阳之坚固,赵军十万余众绝难轻取!”
“哼,贪生怕死之徒!汝与那王八何异?”
“哼,鲁莽匹夫!只知埋头蒙冲,不知战术战法,不足与言!”
“你!!!”
“主帅,末将也以为固守坚城,以待援军。”
“呵,不愧是逃兵,胆小如鼠!”
“你!!!”
“赵军骑兵强大无比,我军若与其正面交锋,必败无疑,况且赵军势盛,我军势寡,若是轻易出城,再损失些兵将,貍阳恐将不保!”见着各将争论不休,主帅燕利果断插嘴,“然而单单困守坚城也绝非取胜之道,只会慢慢地消磨士气,丧我斗志!故而,本帅将令如下:李将军!”
“在!”
“本帅便听你的意见,与你三千骑兵,乘夜色出城偷袭赵军!”
“是!”
“王将军!”
“在!”
“本帅与你两千兵马,负责接应李将军,若战事不顺,立即协助撤离。”
“是!”
“张将军!”
“在!”
“本帅与你一万兵马,驻守城门,并接应两位将军!”
“是!”
“其余诸将,各自回营,仍率部驻守城内,稍后本帅会将新的部署安排通知给各位。”
“是!”
“好!散会!”
是日深夜,李将军率骑兵自南门出城,直奔赵军营帐;王将军率部紧随其后,作为其接应,以备不测;张将军率部防守南城门,作为两位将军坚实的后盾。
“嗖……”箭矢几乎同时射出,精准地命中所有站岗的赵兵,赵兵倒下之时,几名悄悄摸到营门处的燕兵立即起身,推开营门。
“杀啊!!!”
燕军骑兵得以长驱直入,直冲进营帐内,四处纵火。
“将军!燕军果然来袭!”
“嗯,各部按计划行事!”
“是!”
燕军偷袭的计划早就被内应得知,告诉了赵葱,李将军烧了一座空营,当他发现之时,已来不及了,箭矢自四面八方倾泻而来,直打得李将军部措手不及,死伤甚众,李将军值得勒马回身,率军突围。
好不容易杀出重围,回城的路上他才想起负责接应的王将军不见了踪影,但赵兵追得紧,他没时间去探究原因,继续策马飞奔。
好不容易退回城门之时,他却看见城门洞开,城门内外皆躺着些死尸,且不远处还隐约有喊杀声传来。
“怎么回事?赵军攻进来了?”李将军立即带着残部冲向城中,却见着一番奇景,王将军与张将军正率部死斗。
李将军官职高于两位将军,当即大声命令众士卒放下武器,强势插入两将中间制止了这场战斗,同时遣人关紧城门并将两人分开拘束起来,当他做好这一切时,燕利恰好带着亲军匆匆赶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王将军和李将军在自相残杀?”
“主帅,末将方才率军突袭赵营,不曾想,反被赵军埋伏,遂引兵突围回城,至于城下时,末将便见着城门洞开、死尸满地,远处还传来喊杀之声,末将以为赵军夜袭,已入了城,遂疾驰前往,却发现两位将军正率部死斗,末将遂又将他二人一并拿下,以止纷争,末将方才拿下二人,正欲交予主帅您处置,您便到了。”
“好,李将军,辛苦了,你稍后再去歇息,先与我一同调查清楚两将为何相斗!”
“是!”
燕兵将两人一齐押到燕利面前,燕利厉声喝道:“你二人为何不尊将令,擅离职守,还引兵内斗?大敌当前,堂堂统兵将军竟如此行事,成何体统?本帅定要斩了你们俩祭旗!”
“主帅冤枉啊!末将是奉命行事啊!”两人几乎一口同声地说出这句让人摸不到头脑的话来。
“奉命行事?本帅命你们俩引兵内斗吗?荒唐至极!”
“主帅,主帅,确实是您派信使前来,命我引兵回城,说是张将军意图谋反,引赵兵入城了!”
“放屁!主帅,我收到了您的密令,说是李将军和王将军意图谋反,叫我引兵出城扑杀二将!”
“你们俩个蠢货!中了赵人的计了!知道本帅为何深夜到此吗?因为本帅也收到密告,说李将军名为夜袭,实则引兵投降去了!”
“这……主帅,卑职等一时失察,险些酿成大祸……还请主帅宽恕……卑职等日后一定多加注意,绝不再犯!”
“哼!无能之徒,还谈什么日后?拖下去,都斩了!”
“是!!!”
“主帅!主帅!二将虽有过错,却罪不至死,况且临阵斩将,与大军无益啊!还请主帅放二人一马,准许其戴罪立功!”
“李将军,别忘了,这两个蠢货可差点害死你!不仅如此,他们还引兵内斗,这么多将士都看在眼里,我岂能轻易放过?否则军法岂不是成了摆设!你休要在言!否则,休怪本帅追汝战败之责!来人!给他们俩拖下去斩了!”
“主帅……主帅……求您了……再给……啊!!!”两人被士卒拖走,一路上仍在不甘地挣扎咆哮着,燕利冷冰冰地看着他们渐行渐远,脸上毫无涟漪,李将军半跪在一旁,低着头目睹全程,不由得汗流浃背。
“李将军!”
“末将在!”
“回去好好休息吧,明日本帅会宣布二将欲率部投敌,被你及时发现制止。你明白的我意思吧!”
“是,末将明白……”
“明白就好!来人,收拾好这些尸体,别影响了军心!至于传递假命令的人,本帅自会调查清楚,你就不用分心了!”
“是……末将明白!”
“嗯……很好。”
李将军恭敬地向着燕利俯首作揖,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黑夜里。
同日深夜,极其疲惫的李将军终于回到府邸,跟随了他数年的管家挥手打发走前来送茶的婢女,亲自端着茶壶进来,为他斟满茶水。
“哈……”李将军一口饮尽,将茶杯狠狠地砸在桌上,旋即又轻叹一声,看向远处愣神,管家悄咪咪地看了眼李将军的神色,若有所思地转了转眼,而后又俯身上前为他斟茶。
“老爷,您辛苦了,不知今夜是否顺利……”
“哼……”李将军又满饮茶水,若不是战时不得喝酒误事,他定要端着酒壶一壶壶地灌下,“不顺利!一点都不顺!”
“老爷,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与你何干?打听这么多!”
“欸……”管家见着李将军发怒,便将手中茶壶轻轻放下,而后走到门外左右看了看,确保无人之后,他又关紧房门,凑到满脸怒意的李将军耳旁与其耳语,“李将军,您险些回不来了吧!王将军和张将军两人谁赢了呀?”
闻言,李将军一惊,本能地想要大声质问管家,管家见状,赶忙比出禁声的手势,“老爷!您先听我说!不要喊出声来,隔墙有耳啊……”
“哼……行,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些什么来!”
“欸,老爷,这才对嘛。”管家一脸谄笑,“其实啊,我从一开始,就是赵国细作!”
“什……”
“欸,老爷,等我说完嘛,不要喊,隔墙有耳,隔墙有耳……”
“哼……”
“老爷,实不相瞒,我不仅是赵国细作,今夜两位将军收到的命令,其实都是我假借燕利之命去传达的!”
“你!”李将军怒目圆瞪,欲拔剑,管家眼疾手快,赶忙摁住,“老爷!你杀了我,可就真的说不清了!”听言,李将军不得不暂时收起剑来。
“哼,好,我倒要听听,你想说些什么!”
“欸,这才对嘛,老爷。”
“少废话!你不就是为了跟我说些什么才支开别人的嘛?”
“不愧是老爷,确实如此,老爷,我虽是细作,却也跟了您这么久,我不希望您不明不白的死去,今夜是想为您找一条生路啊。”
“哼,生路,说的好听,就是希望我投降赵国吧!”
“是的,老爷。”
“我若说不降呢?”
“老爷,您也见着燕利如何残暴了吧!张王二将就因为中了计便被斩杀,还给按上了叛将的罪名,不仅如此,他还想把二将的死归在您的头上,这不是拿您作挡箭牌嘛?”
“……”
“况且,我假借他的名义给二将传达指令,一旦被他查出,我跟了您这么久,您说您不知道我是赵国细作,他会信吗?到时他会怎么看您,您又会是什么样的下场?您这样聪明的人,想必很清楚吧!”
“你!我……”
“我是真心实意地为您着想啊!按计划,我应当明日去往县衙自首,以诬陷您,到时燕军连损三员大将,内部必乱,我大军可轻易夺城!但是我真的不希望就这么害死您啊!还请您好好考虑清楚!”
“唉……别说了!我知道了,需要我做什么?”
“老爷,只需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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